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罡氣種子【1/3】

  嘭！

  爆胎一般低沉的爆轟聲中，一隻骨節粗大的鐵拳，狠狠衝擊在沙袋上。


  沙袋中拳處，應聲凹陷下去，背面則炸開一個海碗大的破洞，砂礫霰彈般濺射出去，直將對面的牆壁射得煙塵飛揚、千瘡百孔。


  「楚天行……」


  揮拳擊爆沙袋之人，接過旁邊人遞來的汗巾，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沉聲道：

  「我下一輪比賽的對手，就是他了嗎？」


  這是一條身高近兩米，渾身肌肉宛若銅澆鐵鑄的壯漢。


  他眉毛粗黑，斜飛向上，面容冷峻，眼神凌厲，予人一種飛揚跋扈的高傲之感。


  年紀看上去不大，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但氣息沉凝雄渾，氣場強悍霸蠻，散發著強烈的侵略性。


  肖虎平時在同齡人面前，也算是極具侵略性了。


  可與這壯漢一比，肖虎簡直就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小貓，這人才是一頭真正的老虎。


  「師兄你下一輪的對手，就是那個楚天行。」


  旁邊那遞毛巾的小青年說道：


  「他今年才十八歲，但已經拿下了市冠、省冠雙料冠軍，是個橫空出世的武道天才。


  「他的武功非常淵博，拳掌指爪、腿法兵器無一不精，輕功身法也非常厲害，找不到明顯的短板。」


  壯漢冷哼一聲：

  「武功淵博？那叫龐雜！


  「人的時間、精力都有限度，這門功夫學一點，那門功夫練一點，分心太多，必然樣樣都懂，樣樣稀鬆。


  「楚天行再怎麼天才，也才十八歲而已，哪來那麼多時間，把一身所學都練到頂尖？


  「他的武功，必然雜而不精！

  「你找不到他的短板，只能說明你功夫練得不到家，武功也不夠強。」


  小青年笑嘻嘻說道：


  「師兄教訓的是。小弟確實眼力拙計，看不出楚天行的短板。不過他也好歹也是市、省雙料冠軍……」


  壯漢抬手打斷他的話頭，淡淡道：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罷了。區區一個楚天行，還不配作我的對手。」


