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抄
明月搖搖頭:“夫人進去的時候,瑩小姐和老爺都好好的,看不出什麽問題。而且,也不隻是他們二人,連著瑩小姐的那兩個下人也在房內。”
傅錦錦聞言失望的暗下了眸子。
既然是下人也進去了,那肯定是沒什麽事了。
可是,爹爹為什麽要把傅瑩叫到書房去呢?他們在談什麽,難道是洛城的那件事……傅錦錦麵露疑惑。
“夫人。”管家來到了王氏的房門口,看了眼房裏哭鬧的王氏也沒太大反應,顯然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郭管家,怎麽了?”傅錦錦斂了剛才的神色,身姿端正的走到門口到。
郭管家對她行了禮,然後說:“老爺有話讓我帶給夫人。”
“說吧。”
“老爺讓夫人趕緊將這單子上的東西準備好,明日送到蘭香院去。”郭管家說著將手裏的一張紙遞出來,傅錦錦趕緊接過看去,發現上麵都是些金銀首飾綾羅布匹,不禁奇怪道:“這些東西,爹爹都要送到蘭香院去?”
王氏聽到蘭香園就坐不住了,立馬連蹦帶跳的出來搶走傅錦錦手裏的紙,掃了眼又怒瞪起眸子道:“好啊!好你個傅川,我還沒死呢,這就開始給人送東西了!這日子是不想過了,是不想過了啊!不行,我要去找那小賤ren!敢勾yin我老爺,我、我要……”
“夫人,夫人!老爺說了,這些是大夫人過去的嫁妝,理應要歸還給大小姐的,所以才讓你準備。”郭管家看著激動的王氏,不由得提高了嗓音說。
“我……什麽?”激動的王氏好像糟了雷劈般定住了身子,愣愣盯著郭管家半響,再低頭仔細看紙上寫的東西,純金紅玉鳳頭釵,瑪瑙耳墜,純金手鐲,純銀項鏈,還有什麽景鴻布匹店的蠶絲布匹……這些,可不就是當年她從陸氏房裏拿走的東西?
“這……這些都是我的東西,我憑什麽要給蘭香院的送過去!”王氏暴跳如雷,這些東西當年雖然是陸氏的,可是陸氏死後就都被她拿走了。
當初她家世不比陸氏好,嫁進來的時候也沒陸氏風光,每天身上穿戴的首飾也都隻是些尋常的東西,所以一直嫉妒陸氏能戴那麽好的。
現在這些都是她的了,哪怕她不戴了也不能送回去!何況有一些她早已經送人,甚至是化了重新打成了別的款式,哪裏還能拿出來!
可是郭管家並不管這些,隻是看著她道:“夫人,老爺說了,這些東西本就是那邊的,您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他……”王氏瞪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感覺都要掉出來了。
傅錦錦看著這事不簡單,不由得問郭管家:“管家,我爹可說是為什麽非得送過去嗎?”
“沒有。”郭管家搖搖頭。
傅錦錦皺起沒頭,越發好奇傅灼灼和傅川到底是談了什麽了?
……
回到蘭香院,進門前少言寡語的陵遲忽然叫住了傅灼灼。
“主子,我有話要說。”
“什麽?”傅灼灼停下腳步。、
陵遲看了眼旁邊的琉璃,琉璃了然道:“那我先進去了。”
“什麽事連琉璃都不能聽?”琉璃走後,傅灼灼對陵遲打趣的眨了眨眼說道。
“沒有……”陵遲微微垂下頭,不善言辭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隻是覺得你剛才在那人麵前露了太多底細,萬一他真要害你,怕是有危險。”
在回傅家之前,傅灼灼怕帶太多人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除了陵遲其他暗衛都沒帶過來。但偏偏傅川並非普通人。而她剛才在他麵前又露了不少底牌,甚至連他背後又人都說出來了。
這不是加重了他對她的殺心麽?
“你以為,我低調些他就能放過我了?沒聽到他說;想要我跟錢多商會的合作權嗎?說的好聽是為我考慮,不過是想在奪權之後將我一腳踢出傅家門罷了。”傅灼灼勾著嘴角冷笑。
就算今天傅灼灼示弱,那傅川也沒打算跟她好好商量,從上次錢二爺提起她的藥方子,她就知道,傅川早把主意打到了她的神藥和錢多商會的頭上。如果她沒有足夠的籌碼壓住他,還不知道被怎麽欺壓的。
不過有一點她覺得奇怪,聽傅川的意思是,等他拿到了她的藥方和交易權,就打算給她尋個夫家嫁人了,但那個人,似乎並不是她訂了婚約的離王爺。也不知道傅川是忘記了這件事,還是宮中對這件事有了什麽新的安排?
