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聚集的眾人
“神經病啊！”
說這句話的忍者正是站在門口放哨的一名男子，謝大寶，破軍中驚蟄隊的情報員，同時擁有很強的語言控製能力，不過卻是一個無話不言的話癆，特別喜歡神叨。
見到傷員都醒了過來，這才忍不住罵一句，因為之前聽到的是什麽母豬上樹，特別是聽到咩咩拳的時候，他自己都忍住泛起了雞皮疙瘩，咩咩拳，還打嚶嚶怪，這麽騷氣的夢話從這個小夥子嘴巴裏傳出來，大跌眼鏡。
北歸笑悠悠轉醒，腹中便傳來咕嚕咕嚕的饑餓聲，眼睛還未徹底適應周圍微弱的光芒，這才意識到自己處在一個有光的環境，人瞬間就激靈起來，連忙爬起，卻發現自己對麵站著一個肌肉大漢。
“你不用擔心，我們是好人，天網的！”謝大寶微微點頭，看著北歸笑的第一反應，還可以。
北歸笑不知道用什麽表情比較好，隻是僵硬著臉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而自己似乎躺在牆壁的一角。
“你不用疑惑為什麽你躺在牆角，往旁邊看看。”
在北歸笑疑惑的時候，這個大漢子又說話了。北歸笑往旁邊瞄了瞄，既然是天網的人，那就沒有問題了。不過這一瞥過去，旁邊地板上躺著好幾個人影，床上也躺著人，還有一個看不太清臉的男人坐在梳妝桌上，臉看不清但北歸笑卻能感覺到對方冰冷的視線，讓他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不用在意，他是個冷布丁，基本不說話，很冷的，就像是寒冬裏的冰塊，又冷又硬，你看，我不管怎麽調戲他都不會生氣，怎麽樣，夠冷吧！”
北歸笑哦一聲，轉開視線，看向這個靠著牆壁站著的男人，“你們是天網的？”
“嗯！我叫謝大寶，破軍驚蟄隊的，你可以叫我老謝，也可以叫我大寶，我更樂意你叫我老大。”
“你餓了吧，吃一個蘋果。”
本來聽著謝大寶嘮叨的北歸笑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是個女聲，轉過頭，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綁著繃帶的手裏握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北歸笑道一聲謝，然後接住，旁邊的大漢則是跑過來扶住這個女人，嘴巴不停地說著。
“她是我們驚蟄隊的核心，水淼淼，隻要有種子，就可以種出各種食物來，這樣我們就算是被困在這裏，也能夠支撐下去。”謝大寶就像是放連珠炮，將其扶下躺著，嘴巴裏不停地說著。
北歸笑隻好哦，哦不停地回應著，順便咬一口蘋果，他確實很餓了，接近一天沒有進任何食物。
不過，旁邊爬起來一個女人，可以看到長長的頭發順著肩膀滑落，聲音清脆略帶苛責，“謝大寶你滾一邊去，嘰嘰喳喳跟隻老母雞似的，你會下蛋嗎？你會嗎？說個不停，病人需要休息！”
“哎，我不會下蛋，我會孵蛋，還能孵出小母雞來。”謝大寶坐到北歸笑旁邊，開著玩笑頂著嘴，隨即傳來一陣笑聲，大家都醒了。
“我知道你是誰，北歸笑，北歸宇的兒子，廢材一個，沒事，人不廢材枉為人。”謝大寶口無遮攔，說道身份順帶提一下北歸笑廢材的身份，“我說得對不對，張卓林隊長。”
北歸笑含著蘋果，無語半晌，這時候一個高個的男人從床邊上跑了過來，似乎在那裏看著人，“謝大寶，那可是我上司的兒子，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張卓林走到北歸笑麵前，麵帶笑容，不過臉上多的是憔悴和擔憂，“你好，我是天網的張卓林，放心，至少現在你安全了，就是不知道你是怎麽進來的？我記得天網應該封鎖了空中花園才對吧。”
“封鎖了確實是封鎖了，我是被抓進來的，好像是跟那個噬魂的黑影結了仇。”