  小青年道：


  「那他的比賽視頻……」


  壯漢道：

  「把他拿下市冠、省冠的視頻拿過來給我看，其它的，就不必看了。」


  等到小青年拿來筆記本電腦，放完楚天行拿下市冠、省冠的視頻，壯漢不禁抱臂冷笑：

  「打比賽都不忘記給自己的小說做廣告……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純粹的武者。」


  小青年笑嘻嘻說道：


  「師兄說得是。他不僅寫小說打廣告，還作詞作曲，還參加演唱會登台表演，忒不務正業。分心旁顧這麼多雜事，真不知道他這身武功，是怎麼練出來的。」


  壯漢冷冷道：

  「吃天賦罷了。


  「他市決、省決的對手都是同一人，但兩場比賽，他的表現截然不同。


  「市決之時，他開場就陷入被動，長時間處於防守狀態，拖了很久才慢慢扳回局面，但還是守多攻少。


  「而到了省決，他居然就可以與同一個對手打對攻，全程不落下風……


  「武功進步的速度，著實出人意料，說明他的練武天賦超卓，當得起武道天才之稱。


  「而他的臨陣應變之能，更是頗為不凡。


  「特別是在市決之時，有好多次，他都在即將被對手滾起雪球、徹底壓制時，靈光一閃，突出奇招，打斷對方攻擊節奏，為自己贏得喘息之機，且在這過程中以戰養戰、快速成長。


  「這份捕捉戰機的實戰天賦，實在令人驚嘆。


  「這樣一個人，如果把全部精力都用來練武，假以時日，或許可以做我的對手。


  「但現在……」


  他搖了搖頭，輕蔑地一笑：

  「武道精於勤、耽於嬉。因為不務正業而殞落的天才還少么？

  「再說了，既精修鍊，又精實戰的天才，也不只是他一個人。」


  他緩緩抬起手，猛握成拳，五指合攏之時，掌心之中，竟爆出轟一聲爆響，飛濺出半虛半實的耀眼火星，就像是在手心捏爆了一團火焰也似。


  「他再怎麼精於實戰，再怎麼擅長捕捉戰機，修為都擺在那裡。


  「面對這種對手，不要管他有多少花里胡哨，純以修為碾壓就是。」


  小青年拍手笑道：

  「師兄已經凝鍊出了三枚真氣種子，只是此前一直隱忍不發，從未真正展現過實力。


  「那楚天行若是以師兄之前的比賽記錄，來判斷師兄的實力，一定會收穫師兄給他的大驚喜。」


  壯漢傲然一笑，躊躇滿志：


  「我的對手，從來就不是楚天行這種不純粹的武者。


  「此次全國大賽，只有那些與我一樣，凝鍊出了真氣種子的真天才，才配做我的對手！」


  ……


  「天行你今天的對手，是霸拳館京師總館的羅超。


  「霸拳館乃是大明九大罡氣境之一，霸拳徐震開設的道場，全國各大一線城市，都有霸拳分館。其中京師總館，由霸拳門下三弟子，真氣境大宗師趙無極坐鎮。


  「那羅超，就是趙無極的親傳弟子，排行第七。


  「說起來，此次霸拳館總共派了五名弟子參加武道大會，五人都一路順利地打進了全國大賽。


  「只是其中一個叫李泰的傢伙，前幾天當街殺人，又傷錦拒捕，已經被取消了參賽資格，還成了全國通緝的要犯。


  「不過剩下的四人，都順利通過了第一輪淘汰賽，打進了第二輪。」


  聽到這裡，正大馬金刀坐在沙發上，觀看羅超比賽視頻的楚天行不禁問道：

  「罡氣境門下也可以參加武道大會？這會不會影響比賽公平？」


  秦玲笑道：


  「武道大會面向全民，本來就不禁罡氣境門下參加。只要年齡合適，誰都可以參加。


  「至於比賽公平……罡氣境雖然勢大，可大明不止一個罡氣境呢。


  「即使是霸拳門下，想要在武道大會搞暗箱操作，也是不可能的。」


  楚天行點點頭，看著電腦視頻，點評道：

  「這個羅超，武功、氣勢還算不錯，可惜遇上了我。」


  秦玲笑嘻嘻說道：

  「那是，天行你已經凝鍊成了二十七枚真氣種子，只是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對手，夠資格讓你展現真正的實力。


  「那個羅超，如果以你從前的比賽記錄，來判斷你的實力，一定會大吃一驚。」


  和秦玲在一間套房住了這麼久，凝鍊真氣種子的事，自然早被她知道了——當然也是因為楚天行在這方面，從未刻意隱瞞她。


  畢竟，他可是連各種珍貴的修鍊資源，都可以與秦玲分享的。


  「那羅超雖是罡氣境強者的三代徒孫，但修為尚淺，不足為慮。」


  楚天行看了一會兒視頻，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


  「此次武道大會，能作我對手的，只有那些與我一樣，凝鍊出了真氣種子的真天才。


  「但即使是那樣的真天才……我就謙虛一點點，面對我時，也最多只有一兩成勝算。」


  秦玲吐了吐舌尖：

  「你這還真的有夠謙虛的。」


  楚天行一擺手：


  「大丈夫橫行天下，就得有捨我其誰的霸氣——這話星殞劍尊教的。


  「好了，羅超的視頻不看了，換一個，看看我第三輪可能遇到的對手吧。」


  秦玲點點頭，上前操作一番，找出幾個視頻：

  「你第三輪的對手，可能會在這幾個人中間產生。當然也可能會到第四輪才會遇上……畢竟抽籤的事，誰也說不準。


  「那第一個值得重視的，是一位來自蜀中峨眉山的女選手。


  「她叫薛子薇，年紀也不大，才十九歲，在此前的比賽中不顯山不露水，無論市賽還是省市，在淘汰賽階段，她每一場都要打上近百招，才拿下比賽，最後也只取得了蜀中行省的四強成績，打進全國大賽后，還得打小組賽爭奪出線權。


  「在全國大賽小組賽上，她贏得也很拖拉，每場都要和對手打上近百招，才能贏下比賽。


  「但奇怪的是，她居然小組賽全勝出線。出線之後，昨晚的第一輪淘汰賽上，她又是打了上百招，才看似艱難地贏下了比賽……」


  聽到這裡，楚天行想到自己書評區一個相當活躍的書友，不禁嘿地一笑：

  「市賽、省賽級別的對手，都要上百招才能贏下，最後還只拿下省四強。


  「照常理，這樣的武者，在全國精英匯聚的全國大賽上，壓根兒不可能小組賽出線。


  「可她偏偏就全勝出線了，並且還是每一場都打上百招……這明顯是在隱藏實力嘛！」


  秦玲笑道：


  「沒錯，都不必看她比賽視頻，只看她的戰績記錄，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在隱藏實力。