才剛回京,對這件事了解的還不深,傅灼灼也不好多費心思想,便不想了。
“屬下明白,屬下隻是擔心你……”讓傅灼灼交出交易權什麽的,別說傅灼灼自己,哪怕是他也不會同意。
“主子,我隻是擔心您暴露太多,會引對方馬上對你不利,是否要商量一下對策?”陵遲抬頭看著她,他在乎的是自己是不是能保護她,萬一對方實力強勁,他該如何護她周全?
“對策當然要有,不過你也別太緊張,傅川是聰明人,現在他不敢亂來,而且……”傅灼灼頓了頓,刻意壓低了聲道:“他現在不敢把這事告訴背後那人,就算想對付我,他也隻會自己想辦法,而且也不敢光明正大!”
那她就沒什麽可怕的。
看到傅灼灼說的如此篤定,陵遲便也點了點靜下心來道:“主子放心,不管發生什麽事,我誓死都會保護你的。”
“別,別沒事就說死不死的,別忘了你這命還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珍惜點別給我找麻煩。”伸手拍了拍陵遲的肩膀,傅灼灼嘴角一勾,對他露出個調皮的笑容道。
陵遲再次垂頭,難得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
“進去吧,這幾天就麻煩你好好警戒了。”傅灼灼說。
“嗯。”陵遲了然。
傅灼灼進院子的時候,紅玉和翠玉正在院子裏除雜草。把那些雜草都拔了,倒也是能看出點往日的光景了。
“書房裏收拾過了嗎?”傅灼灼走過去問道。
紅玉搖頭:“還沒有。”
“那我去看看,”傅灼灼徑直走向關著門的書房,進門前又想到什麽般,回頭說:“若有人來求見的話,就說我連日勞累需要多休息幾天,誰都不見。”
“是!”三個丫鬟齊齊應聲。
推開書房的門,又是一層灰落下來,傅灼灼揮揮手,探頭朝屋內看去。
門窗緊閉的屋子裏,光線灰暗,一股濃烈的黴味也撲麵而來。
她掩住口鼻,小心避開地上散落的書籍以及一些雜物,朝裏麵擺放著的書桌走過去。
傅家是醫學世家,傅寧在世的時候,書房裏拜訪的大多都是各類醫藥學的書籍,而他出事後雖然有人來查過,可是那些書本卻還都留在這。
傅灼灼四顧一番,最後將目光落在傅寧的書桌上,在一層厚厚的灰下麵,是幾本醫術。目光一落,她看到地上散落著一本已經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冊子。
隻能隱約看到一個抄字。
抄,難道是手抄?
傅灼灼心下好奇,便將那本掉落在桌子底下的冊子撿起來抖了抖灰,然後才翻開。
果然,這是一本病類手抄,相當於是傅寧的治病筆記,上麵記錄著很多他看過的一些病症,以及他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見解。雖然在她這個現代人的眼裏看來,上麵的多數病症都不是什麽疑難雜症,可在這個時代,傅寧能根據病情寫出這樣的想法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書頁反到最後,她忽地定住了目光。
並且實現被上麵的一行字牢牢鎖住。
“火毒亦可解……”
火毒?!
傅灼灼的心瞬間因這兩個字而緊縮了一下,然後加快跳動了起來。
她急忙翻過書頁,後麵傅寧記錄著火毒的發病症狀,以及可能致死的原因,但似乎是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研究,很多東西都是猜想,直到後麵他才寫道。
臨州一行,偶遇南國毒王,問起火毒之事,得消息,南國之中確有一毒與其相似,隻未曾細看亦不可比較,與之相約日後再聚,細說此毒解法。
傅灼灼愣愣盯著最後這行字,這麽說傅寧當年已經找到火毒的解藥了,就算還沒驗證,但是起碼是有點眉目了的!
可是他為什麽會關注火毒呢?
臨州……傅灼灼顰眉從原主的記憶力尋找關於傅寧去臨州的事情,不過那時候原主太小,而且傅寧沒有多說他去臨州之後的事情,所以原主的記憶中並沒有什麽能用的消息。
隻是知道,傅寧去臨州的時間莫約是原主八歲的時候,這樣算來是六年的事情了。
六年前,墨離玨應該也已經去洛城了吧?
那傅寧為什麽會關注這件事呢?還有墨離玨說過,他中毒的事情,除了皇上和一些親信並沒有人知道……等等,傅寧是宮中的太醫,若是有皇子公主中毒,皇上肯定是要先請太醫來看的,所以他會知道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可是當時墨離玨已經去了洛城,傅寧一直在京中也沒繼續給他醫治,為什麽還會關注這件事。
難道是因為傅瑩跟他有婚約?
要是傅寧記得婚約,不想讓女兒嫁給一個早死的丈夫,而去研究這件事倒是有可能。
可是傅灼灼卻又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退一萬步說,就算墨離玨被封了王是皇親國戚,但這輩子都是要在洛城的,作為一個父親,而且是她影像中對原主十分疼愛的父親,想來也不會希望把女兒嫁到那麽遠的北方去受罪吧?
或許,提出退婚才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