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為難
襲若笑了,心裏一陣溫暖,明徹和錦子銘是不一樣的,一個少言,一個多語,但卻都是用心的對待襲若的,襲若點頭,從懷中掏出那塊明忠朝當年交給她的那塊兵符,她塞給明徹,“這樣我們明家的軍符便完整了,其實早該給你的,但是我想父親當年看你和四皇子和木啟國走的近,怕你誤入歧途,才暫時交給我,我現在還給你。”
明徹本來不要,但是襲若堅持,他隻得收下。襲若才長舒口氣:“現在就輕鬆多了,冰兒,我們進宮。”
“襲若,這次重新麵對這樣一個陌生的他,即使他知道你曾經是她的妻子,再次麵對,這條路便會很難走,你要明白。”明徹叮囑道,現在連他都覺得景亦宸此時冰冷的駭人。
襲若點點頭,無奈道:“沒辦法,隻要我厚臉皮一點,使勁往他身邊湊,我就不相信我的傾城之貌融化不了那又冷又硬的大石塊景亦宸。”她話說完,立即上了馬車,冰兒抱著小雪團也隨著上去,冰兒明顯看到襲若眼中的淚意,厚臉皮?跟小姐十幾年,還真沒見過她怎麽厚臉皮過。
襲若進宮,景亦宸一眼都不願見,但是太皇太後拿祖宗的祖製說事,說雖然不喜歡,但是畢竟成過親,也沒有正式的休書,暫時封為妃子,居宮中,因著皇上不能無故廢妃,而且夜晝師父那老頭臨走時也下了死命令要接襲若入宮,景亦宸也沒說什麽,反正皇宮這麽大,想住哪住哪,隻要他不見就行。襲若知道太皇太後如此的態度,定是紫杉和子衿說了好話的緣故。
封妃大殿卻是一點都不熱鬧,景亦宸、太後、太皇太後都直直的坐在上方,襲若依次叩頭,她不敢抬頭,生怕看到景亦宸眼中的厭惡,那種感覺令她生不如死。
草草的便回了並不奢華的莫蘭殿,襲若走後,升為皇太後的容妃本就不愛多言,便一直沉悶不說話,景亦宸也比較沉默,隻有太皇太後摒退了其他人,隻剩下皇上和她時,年邁的她才拉著景亦宸的手道:“皇帝,哀家還是叫你宸兒吧,可是真的不喜歡她?”
景亦宸沒有,也沒有點頭,半天才認真的道:“孩兒怕,怕看她的眼神。”
這下太皇太後反倒奇怪了,“她的眼神,那女子挺漂亮的,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般動人。”
他搖搖頭,回憶著襲若的眸子,“總之,朕覺得心慌,所以,朕覺得不見更好。”說罷,生怕別人看穿了什麽似的,逃也是的匆匆走開。
一旁的嬤嬤從外進來,太皇太後道:“心慌?宸兒知道不安害怕會心慌,卻獨獨忘了愛一人至深也會心慌啊!”她搖搖頭,歎了口氣,年輕的人的事情,她還真的弄不明白。
莫蘭殿是一個冷清的小別院,襲若被封了若妃,雖不受寵,卻獨獨是皇上唯一的妃子,至今景亦宸也沒有給白依任何名分。
在宮中呆了半月有餘,要入秋了,天也有些涼了,這裏的一切都好,卻獨獨沒有見過景亦宸,襲若明白,他是厭惡自己的,但是她必須想辦法讓他見到自己,否則又何談讓他恢複對自己的記憶呢?
想著想著,手中的小雪團從她的懷中竄出來,她抬頭一看,原來是冰兒回來了,看她氣鼓鼓的樣子,襲若道:“今日又是誰惹到我們冰兒了?”
冰兒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手托著腮,襲若細細看來,幾年的朝夕相處,卻沒發現什麽時候冰兒出落的這麽標致了,她輕輕拍了冰兒的額頭,“丫頭,這是怎麽了?”
冰兒看了小姐一眼,不知道說還是不說,最後,她實在是直腸子的人,便道:“小姐,不是冰兒在背後說別人壞話,那個什麽白依到底算什麽人,那麽耀武揚威的?剛才冰兒在禦花園中不小心見了她,她居然……”冰兒沒有說下去,那個女人居然當著眾人的麵給了冰兒一巴掌,她不想說出來讓小姐擔心。
“怎麽了?可是訓斥你了?”襲若知道冰兒從來都是冒冒失失的。
看著襲若擔憂的目光,冰兒隻得點頭,然後強撐著笑容:“是的,隻不過是數落了幾句,沒什麽大不了的,小雪團,走,我喂你些吃食。”說罷,抱著小雪團便離開了。
看著冰兒丫頭的背影,襲若無奈的搖頭,這丫頭的心思越發是看不明白了,剛回過頭來,襲若嚇了一跳,不知何時,一身粉色穿著的白依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麵前。
襲若猛的愣怔,白依簡單的行禮道:“姐姐可是被妹妹嚇著了?”
