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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塞北有風起,羅家今反夏!【7000字大章,求月票!】

  「哈哈哈……」


  大笑之聲激蕩在黑色的夜空,不斷的縈繞,不斷的迴響。


  李修遠血衫飛揚,周身燃燒著聖人真言,帶著羅鴻,於十位夏家陸地仙的注視之下,騰空離去。


  宛若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諸位陸地仙的臉上。


  一位位陸地仙沉默不語,哪怕是高離士老態龍鐘的臉上,也是帶著幾分厲色。


  可是,他們沒有人動,因為天地之間,有一雙眼眸,淡淡的看著他們。


  那是一雙比天還要高的眼眸。


  那是夫子的眼眸,注視著自己的兩位弟子離去。


  在夫子的注視下,他們誰敢輕易出手?

  哪怕是深不可測的高離士亦是不敢出手。


  這一次,夏家可以說是丟盡了臉面,沒有夏皇旨意,被羅鴻這個外姓之人混入了大夏長陵,並且還將大夏長陵的氣運掠奪,碑文全部觀盡參悟,最後,還徹底的引爆了大夏長陵。


  將大夏最看重的一個人工秘境給毀於一旦。


  而羅鴻做了這些事,最重要的是……還全身而退了。


  從大夏帝京,天安城中全身而退!


  這才是最丟人的。


  如今,天安城中,一隻只的夜鳶、蒼鷹、信鴿開始展翅而飛,將帝京中所發生的事情和消息紛紛傳了出去。


  而那些於虛空中佇立,眺望著天安城方向的各大王朝勢力的陸地仙人亦是眸光熠熠,紛紛收回了目光。


  天安城的事情落下了帷幕,沒有必要再繼續看下去了,若是再繼續看,保不準會被此刻惱羞成怒的夏家當成挑釁的對象。


  原野之上。


  一片死寂。


  十位陸地仙橫亘,他們所形成的能量光束,彷彿將黑夜都給照亮了似的。


  「就這樣放羅鴻離去了?」


  「高公公,難道以你的實力還攔不住李修遠嗎?」


  一位陸地仙略帶幾分不甘的開口,他與天安劍仙乃是數十年的好友,而如今,好友慘死隕落,可是卻無力報仇,他豈能甘心。


  高離士一身紫袍,拂塵搭在手臂臂彎處,老態龍鐘的眼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這位陸地仙:「你這是在質問咱家?」


  「李修遠燃燒了聖人真言,放棄了涅槃,雖然非陸地仙,但是實力之強,哪怕是天人下凡塵,亦是可屠之……你若想攔,你去攔啊。」


  高離士道。


  那位陸地仙頓時不再言語。


  李修遠的氣機太可怕了,這個狠人,哪裡是什麼儒生,完全是一個殺人魔頭。


  雖然未入陸地仙,但是,真正的實力,絕對是三境以上的陸地仙!


  諸多陸地仙都不再言語。


  這一次的事情,他們每個人都得背鍋。


  不過,他們身為陸地仙,還是有屬於陸地仙的驕傲,高離士也不可能去質問他們什麼。


  實在惹得他們不爽,他們直接開天門入了天門,做一個長生仙便可。


  「走吧,回去吧……」


  「諸位該慶幸,陛下在閉關,若是陛下出關,在場諸位,包括咱家,都難辭其咎。」


  高離士尖著嗓子,淡淡道。


  爾後,他掃了一眼底下銀甲禁衛們的屍體,一步邁出,瞬間化作紫芒回歸天安城。


  守山人佇立在空中,於黑夜濃霧中露出了一雙深邃的眼眸,回想起羅鴻在大夏長陵所展露出的天賦。


  許久,守山人嘆了一口氣。


  「羅鴻不死……大夏危矣。」


  周圍,有陸地仙似乎聽得了守山人的呢喃,扭頭看了過來,笑了笑:「何來這般誇張?」


  「大夏有陛下在,羅家翻不起什麼浪的。」


  「當年驚才絕艷的羅紅塵都死了,羅家的氣數,早已經盡了。」


  「羅鴻此子這一次能夠逃脫,靠的是召喚那不過是二境左右實力的神秘存在,而且,付出的代價太大,精血,氣息,意志……三者都燃燒殆盡,甚至連壽元都燃燒消耗,絕對是傷到了本源。」


