第二百章 遺失刻骨的記憶
回頭在看著他的臉色發白,爺爺說過他必須進食些補身子的粥才好,顧不得那麽多了。
她深吸一口氣,對著身邊的小貂道:“貂兒,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人的性命更重要,是不是?”
貂兒不回答,她就當做她默認了。
她閉上眼睛喝了一大口,便慢慢的湊近景亦宸的嘴巴,兩唇相接的一瞬間,白依的心跳加快,白皙的臉頰變得發紅,還來不及喂給他粥,抬眸的瞬間,近在咫尺的是一雙深邃的眸子。
白依不由自主的把粥自己咽了,然後立即起身,手中的碗也掉在地上,碎成幾片,他醒了,真的醒了。
“我,我……”白依小臉緋紅,說話也不利索了,唯一之計,轉身便準備離開,轉頭走了一步,手卻被身後的人握住了,他的手很冰涼,但是白依的心卻是暖的。
“留下來陪我。”他開口道,他的聲音和虛弱,白依不可置信的回頭,他的眸子看起來那麽深沉,白依似乎永遠也看不盡。
她有些踟躕,不經意的輕輕點頭,慢慢扶起景亦宸,他坐起,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白依看,白依卻低著頭不說話。
手再次被他握住,他開口道:“我做了很長時間的夢,夢裏便有一個白衣的女子,她總抱著一隻小白貂,我知道那便是你,可是……”
他說到這裏,一隻手使勁扶住自己的腦袋道,“我記不得你的名字了。”
“我叫白依。”她立即回答,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們之前是見過,但不至於連夢裏也是她吧,可是白衣女子,白貂,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輕輕開口:“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他道:“景亦宸。”他的腦子還算清晰。
“那你的妻子呢?你不是……”她的話並未說完,她看出景亦宸眼中的困惑。
“妻子?”景亦宸道,他的腦子中並沒有妻子這個人的任何印象。
這時,白依的爺爺從外回來,白依立即鬆開景亦宸的手,拉著爺爺到另一間屋子,道:“爺爺,這是怎麽回事?他記得自己是誰,但是卻不記得自己有妻子,但是我親眼見過她的妻子的。”
白依的爺爺把手中的草藥放下,擔憂道:“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是失憶了。”
這次她倒不明白了,“但是他記得自己是誰?也記得自己的身份,卻獨獨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誰?這怎麽算是失憶呢?”
爺爺拉著白依的手坐下,“依兒,我們腦子中的記憶是很奇怪的,有時候,對某個人愛的或者恨得越是刻骨,對那份記憶越是刻骨銘心,有時卻獨獨會忘了這些,你明白嗎?”
白依頓時呆了,遠遠看著屋內景亦宸有些迷茫的眼神,“這就是所謂的忘了最深的記憶。”
爺爺點頭,但是不放心的拉著依兒道:“即使他忘了,也是有機會記起來的,說不定一見麵,便會刺激他的記憶,他便會記起來,所以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爺爺知道我喜歡他?”白依的神色很不好,問道。
“從你第一次救他在我麵前喋喋不休講他開始,爺爺便知道,但是爺爺明白,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那如果我隻要過程,不要結果呢,讓他失憶的這段時間喜歡我。”白依起身,眼神卻很堅定,一步步向著景亦宸的方向走去,如果可以,她寧願像煙花,璀璨一時,卻也很快消失。
爺爺也跟著她起身,“依兒,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是對的,如果他真的愛她的妻子,那麽等到他真的恢複記憶之後,最痛苦的便是他自己。”
依兒的步子站定,她仔細想著爺爺的話,最終一步步走到景亦宸麵前,景亦宸的眸子生冷,但是每次看到白依的時候,臉上才會有淡淡的笑容。
白依又重新盛了碗粥,遞與他,“好久沒吃飯了,吃點吧!你的身子才可以好起來。”
他默默的點頭,似乎是真的餓了,他很快便喝完了,白依接過來,放在榻上,看著他的眸子道:“我幫你看看你的傷口。”
他仍是點頭,她輕輕解開他的上衣,纏著的白布上還有些血跡,但是看起來是好多了,“你的傷勢還好,很快便……”她抬眸,景亦宸離他咫尺的距離,她慢慢躲開,起身,道:“有件事,我不想騙你其實你有你的妻子,我不是……”
