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師伯，咱們投降吧【2/3】
「我怎麼知道荒神宗那位太上長老究竟怎麼回事？」
怒劍仙兩眼怒瞪，吼道：
「反正那老傢伙強得很，我根本看不透他。」
這時，一直在旁眼觀鼻、鼻觀心，默默旁聽的林婕忽然開口：
「也許，荒神宗那位太上長老，是在靈氣退潮、天地衰落之前，就踏上了不朽之道，證就了不朽真神的老古董，不知用什麼法子，於天地衰落之後，活到了現在。
「但其雖然勉強存活至今，可絕對不可能無視天地衰落的影響。所以依弟子之見，那位太上長老，可能已經非常虛弱了，輕易不能出手。
「正因此，他方才沒有帶隊先攻地球。」
怒劍仙怒目圓瞪，吼道：
「婕丫頭說得有理，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陸無瑕則是若有所思：
「非常虛弱，輕易不能出手么？」
林婕這時也想到了什麼，師徒兩個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驚疑。
怒劍仙喝道：
「你們兩個丫頭，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做甚？」
陸無瑕汗然：「師伯，你這詞用錯了……」
怒劍仙道：「怎麼錯了？你們難道不是在眉來眼去嗎？」
「……」
陸無瑕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師伯一般見識，只問道：
「師伯，我與婕兒來此之前，於方圓千里之內，發現了四座空城。那四座城池，依其規模，本該是多則有十餘萬人，少則有五六萬人。可現在全都變得空無一人……
「城中一片死寂，也不見一具屍骸，還沒有任何打鬥痕迹。此事，不知師伯可知究竟？」
怒劍仙道：
「我這些天，隔幾日就去異界之門輪值一次，其餘時間都在專註備戰，哪裡知道外邊發生的事？
「不過四座城池，二三十萬人失蹤，這等大手筆，非罡氣境不能為。定是哪個沒人性的罡氣境，把人都抓走了！不是血祭，就是煉器、練功！」
林婕問道：
「師伯祖，會不會是這裡的某位罡氣境乾的？」
怒劍仙道：
「這我如何知道？就算罡氣境大多不把凡俗之人放在眼裡，可一口氣弄死這麼多人，也不可能做得光明正大……」
說到這裡，他忽然神情一凝：
「你們……該不會是懷疑……」
陸無瑕緩緩頷首：
「確實有所懷疑。師伯，若懷疑屬實……我們該怎麼辦？」
怒劍仙眼角連跳：
「我們又能怎麼辦？」
陸無瑕嘆了口氣：
「師伯，我天劍山一脈，雖然不講究俠義二字，師叔邪劍仙更是做過許多惡事，但即使以師叔之邪之惡，也從未做到這等地步，那可是二三十萬人呢……
「師伯，弟子也沒能力招惹荒神宗的大人物，但……弟子也不想與這等喪心病狂之人為伍。」
林婕亦道：
「聽說諸位罡氣境還商議過，打下地球之後，要把地球七十億人盡數滅絕？師伯祖，你該不會也同意這個提議吧？」
怒劍仙搖頭：
「我自然不會如此殘忍……但幾乎所有人都同意，我縱然有心反對，也逆不了眾意。」
陸無瑕目光閃爍：
「師伯，要不咱們退出吧？不摻和這事兒了。」
怒劍仙攤手怒喝：
「若是退出，以後再想去地球，攀登更高境界，你以為那些傢伙會讓我們過去？」
陸無瑕輕聲道：
「我們現在就過去不就行啦？」
怒劍仙吼道：
「你瘋了？現在過去？就咱們兩個，能打得下地球？」
陸無瑕目光炯炯，凝視怒劍仙：
「為什麼要打？咱們過去之後，直接投降不就行啦？如此，既不必冒喪命的風險打生打死，又可一窺罡氣境之上的道路，豈不美哉？」
「……」怒劍仙雙眼怒瞪，看傻子一般看著陸無瑕：
「投降？我們是優勢方啊，哪有優勢方向弱勢方投降的道理？
「再說了，你過去叫一句投降，地球罡氣境就能信你啊？你告訴我，他們憑什麼相信我們不是詐降？憑什麼相信我們的誠意？
「咱們要是過去投降，你信不信他們會一邊笑話我們怕不是大傻子，一邊把我大卸八塊，再把你們師徒兩個抓起來，肆意凌辱啊！
「最重要的，咱們要是投降，天劍山怎麼辦？當年我師父，你師祖，把天劍山交給我的時候，我可是在他老人家面前發過誓，一定要守住宗門的！要是咱們就這麼跑過去投降了，天劍山滿門都要被滅殺得一乾二淨！山都要被平了！
「投降……你這丫頭是不是突破境界時傷了腦子，魔怔了啊？」
陸無瑕微微一笑，豎起食指：
「第一，就算有荒神宗那個疑似不朽真神的太上長老，地球也未必是弱勢方，玄真界也未必是優勢方，誰勝誰負，還不一定。而地球可看不上咱們這方衰落世界，他們就算贏了，也不會遷怒玄真界芸芸眾生，不會趕盡殺絕。
「第二，弟子既然敢提出這個建議，自然是有辦法，讓地球罡氣境相信我們的誠意。
「第三，師伯最擔心的宗門問題……呵呵，不瞞師伯，弟子已將天劍山連根拔起，將滿門上下連人帶山，一併帶來了此地……」
怒劍仙鬚髮戟張，怒容似火，瞪視林婕：
「婕丫頭，你師父究竟怎麼回事？是不是在突破境界時，走火入魔了？不然怎連『連人帶山帶來此地』這等胡話都說出來了？」
林婕瞧著怒劍仙，認真臉：