  「傷了本源,每幾年修養,難以恢復的。」


  一位陸地仙道。


  「況且,此子若是沒有了那神秘存在,羅鴻依靠自身的實力,如何能逃?」


  「我等隨意一位,翻手便可鎮壓他。」


  「羅鴻,太年輕了,而陛下……快要出關了,時間不等人,羅家再怎麼折騰,只要陛下出關,羅家便會塵歸塵,土歸土。」


  周圍的陸地仙皆是沉默頷首,夏皇……太強了。


  儘管羅家傍上了稷下學宮,羅鴻是夫子弟子。


  但是……夫子儘管於人間無敵,可是,他亦是受到了人間規則的限制。


  若是夏皇執意要滅羅家,夫子會為羅家而出手嗎?


  諸多陸地仙笑了笑,爾後,皆是如塵世謫仙一般,於光華萬丈中,飄然離去。


  守山人佇立於虛空,於黑色的濃霧中,深深嘆了口氣。


  一朝觀盡長陵碑。


  於夏皇所設置的長廊中走出百步……


  這些人沒有親眼見到羅鴻的妖孽,沒有什麼概念。


  而守山人清楚。


  羅家……出了第二個羅紅塵了啊。


  ……


  血色長河在翻湧著。


  同樣是血色正氣長河,但是徐韞的長河比起李修遠的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徐韞的血色正氣長河那是執掌大理寺的這些年,通過鐵血手段殺伐殺出來的。


  而李修遠的血色,就比較直接,乃是真正的殺戮而來。


  李修遠盤坐在雲層之上,他的氣息浮沉,充斥著極致的壓抑,讓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似的。


  不過,他在不斷的壓制和收斂氣息。


  他的氣息一點一點的壓制縮略,身上的血衫很快便化作了白色,血色浩然正氣長河,亦是回歸了正常的白色。


  羅鴻面色蒼白,取下了邪君面具,而他的滿頭霜發看上去更是刺眼。


  羅鴻看著血色長河轉白色,微微發怔。


  而李修遠似乎感應到了羅鴻的目光,扭過頭,溫柔一笑:「小師弟很震驚?」


  「沒有想到師兄居然是這樣的人,對吧?」


  羅鴻搖了搖頭:「只不過是有些驚訝罷了,師兄挺溫柔一個人,儒雅隨和,胸中有書山,能讓師兄這麼一個飽讀聖賢書的人浩然正氣化血色,那該是遭受了怎麼樣的委屈。」


  「這個世界,有人秉持正義,但是,正義之人並不一定就會被世界所善待,正義的一方可能才是受到傷害的一方。」


  羅鴻說道。


  作為一個官方認證的小惡人,羅鴻對於這套理論還是很理解的。


  有的人想做正義之人,可是現實卻往往讓他成為萬人唾罵的一方。


  而有的人,不想正義,只想做個壞蛋,可是……現實卻硬是把壞蛋逼成了個好人。


  現實,就是這麼諷刺。


  李修遠沉默了下來。


  沒有想到小師弟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正如羅鴻所說,他李修遠並未背離正義,只不過……是用他的方式來實現正義。


  不愧是被夫子看重的小師弟,心中定然有著一片光明,否則怎麼會有這樣一番理解?

