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未知的未來
荒川望緘默不語。
“你不說我大概也知道,這東西最大的用途,就是作為媒介的靈力十分強大。”蒼崎橙子說,“這裏是冬木市,十年前這裏爆發了一場圍繞著聖杯展開的戰爭,最後以小聖杯被摧毀而告終,再往前推十年時間,也曾有一場戰爭,但仍是以小聖杯的摧毀而告終……”
“看出來了麽?自從‘聖杯戰爭’這個儀式創立之初的第一戰到現在的第五戰,就沒有人能夠拿到那玩意兒,你這麽有自信能夠得到聖杯?”
“這不關你的事情。”荒川望眉頭緊皺。
不愧是冠位級別的魔術師,恐怕自己的意圖從一開始就被她看穿了吧?
“那也行,”蒼崎橙子說,“告訴你一個殘忍的事實吧,不會有下一次聖杯戰爭了,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時鍾塔的君主(lord)埃爾梅羅二世不久後會來這裏跟禦三家當中的遠阪家聯手將聖杯解體。”
“這不關你的事……”荒川望沉聲道,“兩億美金,給我一段時間籌集。”
“那你過來。”
“下咒的事情你別想。”
“不……我要說的不是下咒的事情。”
蒼崎橙子的眼神肅殺了起來。
結界已經開始扭曲了,這是崩壞的前兆。
也正是在這種時刻,她的魔眼才觀測到了荒川望身上的異樣。
“聽著,如果想要聖遺物,那就給我一滴你的血。”蒼崎橙子說道,“怎麽樣?”
“要我的血?”荒川望想了想,“可以。”
他用手裏劍割破自己的指間,然後將沾染的鮮血的手裏劍投擲出去。
他並不擔心蒼崎橙子會通過血液對自己做手腳,因為那是已脫離了身體之物,而且巴之雷能夠阻絕帶有魔力的侵襲,無論是詛咒還是術式,都無法直接影響到他。
他猜想蒼崎橙子恐怕是通過那不同尋常的雙眼觀測到了自身的不死特性,所以才想要自己的血液。
不過沒關係,無論麵前這女人怎樣做研究,隻要櫻龍的靈魂還在秋雪體內,它就無法通過任何介質向其他人締結契約。
但讓荒川望沒想到的是,蒼崎橙子僅僅是簡單地聞了一下上麵的鮮血,便將手裏劍扔掉了,那不快的表情像是聞到了垃圾堆裏麵的東西一樣。
但是她的表情很快就舒展開來。
“給,你想要的聖遺物。”
她掏出大衣裏殘破的古老匕首,隨意地扔向荒川望。
後者穩穩地接住,一臉地不可思議。
這是真貨沒錯,但為什麽這個女人……
“別誤會了,兩億美金,最多給你三個月。”
說完,蒼崎橙子瀟灑地轉身離開。
結界開始崩潰,荒川望也來不及多想,用勾繩來到了隔壁的街區。
深夜的大街上已經幾乎沒有人了,他坐在樓頂之上,從兜裏掏出了聖遺物。
他仔細地看著那把殘缺的匕首,的確能夠感受到上麵的靈力。
看起來這不像是假貨,不然蒼崎橙子也不會給他三個月的時間籌集資金了。
雖然不明白那女人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拿到聖遺物的這個結果讓他足夠開心。
這樣第一步就搞定了,接下來就是返回衛宮邸了。
沒有任何猶豫,他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
蒼崎橙子走在通往車站的路上,大街上行人寥寥,偶爾會有幾個喝醉的男人成群結伴地從居酒屋中走出來。
“主人,就這麽把東西給他合適嗎?”
沒有任何征兆的,蒼崎橙子的手提箱裏發出了類似孩童般的聲音。
“嗯。”
“您又沒對他下任何限製,萬一他帶著東西跑了怎麽辦?”那聲音擔憂地說,“錢財兩空啊!”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蒼崎橙子笑了。
“主人……?”
“我可沒那麽傻,平白無故把東西送出去。”
說著蒼崎橙子戴上了眼睛,恢複了那知性優雅的模樣。
“報酬我已經收到了,所以東西也就不重要了。”
“報酬是指……”
“還不明白嗎,那小子的血裏,含有寶石翁的魔術活性。”
“寶石翁?第二魔法使?”
“沒錯,恐怕是那小子之前受過什麽傷,被那老頭救了吧?”蒼崎橙子笑道,“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他就算知道聖杯即將被解體也要拿聖遺物的原因了……因為寶石翁可以將他送到平行世界之中去奪取聖杯,所以他才要拿聖遺物從英靈座祈求回應。”
“可我還是不明白報酬指的是什麽……”
“寶石翁的為人,憤恨惡,而嘲笑善。”蒼崎橙子說道,“雖然不知道那小子跟他是什麽關係,不過肯定不會太親密。據我判斷,他是在觀察。”
“觀察?”
“沒錯,觀察一個人是如何從獲得希望,到走向絕望的……既然那小子這麽渴求聖杯,一定有什麽非得完成的願望吧?然而是聖杯戰爭隻是一個幌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魔術師們製造抵達‘根源’的孔而存在的,五次戰爭,沒有一次有人獲得聖杯,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蒼崎橙子走到紅色的橋邊,停下了腳步。
“我看起來是幫了那小子,可實際上我是在幫寶石翁完成他的‘觀察計劃’,我的報酬不是兩億美金,而是寶石翁的人情,那家夥的人情可比兩億美金值錢太多了。”
“原來如此……”
手提箱發出了悶悶的聲音,然後再也不開口了。
蒼崎橙子靠在橋上的欄杆處,看著不遠處的黃亮的列車馳過。
“不過要說負罪感……心中還是有一點的,不過我好歹已經勸過他了。”
“嘛……不過說不定,我心裏也是有點想看寶石翁吃癟的樣子呢?”
蒼崎橙子的臉上浮現出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容。
曾幾何時,她曾幫助過一個迷惘的少女和一個平凡的少年。
但是,不管是那些尚能成就之事,還是抵達不了的遠方,都是依靠人們內心的力量達成的。
而她不過是在後麵輕輕地推了一把。
至於能走到哪一步,是好是壞,這個又有誰能夠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