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路太快跟不上
不過心中腹誹歸腹誹,麵上還是得繼續演。
傅灼灼定睛看了王氏一眼,而後撲通給她跪下來,雙手伏地行了個大禮:“侄女給二嬸請安!不想剛回來就遇到家中刁奴造反,侄女來遲了讓二嬸受了驚嚇,二嬸您還好吧?”
說完,她抬頭又看向王氏。
王氏被她問的一愣,也緩過神來,心口那抹怒氣騰地再次升起,從丫鬟背後跳出來指著傅灼灼就道:“你這是要造反呐!來人!給我把她綁起來!綁起來!”
“綁?”傅灼灼忽然出聲,簡單一個字聲音卻冷了幾分,讓王氏聽得也不由得怔了怔,盯著她。
“二嬸說的極是,這等刁鑽奴才確實得綁!”俏麗的臉上忽然綻出一個無害的笑容來,傅灼灼說著自己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回頭又對門口的陵遲道:“陵遲,將院中那些敢反叛的奴才都給我綁了吧,明日就送官府去!”
陵遲拱手稱;“是。”
王氏站在花廳中,看這情形腦袋有些亂,明明他們才是闖入者,怎麽反倒讓他們把傅家的人給綁了!
關鍵是……王氏看向傅灼灼,雖然是幾年不見了,但當初這侄女是什麽模樣她可是記得的。不但長得胖,模樣憨厚,性格也膽小怯懦別說是這般強勢的讓人綁人,光是站在這裏大聲說話都不敢。怎麽幾年不見,就感覺不一樣了?
當然,王氏肯定想不到,傅灼灼不是變了,而是徹底換了個芯子!
看到陵遲真的去院中準備綁人了,管家趕緊道:“夫人,夫人……”
“慢,慢著!”王氏被叫回神來,急忙一步上前對準傅灼灼再次橫眉豎眼道:“你、你要做什麽?!”
傅灼灼故作迷惘的眨了眨眼,露出疑惑表情說:“二嬸你在說什麽呢?我能做什麽呀?
我方才在門外等人開門,可是就等不見有反應,那門童居然說是您不讓我進門,要把我趕走!可是二嬸知書達理,端莊賢惠主持家業不說,對家中小輩也甚好,看見我回來肯定是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不讓我進門呢?肯定是那門童使壞,私下故意敗壞二嬸名聲,挑撥你我關係,我就把他給抓了起來。
進了院子又見院中這麽多下人舞刀弄槍的,肯定是要對二嬸不利,便叫我身邊的侍衛將人給打暈了,趁現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肯定得趕緊綁起來啊,不然他們人多勢眾,我們都會有危險呐。”
傅灼灼好話瞎話說的順溜,眼都沒眨一下,王氏雖然知道事情不是她說的這樣,可一下子還真不好直接給反駁了。
不然,不就承認她對傅灼灼有芥蒂,不想她回來,對她不好麽?這要傳出去,還不得給她丟臉呐!
王氏恨歸恨,可也知道天大地大傅家的臉麵最大,絕不能給傅家丟臉,給老爺丟臉,特別是這個緊要的關頭!
這時,外麵又傳來了一個柔柔的聲音。
“娘親,娘親,這是怎麽了呀?”王氏的女兒,傅錦錦帶著丫鬟從後院過來。
傅錦錦雖然年紀比原主傅瑩小一歲,可是從小就被王氏用心培養,所以身段樣貌即使現在還沒張開,卻也有了美人的底子。又加她會把握分寸,年紀小小就掌握了一套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姿態,哪怕現在走的有些急促,也隻是加深了她那楚楚動人模樣,讓人見之無不心生憐惜。
不過,隻有傅灼灼通過原主的記憶知道,這個堂妹妹和那二叔二嬸根本就是一路貨色,外人眼中是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私下對她和傅子歸,可是什麽害人法子都用過。
如原主九歲時的冬天,跟著家中女眷去城外賞梅花,經過一個冰湖;傅錦錦故意把原主騙過去,跟她說湖邊有七彩魚,能實現願望,接著趁原主沒防備就將人給推下湖,要不是有個下人及時發現把原主救上來,原主當時就死了!
事後傅錦錦將所有事都推到了原主貪玩,不停她勸非要去河邊玩的借口上,害的原主回家不但大病了一場,還被父母責罰!
而原主天性自卑懦弱,看著這堂妹整自己,也不敢到處說,助長了她的氣焰。
現在看到傅錦錦來,傅灼灼想到她過去欺負原主的那些場景,隻想暗暗發笑。
很好,有些賬她也得算算。
“娘親,這……是怎麽回事?這是……”傅錦錦走到花廳門口,環顧過裏麵幾人,最後目光落到傅灼灼身上,因傅灼灼和過去大有不同,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傅錦錦先是一愣,然後是蹙眉露出疑惑。
倒是傅灼灼直接開了口道:“錦妹妹,幾年不見,你可好呀!”
聽到這一聲“錦妹妹”傅錦錦眼中閃過一抹驚訝,表情難以置信的盯著傅灼灼看了會兒。
“瑩、瑩姐姐?”她打量傅灼灼半響,不確定的開口。
傅灼灼勾勾唇,點頭認了她的稱呼。
傅錦錦的美目又睜了睜,壓不住心中那驚訝。
她知道傅瑩要回來了,可是沒想到眼前的傅瑩和記憶中的傅瑩完全不一樣了。不但是樣貌身段,連著那種給人的感覺也……傅錦錦心中快速消化了眼前的事實,然後壓下臉上的驚訝轉而又露出可親的笑容,上前就拉住了傅灼灼的雙手道:“瑩姐姐,真的是你?!太好了,你回來了!”
