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救
對於張舒的話，曹魏不作表態，畢竟身份不是她自己想要的，中了媚惑之術也不是她的過失。
當然，曹魏不知道張舒的過往，不知道這個女孩經歷過什麼。
他再次下決心一定要結束這整個遊戲，這個遊戲毀了太多人，卻又構建了一個冰冷的世界就妄圖迷惑玩家。
雖然現在連遊戲的一點邊都沒觸碰到，但曹魏還是決定要試一試，他現在就在這條路上。
張舒最終也沒現身就走了，血滴還在滴滴答答低落。曹魏不了解張舒的心理，那是一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如此嚇人的模樣被別人看到，即使是一個陌生人，她希望在別人印象里她永遠是那個溫柔恬淡的女孩。
張舒走遠了，曹魏想起她說賈九九在圖書館里，他趕緊走到圖書館。門還是上著鎖的，曹魏一腳踹上門，那門紋絲不動，他只好用黑鐮去破壞門。但不知道門是什麼材料做的，黑鐮都無法攻破它。
不過沒事，還有窗戶。曹魏走到一盤的窗戶前，一鐮刀下去，玻璃嘩啦啦的碎了一地，他往後躲了一下，見窗戶已經出來了一個能容人通過的口，就翻了進去。
賈九九在裡面被巨大的踹門聲和玻璃碎了的聲音下了一跳，但隨即她明白過來是有人來救她了。
從聽見木偶里聲音開始，賈九九一直很消沉，她也明白了過來那個躲起來的掠奪者大概率就是張舒了，雖然沒認識幾天，但她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曹魏一路走到最裡面，總算看到了被綁起來的賈九九。
賈九九看到曹魏來了宛若看到救星，眼睛一下就亮了，她掙扎著示意自己沒法動也沒法說話，曹魏趕緊把她嘴裡塞得布拿了出來。賈九九可算能出聲了，不過嘴被堵了幾天她現在嘴都是麻的，說一個字都帶著顫音說不利索。曹魏又給她解開繩子，賈九九站了起來，活動了活動手腳。這時曹魏看見了賈九九腳邊倒下的小木偶。
他把小木偶拿起來，找到了放在裡面的揚聲器。
按了播放鍵，張舒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裡面屬於張舒本音的只有最開始試音的幾句，然後就是後來小木偶的台詞。
賈九九總算說話利索了，趕忙開口：「似，似張蘇…」她舌頭打著卷，暫時還沒捋直。
曹魏聽到她的口音笑了出聲，又不免想到了張舒，那個女孩一定是即使嘴被堵了幾天說話也標標準準的。
他在這個遊戲里也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其實有的人在現實世界並非壞人，只是遊戲扭曲了他們。
後來有一次曹魏跟冷晴聊天的時候，說與其看似的放縱，去殺人去發泄，不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只要能對得起良心最後無論如何都不會後悔。
賈九九看見曹魏沒有驚訝的樣子，明白他大概已經知道是張舒了。今天上午死了好幾人，賈九九屬於把葡萄酒喝完那一列，根本不知道有壞血病，於是她猜測：「張舒殺人了？」
曹魏搖搖頭：「現在外面的狀況不太好，不過，張舒大概也不行了。你跟我出來就知道了。」
賈九九有一些忐忑，狀況不好是怎麼一個不好，她這一天多感覺船行駛平穩，也沒有暴雨和風浪。
但當賈九九進入負一層看到了一個病人，驚訝的脫口而出：「壞血病！」
「是的。」曹魏點點頭，「今天早上突然出現的，然後病又快又猛，玩家病情有輕有重，但得病的人情況都在惡化，而且也有人早上沒得病但剛剛得了。」
賈九九點了點頭，然後不確定地說：「得病的玩家，是不是沒有喝葡萄酒？」
曹魏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因為當時我根本不想喝酒，但又想到這是唯一的維生素的來源才喝掉了。」
