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府看病
一個兩鬢有白絲的老嬤嬤,在院門口看見顏詩悅拉著一個小公子的手走來,道:“殿下,您又調皮了。小姑娘家家,怎麽能拉著小公子呢?”
“呃……我……”顏詩悅急忙放手,忘記了傅灼灼現在是男裝,在他們看來就是男子。
而她答應了要替她保密,自然也不好解釋,隻能訕笑著對老嬤嬤說:“林嬤嬤您說的是,嘿嘿!”
林嬤嬤慈愛的笑著,然後將目光放到了傅灼灼身上,她沒在院裏見過這個小公子,還跟她家郡主拉拉扯扯的,也不知道是什麽人。
看出了林嬤嬤的疑惑,顏詩悅趕緊介紹起來:“林嬤嬤,這是我給主母找來的陸大夫!”顏詩悅馬上介紹起來:“陸大夫,這是我主母身邊最貼心的嬤嬤,林嬤嬤!”
“林嬤嬤。”傅灼灼對林嬤嬤拱手一禮。
林嬤嬤也回了個禮,然後更加狐疑的打量起了傅灼灼。
這般年紀小小的少爺,是個大夫?
而且看郡主的樣子,似乎對他深信不疑,莫不是個騙人的歹人吧?
自從老夫人的病傳開後,有人冒充神醫上門行騙,也不是沒有過。
林嬤嬤不相信傅灼灼會醫術,更擔心顏詩悅是被騙了。
但當麵,她也不好展現出來,隻能點點頭表示了然。
“林嬤嬤,您不陪著祖母,要去哪兒?”林嬤嬤是老夫人從小帶在身邊的丫鬟,一直跟著她,也一直照顧著她的飲食起居,很少離開她身邊。
“老夫人要吃我做的桂花糕,我去做點。”林嬤嬤說。
“好,我也要吃,林嬤嬤可要多做些啊!”顏詩悅馬上說道。
林嬤嬤含笑應下:“是是!”
“我們走吧!”顏詩悅對傅灼灼使了個眼色,然後跟她邊走邊道:“跟你說啊,林嬤嬤做的桂花糕可是一絕,比皇宮裏的都好吃,等會兒給你也嚐嚐!”
“好。”傅灼灼點頭道。
林嬤嬤目送著他們的身影,神色擔憂。
少爺還沒從朝中回來,萬一真是歹人該如何是好,看來得去找少夫人了。
顏老夫人的房門前,還有一個年輕些的丫鬟候著,看到顏詩悅來立即行了禮,然後才通報了老夫人。
老夫人蒼老而柔軟的聲音很快就從門裏傳出來:“是小悅兒來了啊,進來吧。”
丫鬟推開門,顏詩悅立即步伐輕快的跑進了屋子:“祖母,祖母,我給您找了個大夫,她的醫術可厲害了!”
“是嗎?是哪裏的名醫呀?”老夫人的聲音柔軟而慈祥,讓人聽著非常舒服。
顏詩悅對她露出神秘一笑,轉身將站在門口的灼灼拉進了屋子。
屋子分裏外三間,外層是吃飯的,中間擺著羅漢床休息的,裏麵才是睡覺的地方。
此刻,身著墨綠色雍容衣裙,麵容慈善的老太太,就坐在中間的羅漢床上。
看到傅灼灼被拉進來,她也是愣了一下,意外的同時有些倉惶的抬手想擋一檔自己的腦袋。
但又見來不及了,便幹脆放下手,眉目寵溺、溫柔的看著自己孫女道;“你呀,總是這麽冒冒失失的,這就是你說的大夫?”
傅灼灼看向羅漢床上的顏老夫人,見她年歲莫約剛過六十,眉目慈祥,氣色有些蒼白,頭上銀絲稀疏,已經能看到很多頭皮,發髻也挽不起來了,隻能勉強盤了道髻。
就明白她方才為什麽會擋自己的臉。
一生都是受人尊敬的人,自然不想被外人看到此刻快掉光了頭發的模樣,哪怕是已經老了,也會想留點尊嚴。
顏詩悅點頭:“對,祖母您別看她年紀小,醫術很厲害的!”
“真的?”顏老夫人懷疑的看著傅灼灼。
傅灼灼放下目光,拱手行禮道:“小人給顏老夫人請安。”
“免禮吧,小悅兒說你會醫術,不知你師從何人,可醫過什麽人不?”
因為是顏詩悅帶來的人,老夫人疼愛她,也不好明麵上質疑人家的醫術,便這樣旁敲側擊的詢問道。
傅灼灼也能理解她的想法,就道:“回老夫人話,我師傅是個江湖人士,至於我的醫術……老夫人有所懷疑也是應當,我並不強求給您醫治,隻望老夫人能答應,讓我先給您把個脈看看。等看完了,咱們再說其他的好嗎?”
老夫人看著她,覺得這孩子有些意思,說話謙虛,但神情倒也有幾分自信,不像是毫無準備的樣子。
“祖母,您就給她看看吧!求您了!”顏詩悅搖晃著顏老夫人的胳膊,比老夫人還著急。
“好好好,小悅兒說的,自然好!”老夫人平生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孫女了,哪怕傅灼灼是真的騙人的,她在顏詩悅麵前也不會表露出來不信,讓顏詩悅難過。
“那就麻煩小公子了。”老夫人將隻手擱在短腿桌上。
傅灼灼對她一禮,轉身打開藥箱,從裏麵拿出脈枕和一塊幹淨的帕子。
讓老夫人將手放在墊了帕子的脈枕上,她才把手輕輕的放上去。
老夫人的脈沉而遲,看麵相,顏麵浮腫,眼瞼變厚,頭發稀疏眉毛基本掉光。
然後她又掀開老夫人的手臂,看了看她的皮膚。
在褶皺幹扁的皮膚上,有幾處紅色起皮的斑塊,有些都已經抓破了。
“老夫人,請讓我看看您的舌頭。”
老夫人聞言伸出舌頭,她看了會兒點點頭,心下已經有了結果。
“陸大夫,怎麽樣?我祖母得的到底是什麽病?”顏詩悅著急的問。
但傅灼灼沒有回答她,反而道:“小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老夫人,還請老夫人如實作答。”
“好,你問。”老夫人收回手攏了攏衣袖,遮住自己的手臂道。
“不知老夫人病從何時起,最好是能告訴我大概的日子。”
大夫問診都會問起病時間,老夫人也沒覺得奇怪,如實答道:“莫約是去年四、五月份,也就是這時節。”
“起病之後,身上可是先出疹子,而後覺得zao熱,需得涼水浸泡才得以緩解。”
老夫人一愣,之前的大夫都是她自己說了以後才知道她需要涼水浸泡才能止癢,怎麽眼前的少年,卻不問就知道了。
顏老夫人多看了她兩眼,本來她並不信傅灼灼,但眼下卻也當了幾分真。“是,一出疹子就渾身發熱,越熱越癢。”
“這癢症是一直有,還是癢一陣好一陣,比如冬天好了,春天又開始了?”傅灼灼再問道。
“一直都有,自從發病,便沒好過。”這次回答的是顏詩悅,她一直跟著老夫人,所以老夫人的身體情況她非常清楚。
傅灼灼點頭,表示明白了。
然後又環顧起老夫人的屋子來,最後繞著屋子,裏裏外外走了一圈。
顏老夫人不解她這是什麽意思,用疑問的眼神看向顏詩悅。顏詩悅也不知道,就道;“陸大夫,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病因。”傅灼灼看了一圈,回頭對她說道。
“病因?”顏詩悅更不解了,病因不應該是在人身上嗎,她看屋子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