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湖邊
以前他在地球上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是個非常孤獨的人。
他那時候從小被父母拋棄獨自長大,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僅有的幾個朋友在大學畢業後也分道揚鑣了。
他依然記得,自己在地球上生活,大學剛剛畢業的時候,就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可能就這樣了。
以後也許就找一個體麵的工作,一個人出門上班然後下班回家,就這樣孤獨的活完一生,沒準自己死的時候都會過很久才被鄰居發現。
那就是所謂的正常生活嗎,黃山心髒狂跳,不管是或者不是,他根本就不想這樣啊!
黃山腦中不斷閃現著白澤出現後這些日子的畫麵,他雖然怕極了那些妖魔鬼怪。
可在它們的獠牙利爪下東躲西藏時,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
可能哪天白澤一個不小心就會把他的小命給弄丟,但是那樣的話好像也不是很壞啊。
黃山心想,至少死後還有人為你傷心落淚。
總比以後老死在家中,屍體腐爛散出惡心的臭味後才被人發現,然後一群人一臉嫌棄地捂著鼻子把你抬出去燒掉要好得多。
黃山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走到了白澤的後麵,他抬眼看去,白澤的身影慢慢地被黑暗包圍。
相隔不過幾十步的距離,中間卻像橫亙著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
黃山跑了上去,重新與白澤並肩而行。
白澤依然默默地走著,腳步不疾不徐,黃山很少見她這樣一副懷揣心事的模樣。
“其實……我無所謂的,真的。”黃山小聲說道,就好像一個小孩子最心愛的玩具馬上就要被搶走了那樣的惴惴不安。
白澤不語,一直走出了巷子,往前就是大名鼎鼎的西湖,此刻它籠罩在夜紗中,神秘莫測。
他們走到了水邊,風掠過湖麵,再吹到人身上,清爽無比。
這附近一個人影都沒有,跟巷子的另一側形成鮮明的對比,仿若兩個世界一般。
縹緲虛幻的水麵倒映著星月和燈光,不時會有道道水波把它們打散,然後又慢慢恢複原狀。
黃山和白澤沿著湖岸邊繼續走,深沉的湖水似乎把外界的喧囂盡數吸收,周圍靜得能聽到倆人的呼吸聲。
白澤想要打破沉默,開口說道:“我……”
“喂,你們兩個!”有老人的喊聲從旁邊傳來,黃山和白澤齊齊轉身。
老太太頭發花白,手中握著一把掃帚,可能是附近客棧的主人,在這裏清理環境。
黃山和白澤走到她身邊,說道:“大娘,您叫我們?”
老人擰著眉頭,表情嚴肅,拉住黃山的胳膊往後退了幾步,瞪著眼說道:
“年輕人不知道輕重,大晚上還敢在湖邊走,你看看這旁邊哪裏還有人?”
“啊?”黃山有些不知所措,“這湖邊有什麽問題嗎?”
“哎喲,你還問!”老太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像是教育自己淘氣孫子的口吻。
“晚上在湖邊走,要被蛇妖盯上的,他晚上會去索你的命!”
“蛇妖?!”黃山嚇得喊了出來,看了一眼身後的湖麵,又對老人說的,“您說這湖底下有蛇妖?”
他膽小的毛病又開始犯了,不過心中也納悶,這半夜找上門來索命的,到底是蛇妖還是水鬼啊……
“哎喲,你這小夥子也真是的,到了一個新地方,不知道把當地的風俗打聽清楚嗎?”
“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帶著小情人到處玩,也太大膽了呀!”
“不不不,”黃山老臉一紅,連連擺手,“她不是……”
“老人家,您親眼見到過那蛇妖?”白澤認真地問道,那老人說得煞有介事的樣子叫人不得不信。
“唉,不要胡說嘛!”老太太斜眼瞪了白澤一眼,不過很明顯並沒有生氣。
“見過蛇妖的都死啦,老婆子我要是見過,哪裏還能站在這裏嘛!”
白澤又問道:“那您說的這蛇妖來這裏多久了?”
“那個我哪裏能知道嘛!這是我小的時候我祖爺爺告訴我的,那也是他的祖爺爺告訴他的,都好久了嘛!”
黃山和白澤聽到這話,相視無奈地一笑。
他們在四處尋妖的時候,像這種關於鬼怪的流言也聽過不少,最後經過證實,基本上都是無稽之談。
大多都是某個地方出現了無法解釋的事情,才衍生出了鬼怪之說。
他們也吃過好幾次虧,白白浪費了許多精力。
如果老人說關於這個蛇妖的傳言是幾年前或者十幾年前才出現的,那還可以猜測是從鎖靈圖中逃出的妖獸。
不過她話中的意思是這蛇妖自古以來就有,與那些流言如出一轍,所以黃山和白澤斷定這不過隻是坊間傳說而已。
“老人家,既然有蛇妖,您這麽晚怎麽還出來啊?”白澤見她臉上有細細的汗珠,看來是剛剛幹完活。
“要打掃的嘛,現在的年輕人,垃圾都是到處扔,怎麽說都不聽的。”
黃山低頭四處看了看,發現現在所站的地方幾乎都是幹幹淨淨的。
而湖邊一帶則還能看到些落葉和垃圾,顯然老人不敢靠近湖邊。
“我現在要回去啦,你們兩個千萬不要靠近湖邊哦,危險的!趕緊回房間去!”老人臨走前也不忘記叮囑。
目送老人離去,白澤微微歎了口氣:“回去吧,怪危險的。”
“喂。”黃山追過去,“你剛才想說什麽啊?”
“什麽時候?”
“就剛才啊,那老太太叫我們之前。”
“我有要說話嗎?忘了誒……”
“……”
很快兩人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西湖周圍陷入了徹底的寂靜。
湖水深邃而沉靜,似乎藏匿著無數秘密。
湖麵上依然波光粼粼,連成一片的燈光倒映在水麵上,變得扭曲轉折,像極了一條輾轉遊動的大蛇。
黃山房間的窗戶正對著西湖,他屈身伏在窗前,雙眼失神,腦子裏亂成一片。
他在想今天白澤為什麽突然說要離開他,難道是被那場婚禮的氛圍感染了,覺得自己做為一個人類也應該像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