「你別看我平常好吃懶做的。」賈九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我可是學醫的。」
「哦？」這點曹魏還真的沒看出來，「具體學什麼？」
「獸醫。」
「嗯…很厲害。」
曹魏說的是真心話，因為他上學的時候成績也就一般，學醫的分數很高，所以他還是很佩服。
賈九九卻以為他看不起獸醫，哼了一聲。
不過賈九九也沒辦法治療，首先是專業不對口，再者是這什麼工具資源都沒。據她所說，壞血症還分為一些情況，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補充維生素c，想當然船上沒有，再者是服藥，最後則是切除病灶，防止病原進入別的血液。
但是病灶在哪還得檢查，現在是檢查不出來了。就算檢查出來了也沒法做手術啊。
所以玩家們依舊是一籌莫展的等死狀態。
船上一片愁雲慘淡，等到下午的時候又死了人。壞血病來勢洶洶，幾乎是不出幾個小時就發展成了現實世界可能需要數個月時間才能達到的身體情況。
同時又有一個人是下午三點左右才出現了癥狀，這無疑給本來沒有得病的玩家心裡覆上了一層沉重的陰影。
這種氛圍的確讓人壓抑的透不過氣，即使是文達也去了甲板上。曹魏剛才把賈九九帶回來，張舒的事告訴了他們，不過既然張舒也得了這個壞血病，大概也就是跟他們一樣等死了。
曹魏覺得遊戲里還沒有這麼絕望得時候，即使是上一場次次都山窮水盡了，也能從容得接受結果。可這一次不行，病魔的獠牙幾乎要吞噬他們，讓他們無能為力，在沒有任何有效資源的情況下，智慧，武力一點用都沒。
這種無力感像水一樣緊緊包裹住了每一個人，讓他們完全無法呼吸。曹魏眼見著玩家的情況逐漸惡化，起初他還是會用血救一救，直到有一個將死的玩家，渾身是血，皮肉都爛了，扒著曹魏的褲子說：「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曹魏看著他的眼神，是帶著恨意的。
「為什麼你們沒有事，為什麼是我，啊啊啊!!」
於是曹魏不再嘗試救任何一個人，即使是已經躺在床上不能動的孔韻，劉寧每次來找曹魏欲言又止，曹魏也無視掉了。
沒用的，他即使把自己的血抽干都沒有用。
那天晚上，有人絕望的死在了床上，船上只剩下十五個人了，倒是剛好又分了一次房間，
曹魏和冷晴，千里眼，還有另外兩個玩家住一起。其中有一個玩家得了壞血病，雖然情況還不算太嚴重，可看他的樣子已經心如死灰了。
這一分房間，張舒是真的暴露了，畢竟她的名字也出現在了名單上，剩下還有兩個玩家實力也很強，看到張舒的名字后立刻打算去找她，但曹魏勸到，張舒這麼多天都沒讓他們找到，現在知道了是誰也無濟於事，那兩個玩家才放棄。
文達和兩個得了壞血病的人住在一起，然後他的房間還有一個張舒的位置，一個老金的位置。張舒肯定不會出現，老金也還在負二層守著，不打算回房間了。冷晴去他的房間一看，覺得進了墳墓，每一個有生氣的活人。
剩下的，劉寧孔韻原野和那兩個實力強勁的玩家住在一起，孔韻也得了壞血病，不過她病情發展的卻挺慢，讓其他幾人樂觀了一點。
晚上的時候，冷晴也不刻意的疏遠曹魏了，她側身小聲跟曹魏說話。
「今天老金跟你說了什麼？」
曹魏啞然，回憶起上午老金那一番話，總是很感慨。他沒回答冷晴，反而是反問：「珊姐和韓飛都走了，你和老金和文達還會繼續組隊的，對吧。」
冷晴忽然被問到這個問題，也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事實上，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隊伍能不能走下去。
「要不然你和我們一起吧。」冷晴冷不丁提議，「如果你在，我倒覺得我們一定會一起繼續走下去。」
這回輪到曹魏愣了。
他也想和他們一起，可是，他根本回不到現實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