  李修遠笑了笑:「小師弟,你這一次的傷勢很嚴重啊,燃燒壽元……丟失的壽元,比較棘手,算是傷了根基。」


  羅鴻對於自己的傷勢倒是心知肚明。


  他的意志海堅韌無比,沒有太大的受創,也就是進行移形換影的時候,受到了些動蕩,影響不大。


  比較棘手的還是碎了的佛燈以及煞珠。


  但是,對於羅鴻而言,其實也還好,只是需要多花費時間重新凝聚罷了。


  至於劍道,武道,儒道等……其實影響就更小了,這些修行之道,主要是能量消耗光了。


  消耗的能量找個時間重新修回來便可。


  反倒是真正棘手的燃燒的壽元,羅鴻沒有太在意。


  壽元燃燒了些,大抵也不過是少活個十年左右,只要他不斷的做壞事,成大反派,兌換了特等獎,成為舉世皆懼怕的大魔頭,修為通天,屹立天地之巔,成為傳說中不死不滅,一覺便是幾萬年的至高存在。


  丟失的壽元……不過彈指,何足道哉。


  李修遠沒有再說什麼。


  他亦是在平復自己的氣機。


  而羅鴻則是驚訝於李修遠的實力,畢竟二師兄好像並不是陸地仙,但是卻有著媲美陸地仙的戰力,甚至能夠阻擋的了高離士。


  可能是知曉了羅鴻的疑惑和想法,李修遠溫和一笑,道:「其實我早就可以成陸地仙了,只不過,我一直在壓制修為,每一次達到陸地仙的標準,便會將所有的力量全部燃燒壓制下去,重新再修,這便是涅槃……」


  「十年來,我總共經歷了九次涅槃,每一次都用一枚聖人真言鎮壓。」


  「這一次,不過是提早解開了涅槃之鎖罷了。」


  羅鴻聞言,不由微微色變:「那師兄的涅槃之道,豈不是失敗了?」


  若真是如此,那羅鴻就感覺自己罪過大了。


  李修遠溫柔一笑,不知道何時,他的身後正氣長河之上,竟是有一株桃樹誕生,一瓣瓣桃花紛揚的灑落。


  「涅槃……自然是失敗了。」


  「不過,失敗未必沒有好處。」


  「這些年……我也察覺到了,這種涅槃之法有缺陷,這一次恰逢其會,正好可以改變一種涅槃方法。」


  李修遠拈著一瓣桃花,眸光望向了遠處天穹,呢喃道。


  羅鴻看著李修遠的模樣,明白李修遠的話語並不是在安慰他,是真的感覺到了修行路的不對勁。


  「師兄,能與我說一說陸地仙境界么?」


  「還有,師兄這麼強,為何在大夏天榜只排第二,還有誰能壓的住師兄?」


  羅鴻好奇詢問。


  李修遠從怔然中回過神來,看了羅鴻一眼,搖頭說道:「陸地仙的境界其實不複雜,等你到了自然知道了。」


  「現在告訴小師弟你,沒有太多的好處,你只要知道,陸地仙境界……差距亦是很大便是了。」


  「而哪怕成了陸地仙,也沒有什麼好自傲的,天下妖孽,誰不能成陸地仙?成不了陸地仙,哪來的臉稱自己為妖孽?」


  「而在天門之後,陸地仙不過是起步罷了。」


  李修遠道。


  他沒有告訴羅鴻具體的境界,只是讓羅鴻明白,這個天地很大,修行很難。


  李修遠在浩然正氣之上,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好,桃花揚灑著,在微風吹拂下,輕輕發出摩挲般的聲音。


  「至於大夏天榜第一……」


  「小師弟未來會知道的,崑崙宮的監天鏡乃是當世神器,監察天下,既然對方能強於我,自然有強於我的地方,對方或許也是修行了什麼秘術,壓制了修為……」


  李修遠的話,讓羅鴻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李修遠顯然是知道天榜第一是誰,但是他不說。


  可能是覺得說了,會影響羅鴻的心態。


  羅鴻眯起眼,難道這天榜第一,是他的敵人,亦或者是羅家的敵人?

  羅鴻陷入了沉思。


  李修遠也沒有再為羅鴻解惑。


  兩人相顧無言,只剩正氣長河橫亘過天際,在夜空中留下如銀河般燦爛的光輝。


  當然,羅鴻也沒有閑著,開始運轉小北叔所傳的《焚氣訣》,來恢復自身的氣血,只是幾個周天,天地之間的元氣頓時瘋狂的往羅鴻的身上匯聚而來,在羅鴻的頭頂之上,化作了一個漏斗狀的旋渦。


  吞噬了這些天地元氣后,羅鴻的氣血逐漸的雄壯了起來,一掃萎靡無比的狀態。


  一旁的李修遠見狀,眉角跳了跳,小師弟這什麼體質?

