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自作多情了
“回老爺,是錢多商會的少主來了!”下人又重複了遍。
傅川目光閃爍了幾下,心中狐疑,錢多商會少主錢少卿?他來我家幹什麽?難道……是尋醫來了?
早問錢多商會少主有個胞妹多病,一直養在城外別院內,之前似乎是找傅寧去看過,傅寧死後,便沒了聯係。
難道是過來找我看病的?
傅川想到這裏,心下一喜,他一直想搭上錢多商會這條船,讓傅家藥堂能進入這種趨之若鶩之地,眼下就是個好機會!
“快,把人帶進花廳好生伺候,我馬上就過來。”傅川激動的說。
但是那下人卻露出一張愁容道:“那個……老爺,人家直接去找大小姐了!”
“什麽?”傅川又是一愣,“他……去找錦錦了?”
難道錢少卿看上他女兒了?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好了。
但這次還是他自作多情了,下人連連搖頭道:“不、不是,是去那剛回來的大小姐院中了。”
傅川高興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是她……
想到傅灼灼,他倒是想起來了,傅灼灼私底下是和錢多商會走的很近,還在做生意賣藥。
可那不是西北的錢多商會分館麽,怎麽京城的本家她也認識?
沒想到錢少卿是去找傅灼灼,傅川的心情頓時就不好了,也改了剛才要去拜會心思,冷聲道:“那你來跟我說什麽!”說罷,繃著臉要回房去。可才轉身,又是想到什麽的問:“你可知錢少卿去找傅瑩做什麽?”
下人點頭,忙道:“知道,是夫人差人送了一箱東西給那院,可是大小姐沒馬上收下,而是叫人找來了錢多商會的人,說要驗貨!”
一股怒意蹭地從心底竄起直衝頭頂,傅川兩眼一番差點氣背過去!
“這……這個傅瑩!”他咬牙切齒,渾身發抖,沒想到傅灼灼會這般不講情麵,給了東西還得驗貨,還是叫錢多商會的人來,這不等於是叫人來看他們傅家的笑話嗎?!
這下,傅川可不能坐視不理了,麵色鐵青道:“走,跟我去看看!”
另外,王氏房內,關於錢少卿連夜去了傅灼灼院子的消息也已經傳到。
但王氏不認識錢少卿,不知他是什麽身份,聽丫鬟來說是個年輕男子進了傅灼灼院中,便拍手罵道:“瞧瞧,瞧瞧這小賤婢,忒不要臉,這都大半夜了還叫男子過來,成何體統!
不行,這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得傳出去好好讓人看看那小賤婢到底是什麽德行!”
“娘……”傅錦錦蹙著眉,想的卻不是這般簡單。“剛才來報信的丫鬟說,那人是傅瑩請來驗貨的,我看此事不簡單。”
“什麽不簡單,驗貨該請的是有經驗的老先生,怎麽會是年輕男子!”王氏道。
“依我看,這搞不好就是那小賤婢找野男人幽會的借口!對,肯定是這般,我得告訴你爹去,讓他好好看清那小賤婢的嘴臉!”
說罷,王氏興衝衝的起身,招呼了貼身丫鬟就出門。
傅錦錦看著王氏說風就是雨的作態心裏卻狐疑,難道真的是娘親想的這般?
不行,她還是要跟過去看看。
“小依,我們走。”她也起身道。
王氏興衝衝地去找傅川,還沒進他的 書房院落,就見他正在走出來,立即諂媚的迎上去道:“老爺,老爺,我有事跟你說!”
“什麽事?”傅川的心情正陰鬱著,看到王氏笑的跟朵花兒似的,蹙眉問道。
“老爺,您可知剛剛家裏頭來人了,直奔了蘭香院那去?”王氏蘭花指一翹,指著傅灼灼院落的方向道。
提及這事,傅川的臉色更加難看,“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王氏熱臉貼了冷屁股,臉上的笑容也隨即淡了下去,方要問這關她什麽事,傅川卻已經沒耐心再聽她說下去,甩了甩廣袖背著手直奔傅灼灼的院落。
王氏瞅著心思一轉,老爺這是早知道了啊,難怪臉色這麽難看,嘿,小賤婢我看你還能得瑟多久!
思及此,王氏又樂了,屁顛屁顛跟著傅川要去“抓奸”!
傅灼灼沒想到琉璃帶來的人會是錢多玲。
看到她也是非常驚訝。
“你怎麽來了?”
“我今日剛回城,正在總館內辦事,剛好就碰上你這丫鬟拿著錢多商會的貴賓令牌來尋人,這不是就過來了嗎?”錢多玲解釋完,又湊到傅灼灼身邊,小聲的說:“沒想到你是傅寧大夫的女兒,我四叔都跟我說了。”
當初她大哥的病就是讓傅寧醫治的,沒想到現在能救他們一家的,還是傅寧的女兒。
“你與我,可當真是有緣的很。”錢多玲感慨道。
傅灼灼笑而不語。
“你昨日回家可還順利?他們沒欺負你吧?”錢多玲話鋒一轉,錢十萬不但告訴了她傅灼灼在的身份,也跟她說了現在她在傅家的處境,所以她得知琉璃來會館,才會不顧夜色,一定要來看看。
就是想確定傅灼灼是否安全,可有人為難她?
但她顯然是過度擔心了,傅灼灼保持著笑容道:“他們能欺負得了我麽?”
錢多玲語塞,凝視她眼中自信的神色,忽而低笑道:“確實不能!……那就好。”
雖然和傅灼灼相識的時間沒多長,可錢多玲卻對她的性子有所了解,一般人想欺負她,怕是難!
