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醫不自醫
“輸血?”又是個沒聽過的名詞,胡非為眼底劃過一絲迷惘。
傅灼灼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麥稈,然後邊準備輸血邊解釋:“經過這麽大手術,雖然我控製了出血量,但要靠他自身的造血功能,是很難把營養馬上輸送給受損的五髒,何況他肝髒也有破裂。所以必須用別人的血輸進他體內,幫他恢複。”語落,她已經用刀子化開陵遲手臂上的大血管,同時也割開了自己的血管。
胡非為看得又是驚訝萬分,“這……這不可能,你和他是不同的人,你的血他怎麽能用!老夫當初可是試過的,這不行!”
傅灼灼試著用麥稈接通兩人的手臂,但發現自己一個人有點吃力,便看向胡非為,“哦,你說的是個體排異現象吧?”
“個體排異?”胡非為繼續茫然,不過看到她的吃力,倒是上前幫忙了一把。
等麥稈插入傅灼灼手臂的血管內,成功出血,傅灼灼又示意他將另一頭插進陵遲的手臂中,同時解釋,“人血確實分很多種,就像你說的人各不相同。但是也就幾大類,一般我們用A型、B型、AB型和O型區分,其中O型血能給所有人用被稱為萬能血。而其他血型,就隻能給同血型的人用,不然就會出現個體排異,溶血現象。
而所謂溶血,就是一種氣血不足的病症,人會出現臉黃、頭暈、氣血兩虛,短壽。嚴重了,一般便是立即死亡。”
胡非為已經聽得目瞪口呆,如此龐大而玄妙的知識,哪怕是他學醫幾十年,也沒有聽過這樣的言論。可是做為一個醫者,哪怕是第一次聽說,他卻覺得可信!
不,正因為傅灼灼帶他見識了手術的玄妙,他才會覺得,隻要是她說的,就是可信的!
這狂傲的小娃娃,醫術遠在他之上!
“若這樣說來……”看著連接著他們手臂的麥稈,胡非為似是想到了什麽,最後看傅灼灼的眼神也有了奇怪的變化。
“放心,我可不是什麽珍禽異獸,O型血的人非常多,這世上大約有三分之一的人是O型血,搞不好你也是。”為了自己的血能順利進入陵遲體內,傅灼灼隻能保持手臂垂直,微微彎腰的姿勢。
“不,我不是,我的血救不了任何人,隻能害死人。”似是想起了什麽傷心的事,胡非為的桃花眼異常黯然道。
“哦,那就是血型沒配好,也許你是A型血,但是你救的人是B型血,所以就不行。這很正常,每個人的血型都是天生的,無力選擇。”傅灼灼聳一側肩膀,不鹹不淡的說道。
“那你,可是能識得你所說的什麽血型?”胡非為再問。
若不然,她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血能救人。
“不能。”但這次傅灼灼卻搖了搖頭。
“那你是如何知道,自己是什麽血?”胡非為奇怪道。
現在他看傅灼灼,就跟看十萬個為什麽似地,什麽都想問,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傅灼灼默然凝視他一眼,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說太多了,得找個合理的解釋才行。想了想,她隻能拋出那位萬能的終結者:“呃……當然是我師父告訴我的!”
“你師父?”胡非為盯著她,傅灼灼趕緊點頭;“對啊,我師父可是醫學上至高的學者,知道的可多了呢!我這些本事都是跟他學的,不然我一個孩子哪裏懂那麽多!”
胡非為繼續凝視著她,似乎對她的話有所懷疑,但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釋 。因為她確實還隻是孩子,如果不是認識一個至高無上的師父,又怎麽會懂這麽多。
“也是,看來令師是個非凡人啊。”
傅灼灼眸光一瞬,又勾起那邪氣的痞子笑容道;“怎麽樣胡先生,你還想找我師父比試嗎?”
胡非為一愣。
之前他遇到醫術高明的大夫就要比試,不過是覺得自己的醫術已經到了至高的境界,當之無愧是鬼穀醫尊。
但今天,傅灼灼無疑是帶他踏入了另一個醫術境界,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不過是個井底之蛙,連醫道學問的一個角都沒摸著。
“此事確實是老夫不自量力,不提也罷!”胡非為認輸到是幹脆。
傅灼灼也見好就收,不想真的得罪他,忙安慰:“胡先生的醫術一樣精湛,日後若有哪些我不懂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教一二!”
但胡非為苦笑起來道:“就怕小娃娃的醫術,早已淩駕在我之上甚多。我是沒什麽可指教你的了,倒是若有機會,還請將家師介紹給我,讓我同他討教一番。”
怎麽還要見?
本以為這樣就斷了胡非為想找她師父的念頭,沒想到他還想見。
於是傅灼灼眼眸一眨道:“啊,這自然是沒問題,不過我那師父喜好雲遊,走的時候還跟我說這輩子不知道能不能再見,所以我也不敢保證,隻能盡量哈!”