  別人修鍊是積累天地元氣,你特么修鍊是掠奪啊?!


  武修之所以稱之為最難,最沒有前途的體系,就是因為他的修行是日積月累的過程,像羅小北這瘋癲十五年,還能入陸地武仙的少之又少。


  大多數武修,都是沒日沒夜的修行,不管颳風下雨都在修行,唯有這樣,才能修為有所精進。


  而你羅鴻倒好,一次修行,跟餓死鬼一樣的把元氣吞了個空。


  李修遠笑了笑,抬起手於虛空中一抓,頓時許多元氣匹練橫亘而來,匯聚入羅鴻的周身,讓羅鴻能夠安心修行。


  而自己則是取出了一本聖賢書,安靜的看著。


  半響,羅鴻結束了武道的修行,如今的他是三品金身境,在氣血恢復圓滿,元氣充裕的狀態下,肉身隱隱散發著金光。


  感受著周圍濃郁的天地元氣,羅鴻看了一眼李修遠的背影,心頭不由一暖,笑了笑。


  爾後,他開始運轉《劍氣訣》,武道恢復后,那便是劍道了。


  一運轉,天地元氣再度被瘋狂的吸掠,羅鴻經脈中頓時傳來了劇烈的切割感覺,彷彿千刀萬剮一般。


  羅鴻氣喘吁吁,咬著牙。


  他的劍道天賦也太差勁了吧!


  然而,一邊看書的李修遠,感受著瘋狂往羅鴻身上涌去的天地元氣,嘴角抽了抽。


  「難怪能夠修得化龍劍傳承,這劍道天賦……唉。」


  李修遠感慨萬千。


  小師弟這天賦,哪怕不修儒道,不成為夫子弟子,未來這天下,也將有小師弟的一席之地。


  或許能夠成為人間的劍道魁首都說不定。


  元氣轉化成為劍氣,劍氣再度轉化為劍罡,羅鴻身上衣袂飛揚,如霜雪般的髮絲都覆蓋上了一層鋒銳劍氣。


  劍道修為也恢復了過來,而羅鴻不著急,將佛道和儒道也一同恢復了過來。


  唯一讓羅鴻頭疼的是,原本最強的邪道修為,如今反而跌境回了四品,七十二顆煞珠都全部爆碎了。


  這讓羅鴻的內心在滴血。


  可能是感受到了羅鴻的情緒。


  羅鴻意志海中的邪神虛影,頓時嗤笑起來:「愚蠢的小羅,你該慶幸自己捏爆了煞珠,否則,一旦你跨入了三品天煞境,你可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更進一步了。」


  「七十二顆煞珠雖然不錯,但是……想要證得邪神果位,僅僅七十二顆煞珠哪裡夠啊。」


  「地煞三十六,天煞七十二,二合一才是最圓滿的煞珠。」


  邪神二哈對於羅鴻的感傷悲秋,不屑一顧。


  羅鴻聞言不由微微一怔。


  瞳孔不由一縮。


  三品邪修……是天煞境么?


  這是羅鴻之前所不知道的,要知道,邪修境界的每一次突破,羅鴻都是按照人皮冊子上的提示才知道的。


  人皮冊子的邪修之道和這個世界的邪修知道似乎不太一樣。


  邪神二哈難道和人皮冊子……來自同一個地方?