“嘿，這年頭，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從來都不意外，不過隊長算得真準，你真的是被抓進來的？”謝大寶摸著下巴，健朗的下顎勾勒出一個硬漢的樣子，卻被話多這個毛病硬生生毀掉了。
北歸笑把自己被抓的經過全部詳細的講了一遍，至於遇到襲擊，逃跑的這一段隻是說自己拚命的逃，就莫名其妙的逃掉了，跑的時候脫力摔倒睡著了。
“難怪你腦袋上會有撞傷，原來是這麽回事，我還以誰會傻到用腦子撞牆。”說話的是這個清脆的女聲，剛剛苛責謝大寶的女人。
“我說李新新同學，你一個大醫生會看不出來撞的還是撞的？”謝大寶見到李新新開口，連忙懟了上去，隻是一時口快，說出來的話有些邏輯問題。
“啊呸，你們男人，就知道找女人要吃的，你知不知道，沒有淼淼的能力，咱們早就餓死七八百遍了，你個嘴貧的混蛋，還唧唧歪歪，你不得好死啊！”李新新突然就急了，火氣上來開口就懟，懟得也十分的怨毒。
這時候，躺在地上的女人扯了扯李新新的衣袖，用虛弱的聲音蓋過她，“新新別吵，我沒事，不是帶有半箱子血漿嗎，隻要給我輸血就沒事，其實我的能力限製太大了，必須用血液來促進植物的生長，換到別的地方，就是一個廢材能力，我說得對不對，北歸小兄弟。”
“嗯嗯，”北歸笑一聽便知道是什麽情況了，用血將種子種出來，加速生長，難怪牆邊有好幾顆樹，這樣獲得食物來源嗎？難怪會這麽虛弱，血液基本都快換光了吧，那也很痛苦啊，用血換命，這樣的能力確實很厲害，但也很掣肘，同時這個女人提點到自己的名字，故意說出廢材兩個字，要自己打圓場嗎？這個謝大寶話多，語氣也不是很善，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喜歡挑事的人，算了，“就是就是，困在這裏要團結，那個，水淼姐姐，要好好休息，畢竟為了大家付出這麽多。”
“是啊，是啊，沒有水淼淼，我們都得困死，所以早點找到出路才是正事！”張卓林連忙綴著北歸笑的話，將這件事圓過去。“那個，北歸小兄弟，我去幫忙啊。”
北歸笑笑著點頭，察覺到下方有一個感激的目光看著自己，連忙帶著笑意朝著水淼淼點頭，水淼淼在微亮的光芒中笑著眨了眨眼，躺了下去，臉上的蒼白隱隱可見。
“讓小兄弟見笑了，哈哈，不好意思。”謝大寶也不再多說，繼續在門口站崗。
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一長五短，謝大寶連忙開門，走進來的是一個端著一盤子牛排的少女，長長的頭發垂到膝蓋，眼神空洞朝著北歸笑審視而來，讓北歸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黑影人。
“你是新來的嗎？你好，我是編號DMD-885845956號，這個房子的主人。”
少女機械不帶感情的話語在北歸笑耳邊響起，有著一股天然的驚悚感。
不過少女簡單簡潔的自我介紹之後，便走旁邊將盤子放在地上，切著，吃著，眾人也不看，謝大寶也不看，隻是淡淡的看著。
“咳，好吃嗎？”北歸笑反倒是咽下口水，饞了起來，那蘋果可是連核都吃掉了。
少女不說話，切下一塊，叉著走過來，要喂給北歸笑吃，旁邊的謝大寶反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北歸笑詫異地看著偷笑的大漢，一口咬上去，準備吃的時候，啥都沒有感覺到，就像是咬著空氣一樣。
這時候，少女開始解釋了。
“這裏是夢的世界，就算食物，也隻有我們這些夢中的人才能吃到，你很餓，但是我沒有辦法讓你飽。”少女走了回去，蹲下吃著屬於夢中人的食物。