話未說完,便被景亦宸拉至一旁,回頭,才發現無數支箭從不同方向透過窗戶射進來,聽到輕微的聲音,她抬頭,才發現景亦宸的雙眉緊緊皺在一起,而自己剛好壓在他的傷口上。
“對不起。”她立即道,景亦宸立即拉著她慢慢起身,忍著痛楚,來到房間的大廳,但是四周忽然安靜了起來,氣氛很是詭異。
“貂兒。”白依叫了一聲,抱起地上身中一箭的白貂,眼淚立即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那隻陪著她長大的小白貂已經沒了呼吸。
白依的臉忽然變得煞白,抱著小白貂一步步向著爺爺的方向踱去,景亦宸一把拉住她,“別去。”
她回頭,滿臉的淚水,景亦宸鬆開了手,她幾乎是衝過去的,他手捂著胸口,慢慢走過去,才發現白依雙膝跪在地上,而地上灑了一地的便是替景亦宸配製的藥,還有一灘血跡。
“爺爺,……”白依看著從小便和自己相依為命的爺爺,心裏萬分痛楚。
景亦宸陪著她跪下,“對不起,一定是因為我。”
“為你?”白依的臉上滿是淚痕,質問著景亦宸。
他點頭,“在我身邊,總有那麽多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
“可是為什麽要劫走我的爺爺,他們會把我爺爺怎麽樣?”白依看著血跡,連想象都不敢。
景亦宸慢慢的握著她的手,冰涼的感覺蔓延全身,“依兒,以後我來照顧你,我陪你找爺爺。”
依兒回頭,看著他眼中的認真,想著他或許有著深愛的人,突然覺得他的真誠像是一種諷刺,她使出力氣向後使勁推景亦宸一把,“你走開,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她剛說完,景亦宸踉蹌著倒地,臉色煞白,依兒竟然忘了她是深受重傷之人,慢慢踱步過去,景亦宸盯著她的眸子,於心不忍,她慢慢彎腰去扶起他,下一瞬,景亦宸伸出雙臂便緊緊擁住她,依兒頓時哭了起來。
“貂兒走了,萬一爺爺也出事了,這個世上便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該怎麽辦?怎麽辦?”白依的心裏萬分的苦楚,從小到大,她從未想過爺爺會這麽快的離開他。
他感覺到她渾身顫抖,道:“一切有我。”他即使受傷極重,卻仍是自信滿滿。
門嗖的被大力的推開,景亦宸立即鬆開白依,進來的人也是目光沉重,隻聽景亦宸道:“師父……”
夜晝看著景亦宸臉色煞白,看來是受傷極重的,他想起剛才進來時看到的他抱著另一個女子,不由道:“你們……”
景亦宸想要起身,白依扶他起來,他慢慢走至夜晝身邊,道:“師父,剛才是什麽人在外麵襲擊我們?”
夜晝的腦中隻顧想著麵前這兩個人的關係,沒有聽清景亦宸問什麽,隻道:“我們離開這裏。”
他拉著景亦宸的手,扶著便準備離開,而白依卻鬆開了他的手站在身後,她本就不屬於他的世界,景亦宸卻回頭道:“師父,依兒她……”
依兒隻是苦笑著搖頭,“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的,我們之間本就沒有……”
“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當然一起離開。”夜晝的話說出來,依兒眼睛瞪得老大。
而景亦宸也看著白依,嘴邊一抹笑容,對著白依點頭。
白依不知如何是好,夜晝卻輕輕扶著景亦宸對著白依點頭,白依雖然踟躕,但還是抱著已經死去的小白貂暫且跟著他們出去了。
在路上,錦亦宸和夜晝陪著白依埋了小白貂,在他們下山途中,在不同的地段,他們分別都遇到了夜門的人,包括玄程,隻是看到主上和另一個女子在一起,眾人都有些困惑,但是也不敢多問。
夜門的屬下們扶著景亦宸慢慢下山,而夜晝卻在後麵和白依走在一起,白依先開口道:“你是他的師父,為何卻要騙他?我和他本就是萍水相逢。”
夜晝看著身邊這個容貌和氣質都和襲若有些相像的女子,他知道他定要說一個能說服她的理由,“因為隻有跟在他身邊你才可以查出剛才是誰劫走了你的爺爺。”
白依站定,眼神別有深意,“你這麽牽強的理由,會讓我覺得你才是剛才事件的主謀。”
“如果真的是我,我不會向你們射箭,因為我不會拿徒弟的性命開玩笑。”夜晝說完,冷冷的甩下白依,便向前走去,但是他知道身後的女子是被說服了。
下了山,景亦宸突然卻站住了,他扶著自己的腦袋問,“師父,我們去哪裏?”
夜晝早就看出了他的不正常,但並知道是什麽情況,“宸兒,是怎麽了?”
他回頭看著白依,眼裏滿是緊張,白依的眸子深沉,隻輕輕道:“他忘了部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