「師伯祖，師父她沒說胡話，她是真的把天劍山帶來了呢。」
「完了……這臆症還可以傳染……」怒劍仙一拍額頭，怒氣沖沖地哀嘆道，又把手一攤：「山呢？拿來給我看！」
陸無瑕也不猶豫，取出魔方，托在掌中，對著怒劍仙：
「師伯，等會兒你可不要發作，好好看著就是了……」
話音一落，魔方上幽光一閃，往怒劍仙身上一刷，就把他收了進去。
以魔方現在的威能，收罡氣境進去已經不成問題。
當然，即使能收罡氣境進去了，卻也並不代表，就能仗著魔方隨意對付罡氣境。
魔方本身畢竟是沒有殺敵能力的。
把目標收進魔方之後，還得自己出手，擊殺鎮壓目標。
倘若收進去了自己鎮壓不住的目標，那就會像當初那個扶桑少年一樣，把楚天行收進去卻滅不了，結果反而連自家性命帶魔方，打包送給了楚天行。
再者，罡氣境破壞力太強。
即使楚天行經仙宮一番飽食，已能打得過絕大部分罡氣境，也不會輕易將之收入魔方鎮壓——在魔方裡面一場惡戰下來，即使最後打贏了對手，魔方恐怕也會遭受極大的破壞。
即使將鎮壓的罡氣境來個一條龍服務，收穫恐怕也抵不上修補魔方的消耗。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楚天行是不會輕易將罡氣境收進魔方的。
不過收怒劍仙進去的話，倒不必擔心他亂來。
因為怒劍仙進去的魔方房間，正收容著天劍山。
他如果亂來，那天劍山就要遭殃了。
此刻。
怒劍仙站在天劍山巔，一堵懸崖之上，目瞪口呆地俯瞰著腳下山嶽。
正難以置信時，陸無瑕攜林婕出現在他身邊，笑吟吟說道：
「如何？弟子沒有胡言亂語吧？天劍山整座山，連帶所有門人弟子，盡皆在此，無一遺留。這一來，咱們就算投奔地球，也不怕天劍山遭殃了。」
怒劍仙獃獃地俯瞰山下一陣，又側首看著陸無瑕，眼角抽搐兩下：
「陸丫頭……你，究竟遇上了什麼人？」
陸無瑕微微一怔，作詫異狀：
「師伯何出此言？」
怒劍仙抬手一指前方，畫圈比劃了一下：
「這是一方洞天秘境……能夠隨身攜帶的洞天秘境，師伯我活到今天，聽都沒有聽說過！以陸丫頭你的本事，也不可能得到這等奇物！
「所以，你定是遇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人物，才得了這件奇物。若我所料不差，這奇物並不屬於你，只是那人借你使用而已。」
陸無瑕沉吟一陣，展顏一笑：
「師伯料事如神。這奇物確實並不屬於弟子，弟子只是暫時借來，帶走天劍山而已。
「不過無論如何，天劍山既已帶來，滿門上下亦在山上，師伯最大的擔憂已然不復存在。既如此，師伯何不與弟子一道，投奔地球？」
怒劍仙怒哼一聲：
「你說地球未必弱勢，玄真界未必有優勢，還說有辦法讓地球罡氣境相信我們，也是因為那個人？」
陸無瑕含笑點首：「正是。」
怒劍仙怒道：「那是個男人？」
陸無瑕臉頰暈紅，含羞帶怯：「哎呀師伯，你不要問得這麼直白嘛！」
怒劍仙仰首望天，愴然怒喝：
「不要臉的丫頭，堂堂罡氣境，居然被地球人用美男計睡服了！」
這話一出口，不僅陸無瑕臉色暈紅，林婕也是俏臉彤紅，不自然地低下腦袋，手指絞起了衣角。
然而怒劍仙卻是不知，楚天行可不是單靠「睡服」。
「正道之光」的囈語，別說陸無瑕師徒，任何罡氣境，哪怕是有兩三百年積累的積年罡氣境，只要還沒有踏上不朽之道，鑄就大道金丹，長時間潛移默化之下，都會被「渡化」，從此棄暗投明。
無非是耗時長短罷了。
甚至就算是證就了不朽之道，可只要敢像虛空真神一樣，將元神暴露在楚天行面前，時間一長，同樣會變成楚天行的人。
至於睡服，只是加速了潛移默化的過程罷了。
怒劍仙還在仰天怒嘯著：
「你們連天劍山都搬了過來……這是要逼我背叛所有人啊！」
陸無瑕撇撇嘴角，不以為然道：
「其他人又不是咱們自己人，哪裡算得上背叛？」
這話還真沒說錯。
玄真界壓根兒沒有國家民族的概念，乃是由宗門、世家統治的世界，對於玄真界的武者來說，除自家宗門、世家之外，其他人，都是外人。
說話回來，玄真界之所以發展了這麼多年，還是效率低下的農業社會，地廣人稀，全世界都只有七八億人，除了超凡力量長期存在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一盤散沙式的社會形態。
其實對於整個世界的平民來說，靈氣衰退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靈氣衰退，超凡不存，便不會再有一個罡氣境，就能決定數十上百萬人生死的事情出現。
而當人與人之間，不再存在天壤之別一般的個體力量差距，凡俗世界，也能漸漸整合，形成統一的國家民族，最終說不定能發展成一個科技昌盛、人口繁多的世界。
不過既然現在還只是散沙式的社會結構，並且天劍山又是一門孤兒，於世俗之間並無牽挂，那麼陸無瑕帶著整個宗門投奔地球，自然也就毫無心理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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