  「然而她實力也確實隱藏得極好。


  「至少我完全無法通過比賽錄像看出，她究竟擅長哪種打法。反正就感覺她每場比賽都贏得有點難，好多場比賽能贏下來，完全就是靠運氣。」


  說話時，比賽視頻已經開始播放。


  出現在比賽視頻中的薛子薇，居然是一個身高還不到一米六，嬌小玲瓏，一臉稚氣的光頭女孩。


  但讓人敬佩的是，她居然能駕馭得住光頭這種超高難度的髮型，即使頂著一顆圓潤光滑的腦袋瓜，居然也可以很美麗。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予人一種俏皮可愛的感覺。


  秦玲介紹道：

  「她是峨眉山念心庵主的弟子，聽門派就知道她是個小尼姑了。值得說明的是，念心庵主是電音如來的破門弟子，也是一位頂尖的真氣境大宗師。」


  楚天行看著視頻中，那嬌小可愛的光頭少女，用小學築基拳法，以及初中進階拳法這種廣播體操、軍體拳一般的基本武功，「艱難」地戰勝一個個對手，為她的武功驚嘆之餘，亦不禁心中自語：

  「還真是一位師太啊……


  「她動不動就在我書評區開車，我以前還以為她是個老司機呢……


  「沒想到竟是名門出身的佛門弟子。


  「嘖嘖嘖，那位念心庵主，究竟是怎麼教徒弟的？」


  看了一陣薛子薇的比賽視頻，楚天行點評道：


  「她的武功隱藏太深，此前比賽時完全沒有暴露過真實功夫，但能憑軍體拳一路打到全國大賽，她的修為當可稱一句深不可測。


  「她很可能也是一位凝鍊了真氣種子的准大宗師。」


  「啊？」


  秦玲一呆：

  「她可能也凝鍊了真氣種子？


  「可她才十九歲哎！十九歲就凝鍊真氣種子，那豈不是罡氣境種子么？」


  楚天行微微一笑，抬起右手，五指叉開，梳理了一下頭髮：

  「這是全國大賽，匯聚了全國精英。


  「而大明十六億人口，每年都會出現好些個在二十歲之前，就凝鍊出真氣種子的罡氣種子。在全國大賽碰上這種罡氣種子，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另外，區區不才，今年十八，武道入門才兩個多月，已然凝鍊成二十七枚真氣種子。」


  秦玲面無表情：


  「知道你厲害，但請稍微考慮一下我的心情。


  「遇上幾個罡氣種子就已經令我很沮喪了，你可就別在我面前炫耀了。」


  楚天行哈哈一笑，抬手摸了摸秦玲的腦袋：


  「我可不是炫耀，我只是在提醒你，我是一個比她更厲害的天才。


  「罡氣種子又怎麼了？遇上我，一樣要翻車。


  「另外，玲兒你天賦或許比不上這些罡氣種子，但既然有我，你就放心好了。


  「將來呀，我自會帶你飛得更高。」


  秦玲有氣無力地一擺手：


  「你有這份心就好，但……就連罡氣境強者，都無法再造出另一個罡氣境呢。


  「否則那些收了親傳弟子的罡氣境強者們，門下為何就從未再出過一個罡氣境？


  「所以我還是就指望一下真氣境吧。


  「這一世，能成為頂尖的真氣境大宗師，我就已經很滿足啦！」


  楚天行鼓勵道：


  「做人得有志氣。你看鐘師姐，今年二十一歲了，也沒有凝鍊出真氣種子，只是被期許為能在二十五歲之前，凝鍊出真氣種子，有成就一流真氣境大宗師之望。


  「可她不是一樣不氣餒、不沮喪，矢志不移向著罡氣境這個目標奮進么？


  「你得向鍾師姐好好學習。」


  秦玲面無表情：「我沒她那麼大的胸襟，學不來。」


  「……」


  楚天行抿了抿嘴，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那什麼，薛子薇的視頻看不出什麼名堂了，我感覺第三輪可能也遇不上她，先介紹下一個吧。」


  就在這樣的準備中，時間慢慢過去。


  到了下午，舒靈歌又載著鍾玉卓，來到楚天行二人下榻的酒店樓下，接楚天行、秦玲前往賽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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