胡非為望著她,不知道信沒信,隻是點了點頭。
“不過,小娃娃你怎麽會想到用麥稈做輸血工具?”他看向她的手臂問道。
“自然是時間太急,找不到其他合適的工具罷了。”傅灼灼無奈一笑。
時間緊急,隻能物盡其用,麥稈是純天然的空芯植物,且有一定的硬度當然是最好的選擇,隻是這種土辦法,傷口比較大,有些痛是真的。
“原來如此。”胡非為本以為這是有什麽講究,原來隻是這樣簡單的答案。“那依小娃娃你所見,若有時間,你會選擇什麽東西做這般工具呢?”胡非為又問。
傅灼灼歪頭想想,又看看自己的手道:“以眼下來看,怕是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了,隻是我可能還會去改良一下,比如在這兩段裝上羽毛芯子等尖銳之物,這樣就能直接刺入皮膚,而不需開如此大的傷口。”傅灼灼比劃著,沒有半點掩藏。
胡非為又受了點撥,連忙點頭。
接著又問:“小娃娃你為何對我如此坦陳,難道不怕我盜你所學麽?”
“胡先生剛才可說了,自己不是鼠竊狗盜之輩,難道這就反悔了?”傅灼灼對他笑著挑了挑眉道。
胡非為一噎,一張老臉迅速紅了起來,忙道:“老夫隻是奇怪,自然不是真的要這麽做!老夫……”
“哈哈!”傅灼灼忽然大笑起來。
胡非為瞪著她,不知道她笑什麽。
“醫道學問博大精深,若你將今日所見所聞全部盜去,潛心研究日後能造福百姓,那也不枉我傳授。若日後不思進取,僅僅靠此等伎倆便沾沾自喜,甚至中權貴輕人命,那早晚都會被更優秀的人超越。說白了,醫學是無窮無盡的,根本沒有人能觸碰那個絕對的頂端,我們所能做的,不過是努力探尋其中奧秘罷了。”傅灼灼一改剛才的嬉皮笑臉,聲色突然嚴肅的說道。
胡非為年紀雖大,但麵對此刻的傅灼灼,卻如黃口小兒般有了敬畏之心。望著她久久回不過神來……
一個人的輸血量,隻要一次不超過400毫升,就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傷害。傅灼灼在決定輸血之前,就已經就算好了自己的體重和血量,也計算了輸血的速度。
但是,她還是高估自己這弱小的身體。
輸血才不過半,她就開始兩眼發黑,冷汗涔涔。不等她拔掉手上的麥稈,雙腳一軟,整個人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一旁的胡非為見狀嚇了一跳,趕緊過來道:“這、這是怎麽了?!來人!快來人!”
門外候著的琉璃和魏影聞聲進來,一看傅灼灼倒在地上,琉璃大驚失色:“主子!主子怎麽了?!”
“先別慌!你快過去按住那手臂,別讓小友的血白流了!”胡非為好歹是個醫尊,馬上冷靜下來,讓魏影按住陵遲的傷口,同時叫琉璃攙扶起傅灼灼,趕緊給她搭脈檢查。
隻不過,等他搭完脈,又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將傅灼灼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遍,萬分詫異的叫道:“乖乖,居然是個女娃娃!”
……
俗話醫不自醫,傅灼灼便是如此了。
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睡了會兒,等她悠悠轉醒時,自己已經躺在了臥房的床上。
身旁的人感覺她醒了,立即靠了過來:“醒了?還難受嗎?”
傅灼灼抬起眼皮,借著房間裏的燭光,看清了墨離玨雙眉緊蹙的臉。
“現在幾時了?我暈了多久?”撐起身子,傅灼灼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
“不久,你要做什麽?”見她要起身,墨離玨趕緊攙了一把,但也沒有要把她拉起來的意思。
“我得去看看陵遲。”傅灼灼推推他擋著的身子,心裏放不下的還是陵遲。
雖知她重情義,重醫道,但自己都這樣了,還勉強。墨離玨擔憂的臉上不禁多了分慍怒:“他有鬼穀醫尊照顧著,你就不能先顧顧你自己?”
傅灼灼現在沒什麽力氣,他那身子就跟銅牆鐵壁似地,任她推了兩下也沒推開。
傅灼灼無力的望他一眼道:“我沒事,我自己知道。”她這般,不過是勞累過度體力不支,又突然輸血給陵遲,所以有點血虛罷了。
但她之前已經給自己吃了藥,很快就會恢複的。
“你知道?你知道個……”差點沒忍住爆出個粗口來,墨離玨瞪著她然後目光往下移了移,瞟了眼她的小腹。“你要知道,就該好好愛惜自己身子,不是說女子每月那什麽……就如大病一場麽……”後麵的話,已經輕的如蚊聲一般,而墨離玨的雙耳也早已又紅又燙。
傅灼灼瞅著他這副不自在的模樣,終於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的小腹,正傳來陣陣熟悉的絞痛感。
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