這番動作,外人見了還不知道得以為她們姐妹的關係是有多好呢。
“是啊,回來了,錦妹妹日後天天看見我,可高興?”傅灼灼衝她眨眨眼,與她一樣露出個無害的笑容。可是那話怎麽聽著就怪怪的?
傅錦錦暗愣,盯著傅灼灼的臉凝視了眼,但也看不出她臉上有什麽其他的神色,便隻能壓下心裏的怪異感覺,美目彎起來,笑著道:“當然高興了!姐姐回來,妹妹最高興了!”
“那就好,我還擔心我回來你不高興呢,看來是我多想了。”傅灼灼保持著笑容說道。
“姐姐說的什麽話呀,我怎麽會不高興呢!”傅錦錦臉上保持著笑容,隻有眼神稍微閃了下。而心中卻惡狠狠的想,可惡娘親為什麽還不趕走她,她為什麽還變漂亮了!
傅灼灼盯著她,就算她隱藏的再好,臉上那一丟丟的微表情變化還是沒逃過傅灼灼的眼睛。
不過傅灼灼不打算繼續拆穿,隻是笑著點點頭,把自己的手從傅錦錦手裏抽回,然後看向王氏道:“二嬸,怎麽不見我二叔呢?家中居然有人敢造反,可得告訴二叔啊!”
聽她說造反,王氏的臉又難看了起來。
傅錦錦也回過神來看著這一場麵,奇怪道:“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呀?造反,誰要造反?”
她在後院,是知道傅灼灼今天要回來的,而且也知道自己父親默認了這事,但母親不同意,所以她一直等著前麵的消息,看母親是不是能把人給趕走。
她可真不喜歡傅瑩回來,哪怕是過去那個軟弱無用的傅瑩,在她看來也是個礙眼的存在。
隻是王氏的消息沒等到,她倒是聽到了前院傳來的陣陣騷動,還有王氏的喊聲。所以就出來了。
“什麽造反!你聽她胡說八道!”王氏氣急敗壞,稀裏糊塗傅灼灼沒被趕走,怎麽還能讓她將府上的人給綁了!
說到底,王氏也不是吃素的,臉麵再重要也不能讓一個小丫頭欺負到她頭上來呀!
雙目一瞪,盯著傅灼灼,王氏又拿出當家做主的主母風範道:“這裏可是傅家,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指手畫腳!什麽造反,我看你才是要造反!”
“二嬸,您這話什麽意思呀?難道我救您救錯了?”傅灼灼麵露委屈,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很是無辜。
“什麽救我,我哪兒需要你救!”王氏尖著嗓子喊道。
“可是我回來明明看見那些拿著刀槍棍棒,就要衝進來傷害你呀?不信你問管家他們,他們也看見了。”傅灼灼柔弱委屈的扁扁嘴,又一指管家和王氏身邊的丫鬟。
管家為人精明,抬眼骨碌碌一看周圍,早看出傅灼灼不是個好欺負的善茬,便沒有接話。
而那丫鬟做為王氏的心腹,當然不能幫著外人,馬上反駁道:“你胡說,他們圍的是他,才不是要對夫人做何!”丫鬟指向院中的陵遲。
傅灼灼聽了露出驚訝道;“圍陵遲?為什麽呀?難道那門童說的都是實話,二嬸真的不喜我回來,要將我趕走,難道路上派人殺我的,也是二嬸?”
“……”
前麵那半句王氏能認,可聽到她後麵那半句,王氏的嘴角不由得一抽,不由得吼道:“誰,誰要殺你了!”
可是這會兒傅灼灼卻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般,連連後退到花廳門口,警惕的看著王氏。
她身後的琉璃,此刻還出聲提醒道:“主子,咱們還是趕緊出去報官吧,剛好把外麵那些人也都帶去,有人證!”
傅灼灼的視線繼續放在王氏身上,麵露糾結、遲疑,最後點點頭:“好,我們快走。”
說罷,帶著三個丫鬟就要往外跑。
王氏還是跟不上她的戲路,呆站在花廳裏發愣。
還是傅錦錦腦子轉的快,反應過來趕忙追出去道:“瑩姐姐!瑩姐姐誤會了!誤會了呀!”聽到女兒的叫聲,王氏才反應過來,終於明白了傅灼灼是什麽意思。
這要是放她離開了,何止是丟臉啊!她都快成殺人犯了!
到時候外麵指不定會怎麽說他們傅家二房呢!
王氏急忙追出門,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我、等……哎呦喂,我的乖侄女兒唉!”
傅灼灼是故意放慢的腳步,所以等傅錦錦抓住她,她便停了下來。王氏也衝到她麵前,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橫肉浮起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也趕緊放柔了道:“哎呀我的乖侄女,你在說什麽呀!報什麽官啊,什麽殺人不殺人的,二嬸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對啊姐姐,這一定是有誤會,是誤會啊!”傅錦錦也道。
傅灼灼看著她們應,本來說王氏想殺她,不過是她為了能名正言順的留下想的嚇人法子,沒想到王氏這反應卻是心虛。
難道,她還真的派人在路上截殺她?
區區一個太醫院首夫人,有這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