看到她們親密的模樣,王氏的幾個下人默默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想到這位大小姐膽子這麽大,居然跟這男子當著這麽多人麵交頭接耳,絲毫不避諱!
傅灼灼察覺到那些眼神,冷冷扯了下嘴角,錢多玲也想起自己還是扮做男兒身的,跟傅灼灼這般是不妥,便握拳抵唇幹咳了聲,也斂了嬉笑的語氣。
問:“聽你丫鬟說,你要錢多商會的人幫忙鑒定一批金銀玉器,就是這箱子裏的東西?”
錢多玲指了指傅灼灼院門口擺放的箱子。
“對,這些是我母親過去的嫁妝,我們姐弟離開之後便由二嬸幫忙收著。倒也不是我信不過二嬸,隻是這種東西還是錢貨兩清當場點明了的好,免得日後多生了隔閡是不是?”後麵的話,完全是說給王氏那幾個下人聽的。
而錢多玲也立即明白了,這些八成是傅灼灼他們當初離家後,被他們二嬸給霸占了去的,現在要回來 當然得點點清楚,看看是不是被掉包了。
“好,那我就幫你看看!”錢多玲點頭,她冒名頂替錢少卿的身份多年,從小學的都是錢家的鑒賞眼光,這種東西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什麽價格。
“有勞。”
錢多玲給傅灼灼一個“你放心”的眼神,便對旁側提燈的小廝道:“把燈湊過來些。”
小廝照辦,然錢多玲還沒從箱子裏拿起什麽,前方便有一行人匆匆趕來。
“不知錢少主光臨寒舍,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傅川看到錢多玲邊斂了那副陰沉沉的臉色,帶著客氣的笑容拱手說道。
錢多玲沒見過傅川的麵,見他走來先是狐疑的看了傅灼灼一眼。
傅灼灼也不避諱,道:“這就是我二叔還有……二嬸和我堂妹了。”傅灼灼的視線從傅川身上移到他身後跟著的王氏,和站在遠處因顧忌錢多玲是男子打扮,而不在上前的傅錦錦。
“原來是傅太醫!晚輩久仰!”錢多玲對傅川行了個晚輩禮。
傅川急忙上前虛虛的一托道:“錢少主不必這般,早問錢少主少年才俊,年紀輕輕就已經開始掌櫃京中錢多商會,今日一見果真是英氣非凡,將來必有大作為啊!”
傅川別的不說,上來就是一頓誇。
不但讓錢多玲聽得尷尬,連同他身後的王氏也是瞪大了眼。
這是怎麽回事?老爺認識這小子?
不是來抓奸的麽,怎麽還誇上了?難道這小子的身份……王氏接著提燈打量錢多玲。
而傅川又道:“既然錢少主來了,我們就別在這裏站著了,還請錢少主隨我去花廳坐坐,勿讓老朽再失了禮!”
傅灼灼看傅川這殷勤的模樣暗暗冷笑了聲。
傅川這是不敢得罪錢多玲,又不想讓她幫忙 ,看自己家出醜啊!
好在,錢多玲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抬手婉拒傅川的邀請,她昂首挺胸看著傅川道:“傅太醫怕是誤會了,我來這裏不是做客的,而是來幫灼灼看些東西。花廳就不去了,眼下我還沒看完 呢。”她說著,揚手比向地上的箱子。
王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頭暮地一跳。
傅川沒想到錢多玲居然會這般不客氣的拒絕自己,臉上也抹尷尬,笑容也僵硬了不少。
“二叔,既然你和二嬸都過來了,那剛好就當著麵一起看看吧,免得回頭說我瞎說呀。”傅灼灼瞅著傅川僵硬的臉色又添了一句。
傅川看向她,現在她一開口,傅川就覺得心口發慌,喉頭發悶。
盯著傅灼灼瞪了半天,才用咬牙的聲音道:“瑩瑩,你忽要再胡鬧了!”
“二叔,我現在叫灼灼。”
傅灼灼語氣涼涼的提醒他。
傅川一口氣堵在胸口,接著就聽她又說:“而且,我也沒有胡鬧隻不過是堂堂正正要收二嬸幫我保管的東西。”
傅川沉著臉說:“收東西抬進去就好,還要看什麽?還不是胡鬧?!”
“二叔,您這話可真誤會我了,我不過是怕二嬸一時糊塗,放錯了什麽,回頭跟我要,萬一我拿出來她又覺得不好,還不得怪我了?”
傅灼灼雙手一攤,甚是無辜。
傅川語塞,若說別人他還好反駁,可王氏搞不好真的會這麽做,於是他不得朝王氏怒瞪了眼去。
傅灼灼也看向了王氏:“而且,有句話說的不是甚好,親兄弟明算賬,如此才能少些誤會,多點和睦啊!二嬸,您說是不是?”
“……我……”王氏被眾雙眼睛盯著,一時凝噎結巴了起來。
到現在,她才算明白過來,眼前這位俊秀的公子,就是傅灼灼請來的驗貨人!
而且,他們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檢查她這一箱東西!
王氏擰了擰手裏的帕子,臉色有些難看。
傅灼灼挑著嘴唇,“既然二嬸都沒意見了,還請勞煩錢少主了。”
錢多玲馬上應聲:“好!”馬上從箱子裏拿出一隻玉鐲細細看起來。
而傅灼灼這裏也已經拿出了那份禮單,讓她細細對照。
幾樣看下來,錢多玲的臉色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