“沒有,讓妹妹見笑了。”對於白依,襲若是不討厭的,初次見她,就覺得這女子該不會是壞人。
襲若看白依很少穿粉色的衣服,便不由道:“之前以為妹妹極喜歡白色,今日看來粉色也更適合你。”
“姐姐也覺得妹妹的衣服好看嗎?”白依在原地轉了一圈,陽光下,更顯得明媚十足,卻是個美人無疑。
襲若點頭,隻聽白依繼續道:“這是皇上吩咐給我做的,他說我整日穿白色,是該換了顏色,你說呢?姐姐。”
襲若沒想到她這麽問,一時不知說什麽,冰兒此時剛才屋內出來,看到白依站在院中,也沒有行禮,隻是拉著襲若道:“小姐,屋內的茶已經給你沏好了,是你喜歡的清茶,我們進屋吧?”
襲若有些疑惑的看著冰兒,她何時讓她給自己沏茶了,再說白依還在外麵站著,主仆就進屋也不好。
隻見白依嘴邊輕輕一笑,道:“對了,姐姐,要不是看到冰兒我都忘了,今日我是來給姐姐您請罪的,今日我在禦花園中遇到冰兒,她不小心撞到了我,當時心情不好,就打了她一巴掌,現在想來也是後悔至極,所以特來請罪。”
她的話說的輕巧,襲若聽來卻如同針紮,回頭仔細看冰兒的麵龐,剛才居然沒發現,已經紅腫一片,冰兒低頭不語,現在她知道為何冰兒拉著她回屋了,她是怕麵前的白依傷害自己。
襲若鬆開了冰兒的手,徑直走到白依麵前,看著她傾城的麵容,道:“不管今日是冰兒撞了你還是你故意撞了冰兒,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如果妹妹下次心情再不好,盡管來找襲若就行,襲若定讓您解氣。”
白依看著她的眸子,雖然說話的語氣平淡,但是目光卻是篤定的,白依不去看她的眼睛道:“姐姐說笑了,看著你如花的容顏,我可舍不得也不敢拿姐姐出氣。”說完,故意湊近襲若的麵龐,道:“你長得再美,也會像角落中無人欣賞的花,時間已過,你自凋零。”
明明的狠厲的話,她卻麵帶笑容,襲若的心突然開始覺得生疼,一刻之前,她還覺得那般善良的女子,現在卻說著那麽毒的話。
襲若沉默不語,白依最後行禮道:“姐姐,那妹妹就告辭了,隻是下次再要是遇到冰兒,妹妹也不敢保證心情是不是還會不好?”
“你走開,我家小姐豈是你這種人來威脅的,有本事你就打我,我都不在乎。”一旁的冰兒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推了白依一把。
襲若看到白依腳下的石子,卻並沒有伸手去拉她,任由她狠狠的倒在地上,襲若明白即使沒有那些亂石子,她還是會跌倒在地上,因為莫蘭殿的門口,景亦宸負手而立,看著這場好戲。
在白依跌倒的時候,她看到景亦宸急著跑了過來,對著襲若看了一眼,便去扶白依起來,他攙著白依,此時堂堂的君王沒有半點的威嚴,仿佛是一個普通的丈夫去嗬護他的妻子。
襲若的眼眶有些濕潤,她從未想到有一天在她的目光中,景亦宸會那麽深情的去嗬護另一個女子,她轉身想要進屋子,不想看到關於他們的任何一切。
“站住。”景亦宸的聲音從後傳來,襲若卻並沒有理睬,繼續向屋內走去。
“來人,把推倒依兒的丫頭拉出去,給朕打五十大板。”景亦宸說罷,不出意料的,襲若果真站住了,她回頭,滿眼的不可置信。
“怎麽?覺得朕是在說笑嗎?”景亦宸看著襲若,他倒想看看這般倔強的女子又該如何?
襲若轉身走向景亦宸,直到和他們咫尺的距離內,她抬眸,眼神堅定:“堂堂一國之君,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我知道皇上討厭我,那麽你和白依一樣,不用拿我的冰兒出氣,你大可處置了我。”
白依輕輕拉著景亦宸道:“皇上,是我不小心才是,和姐姐沒有關係。”
想著她傾城麵容卻說著如此虛偽的話,襲若都覺得惡心之至,但是景亦宸顯然是相信她的,他眼神冷漠:“那好,朕就成全你。”
景亦宸扶著白依離開,饒了冰兒,卻罰了襲若每日寅時在皇宮中的蘭園中侍弄花草,無論在那個時辰刮風下雨都不得離開半步。當景亦宸下了這樣的聖旨之後,所有人都覺得不可置信,皇上唯一的妃子若妃不受恩寵,還要在每日的寅時侍弄花草,那可是還沒天亮露水極重的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