  羅鴻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個大秘密。


  不過,邪神二哈給他的提醒倒是也有道理,之前羅鴻感覺自己凝聚了七十二顆煞珠便已經是極限了,實際上,那時候羅鴻可以感覺到,還可以繼續凝練煞珠的。


  只不過,力不從心罷了。


  或許,接下來回歸后,羅鴻要沉下心好好的凝聚煞珠。


  趁早凝聚煞珠一百零八顆。


  想到這,羅鴻也沒有繼續修行了。


  羅鴻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人皮冊子。


  想要看一下李修遠的反應,而遠處,李修遠繼續看聖賢書,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顯然,李修遠無法感知到羅鴻手中的人皮冊子。


  這讓羅鴻心頭對人皮冊子的來歷愈發的好奇了,這人皮冊子到底是誰丟在亂葬崗的,是故意給他的?還是無意間掉落?


  羅鴻摩挲著人皮冊子滑膩的少女肌膚,眉宇微微蹙起。


  掃了一眼人皮冊子,卻是發現其上有血字浮現。


  「維護更新中……」


  又維護更新?

  羅鴻愣住,每一次維護更新,人皮冊子的功能都會有些微的變化,看來這一次大體上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而羅鴻,這一次倒是不著急,他剛挖了大夏的祖墳,這必然又是一大筆的聲望罪惡,他正需要時間發酵一下。


  那樣,他獲取的罪惡必然會越來越多。


  ……


  夜空被撕裂,各種各樣的傳信的生靈身上有陣法波動激蕩不休。


  黑夜之中各種各樣的禽類飛速馳騁著。


  永川府。


  永川以北,便皆可稱之為塞北,塞北三十六城不包含永川府的城池,這是一個貧瘠的大府,亦是一個民風彪悍的大府。


  而如今,永川府卻早已經戰火點燃,烽煙四起。


  楚家大軍從南調動而至,加上永川府以及周圍大府的府軍,匯聚成了二十萬大軍,駐守在永川府與塞北三十六城的交界處。


  而在那漫漫黃沙滾滾的永川府城以外……


  黑壓壓的大軍,踏足而至,滿地塵沙在飛揚著,讓人毛骨悚然。


  永川府城,城樓上。


  漫天風沙吹拂著。


  一身官袍的永川知府,人高馬大,那件官袍都被撐的鼓起,在他的身邊,則是楚王之子,楚家的一位統軍,楚元道。


  他還有一個身份,是楚天南的父親。


  一頭蒼鷹撕裂夜空拍打著翅膀,羽毛橫飛之間,落在了城牆之上。


  永川知府取下了蒼鷹帶來的信,在蒼涼的月色中,掃了一眼。


  只是一眼,卻是看的他渾身冰冷。


  「羅鴻沒死?!他潛入了大夏長陵,並且將大夏長陵給炸毀!竊取了長陵中的國運!」


  「瘋子啊!」


  永川知府倒吸一口氣。


  不過,面容之上卻是流露出了一絲喜色:「羅鴻未死,那羅人屠會不會就會退兵了?」


  「羅人屠這個瘋子,放十萬軍鎮守塞北,剩餘二十萬軍南下攻打我永川府城……」


  「二十萬黑騎啊!我們擋不住的!」


  「現在羅鴻沒有死,羅人屠應該會善罷甘休吧?」


  「難不成,羅人屠還真打算造反?」


  然而,永川知府說完,他身邊飽經風霜的楚元道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位永川府知府頓時渾身冰涼,踉蹌的倒退了數步。