“什麽意思？”北歸笑隻是覺得奇怪，夢中的世界怎麽可能存在真人呢？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特，我也覺得很奇特，但這是一種能力，我們調查的時候更加的奇特了，一切都是假的，但一切又都是真的。”謝大寶說著自己的見解，然後又說出少女曾經說過的話，“這個空間是密閉了，沒有空氣，可是為什麽我們能自由的呼吸，因為‘它’在空中，本來就是不存在的虛體，可是又是存在的實體，就跟那個到點出現到點消失，最後煙消雲散的亭子一樣，這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
“沒錯，”少女放下刀叉，盤中的牛排已經吃盡，“我隻是一個由夢境主人製造出來，融合了主人賦予的知識，作為養分的意義而活著，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而這個對我來說的意義，是主人賦予我的。”
少女機械而冰冷的聲音讓北歸笑無話可對，雖然心中很想反駁，本來作為養分什麽的，就跟肥料一樣，那樣還有意義，可是偏偏這個意義還不是屬於自己的意誌，而是別人賦予的，這就沒有意義了，即使如此，北歸笑依舊找不到反駁的話語，直到少女再度開口。
“你是第一個保持沉默的人，他們都反駁過我，為了別人的意義而活著就沒有意義了，因為這不是自身的意誌，而是別人強加給你的，”少女的聲音清冷不帶感情，就像是客觀冷靜再客觀的分析，“我本來就隻有七天的壽命，等到三天八個小時五十二分鍾後，我就會化成這個夢境的養分，腦海中存在的東西，都是經過數據化處理的知識，所以，我們本來就沒有意義，隻有成為養分，徹底的融入夢境主人的夢境，才算是意義吧。”
“你也說了，吧！”北歸笑好像明白了什麽，靜，樂，這兩個女孩都一樣吧，雖然沒怎麽接觸樂，大概是害怕再度承受那樣的打擊吧，樂說不定早已經消失了，化成灰燼。“意義這東西，是相對的，但是你心中肯定有疑問，為什麽隻有七天的生命，甚至其他的女孩生命更短，我說的沒錯吧。”
“是的，靜，喜，樂，愛，怒等等，主人有很多的情緒，她的情緒化為各種人，按照她所思念的，她所憎惡的，她所愛著的，她所欲望著的，都會形成不同的東西來，這個世界，就是主人多眷戀的世界，一座美麗的花園，曾經最美好的地方，孤兒院。”
“什麽？”
謝大寶低著頭認真的聽著，與北歸笑一同法發出這個疑惑，其他躺在地上或者坐起來的人都在認真的傾聽著，畢竟作為天網探索隊，進來這裏不但無功反而被困，確實有些說不過去。更被性質職責不同的同僚‘破軍’所救援，這一點更是讓天網的這些平日裏優異的成員老臉難堪。
“我所被允許知曉的記憶中，孤兒院，是主人最喜歡最值得留戀的地方，哪裏有著無數美好的記憶，是啊，美好到底是什麽感覺，我也不知道，我的使命就是被製造出來，生活過七天，之後消散成灰燼，成為夢境的一部分。”
“那些黑白小人是什麽東西？還有一個斜劉海的女人？”北歸笑算是明白了，這個少女知道這個夢境主人的事情，而北歸笑知道的東西，恰恰是這些先入空中花園的人不知道的，沒有經曆的，而且他算是明白過來了，這裏處於高空，就是在空中花園裏麵。
“黑白小人？那是主人不喜歡的玩具和喜歡的玩具，斜劉海的女人是主人模樣的寫照，是主人欲望所填出來的家夥，和那些黑乎乎的影子一樣，那是主人惡念的填寫，要吃掉我們才能進化，成為真正的惡。”
“襲擊我們的那種披風黑怪物就是你說的‘惡’，確實給人一種難受的壓抑感，讓人很不舒服。”謝大寶看著少女，少女眼睛裏沒有神采，隻有空洞，就像是一張白紙，可又沒有白紙的純淨，而是一張充滿雜質的白紙。
“原來如此，難怪那個直播的主播死的那麽慘，正所謂無惡不作，那個主播身軀幾乎扭曲，死前死後都在虐待。”張卓林坐在床邊上，歎息地說著，床上躺著重傷的天網成員，這個傷員正是黑影襲擊導致的，還有幾個天網的成員沒有這麽幸運，直接被黑影殺死了。
“那你，為什麽會幫我們？”謝大寶問出了心中許久的疑惑，著一個問題吸引房間裏好幾位生還者的目光。
“因為，這一本日記啊！”
少女沒有猶豫，直接道出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