  「他真要造反?!」


  楚元道渾身披著銀甲,佇立在城樓上,滿是老繭的手掌,摩挲著城牆磚石:「羅家現在已經明白,他們沒有退路了。」


  「從張懷義身死的那瞬間,羅家便已經知道了夏皇的態度。」


  「這一次,不是羅家的劫,而是羅家的命。」


  「劫可以度過,但是命,只能認。」


  「不管羅鴻死不死,都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


  楚元道淡淡道。


  永川知府深吸一口氣:「真的要這樣嗎?陛下到底為何一定要必死羅家?羅家何錯之有?」


  「錯?」


  楚元道搖了搖頭。


  「對於天下而言,何來對錯,只要陛下存在,對錯……由得了羅家么?」


  「是非功過都是後人評說,這一次羅家造反失敗,未來史書中,羅家只會遺臭萬年。」


  永川知府站起身,身上任由夜風吹拂。


  他苦澀的看著那地平線上,黑壓壓而至,讓人喘不過起的黑色鐵騎。


  「可是……二十萬黑騎,我們擋不住的啊。」


  「擋的住的。」楚元道卻是淡淡一笑,很是自信。


  羅家根本不知道夏家有多強,不,應該是說不知道夏皇有多強。


  ……


  二十萬黑騎,氣血轟鳴,像是要撕裂夜空。


  這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師。


  畢竟鎮守塞北,讓金帳王庭的胡人,不敢入境半步。


  每一位黑騎軍士身上都有著激蕩的殺氣和氣血,而如今,這支鐵血軍隊,鏗鏘之間,整個黃沙大地都在震顫。


  羅厚一身黑甲,滿臉滄桑。


  他抬起頭,看著遠處的永川府城,自從得知羅鴻隕落在天安城的消息,他便徹底的發狂,揮師南下,連破永川府的數座守城,兵臨永川府城之下。


  夏家既然不在乎羅家,要覆滅羅家,那他羅厚哪怕死,也要狠狠咬下夏家一塊肉。


  讓你夏家傷筋動骨。


  不過,羅厚終究還是沒有完全出動大軍,而是留守了十萬軍,鎮守塞北,擔心金帳王庭來襲。


  當然,按照羅厚的理解,金帳王庭也應該得到消息了,這個時候,大概率是不會出手,更多還是等看好戲,等他羅家和夏家磨了個差不多了,才會出手。


  坐山觀虎鬥才是正理。


  當然,還是要以防萬一。


  「報!」


  「永川府知府口信!」


  一位士卒一席黑甲,挺直著腰桿,從遠處策馬而來。


  「永州知府口信說,公子羅鴻未死,懇請羅將軍退兵,若不退兵,羅將軍便以造反罪論處!」


  士卒拉扯著韁繩,道。


  冰冷而沉重的呼吸聲縈繞在羅家黑騎的上空。


  羅厚面容淡漠,羅鴻沒死的消息,他已經收到了。


  他那一顆心大起大落,亦是顫抖不已。


  而此刻,他亦是明白,夏皇的意思了。


  羅厚抬起頭,蒼涼月色揚灑大地,照耀著一位位黑騎將士的甲胄,風聲嗚咽,吹的甲胄下的衣袂,嗚嗚作響,如泣如訴。


  這些年,羅家黑騎都是墨刀指向北,何曾揮刀向南。


  而如今……


  塞北終是有風起,墨刀終究揮向南!

  「我羅厚,要對塞北三十六城百萬百姓負責,對塞北三十萬黑騎負責,但我羅厚亦是一位父親,亦要對我那一對可憐兒女負責。」


  「夏家要我羅家認命,便要問問老子手中的墨刀願不願意!」


  「兄弟們,夏家要戰,當如何?」


  羅厚握著墨刀,下一刻,兩指陡然叩擊刀身。


  聲音滾滾炸響在大軍之中,如驚雷。


  一位位羅家鐵騎的士卒紛紛幽幽抬起頭,伸出手,落在了腰間的墨刀之上。


  「戰!!!」


  羅厚身上驟然氣血衝擊,一聲厲吼,盪入九天,彷彿要將漫天黑夜給衝散!


  今日,羅家……反夏!

  他陡然拉扯韁繩!

  身下黑如墨的駿馬,猛地揚起前蹄,嘶鳴之聲在黑夜中如雷炸開。


  羅厚握韁繩策馬,頓時一人一騎,如一道黑色閃電,衝出了大軍,朝著那遙遙永川府城衝去。


  啼答,啼答!

  偌大的疆場,唯有羅厚馬蹄聲在漸漸響起。


  下一刻。


  他的身後,黑騎大軍紛紛抽刀。


  整齊如一的一聲「鏘」,猶如九天之上雷公震怒打雷!

  萬千馬蹄聲,轟然如驟然色變的夏雨傾盆。


  「黑騎,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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