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墨含譽
但白雪裳可不是什麽蛔蟲,他隻是會想她所想,做她所做罷了。
“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你盡管說。”白雪裳溫潤的嗓音,總帶著一股讓人能安下心來的力量。
傅灼灼輕輕吐了口氣,其實她確實還有一事正在猶豫,可是現在她已經有了決定。
“不知白表哥可知道離在哪兒嗎?我想讓他調出淮州地界內的所有瘟疫爆發點,再派人將所有感染瘟疫的百姓全部集中在一個地方。”
瘟疫蔓延的廣泛,這個小鎮隻是小小一部分,想快點控製瘟疫蔓延的速度,就要摸底排查出所有爆發點,再將病人隔離治療。
雖然說的簡單,可是她知道放在這個什麽都隻能靠人力兩條腿來做的古代,這種方法實行起來,怕是要耗費不少精力。
可能還要讓地方派兵才行。隻是墨離玨剛到淮州,不但要賑災又要調查淮州知府貪汙的事,如果將瘟疫的事再交給他,怕是fen身乏力。
這就是她剛才猶豫的原因。
可想到裏頭受病痛折磨的老百姓,她還是覺著不能再拖了,如果繼續讓瘟疫蔓延,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受苦。
“好,我馬上去通知他。”白雪裳頷首,明白了她的想法。
“那拜托了。”傅灼灼定定看了他一眼,委以重托道。
“放心。”
交代完事,傅灼灼重新關上祠堂的大門。白雪裳也不耽擱,轉身腳下生風輕輕一點,身影便消失了。
直到祠堂門外重新安靜下來,斜對麵的一座房子裏,才探出來一個腦袋,擔憂的盯著祠堂的方向看了會兒又趕緊縮了回去。
同時,遠在京城的皇宮裏。
元宗帝的早朝上吵嚷了三天,終於有了結果。
為了淮州百姓,元宗帝讓太醫院選幾個醫術高明的太醫,立即起程去淮州協助離王殿下治理瘟疫。
瘟疫不除,眾人不得回京!
本來,地方州府發生重大瘟疫,京都派人醫治是常規操作,而元宗帝接到消息的第一日也是如此打算的。但哪知,朝中大臣們聽聞此事卻都反對了起來。
反對的什麽理由,也什麽都有,有說淮州瘟疫其實不嚴重,地方郎中就可治理,若派宮中人去,反而要引起恐慌。
也有說朝霞山祈福日近在眼前,若將宮中有能之士都派走,怕是會不妥。
還有說什麽瘟疫怕是謠言,可能就是洪水導致災民死傷眾多,引人誤會了。
雖然他們說的理由眾多,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些反對的大臣,不是擁護懷王的,就是擁護太子的。
隻是他們現在各自的主子都犯了錯,不能接下這治理瘟疫的好事,就怕墨離玨趁機撈功勞,所以才會如此。
元宗帝對此也應該心知肚明,隻是這次他居然真的跟這幫大臣周旋了三天,才讓太醫院的傅川選幾個醫術高明的人去淮州看看,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日輪西沉,東宮內已經亮起了燭火。
甘塵領著個一身黑色鬥篷罩臉的人,從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內匆匆進來,最後躲開巡邏的守衛,來到了書房門前。
才靠近,就聽到書房內傳來聲脆響,接著是怒罵:“如此燙口的吃食你也敢給本宮!!是要找死嗎?!”
“殿下息怒!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甘塵,就是上次在朝霞鎮上一劍捅死那鎮上大夫的冷麵男子,此刻在暮色的餘輝裏,他刀疤猙獰的臉依舊冷酷無情,聽到裏麵的動靜眉頭也沒皺一下,“殿下,有客。”
“滾!”裏麵響起一聲怒吼,一個宮女很快捂著臉跑出來,鮮血從她指縫中流出來低落在青石上,炸開一朵暗紅的小花。
一路蔓延,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
藏在鬥篷內的人微微吸了口冷氣,然後才跟著甘塵跨入房中:“微臣叩見殿下!”
“你來做什麽?”書房內的案桌後麵,身著暗黃色長袍的太子墨含譽,陰著臉冷冷盯著進來的人。
仔細一看,他也就是那日倒在去往朝霞山路上最後被傅灼灼他們救走的青衣男子。
跪在地上的身影瞄了眼身旁碎裂的碗碟,和那灘鮮血,吞了吞口水才道:“稟殿下,陛下已經下旨讓太醫院派精銳去淮州幫助十二殿下治理瘟疫,但微臣覺著這等事……”
跪著的人一頓,終於抬起頭來,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下露出一張半老不老的臉,正是傅川。
“覺著什麽?”太子看著他微微挑了下眉,陰鬱個目光盯的人背脊一寒。
“微臣覺著,淮州之事恐怕殿下比十二殿下要清楚多了,所以特來聽聽殿下的意見,好讓微臣心裏有數該派什麽人去才合適。”傅川重新伏地,說的好聽。
其實就是來問墨含譽的意思,要不要派好的太醫去淮州,讓墨離玨白白撿了治理瘟疫的功勞。
墨含譽盯著他臣服的身子眯了眯眼,眼底冷光更盛:“傅太醫,父皇心係百姓,既然讓你派能人過去治理,就是對你委以重任,這種事你還用得著問本宮嗎?”
傅川一抖,連忙道:“臣能得陛下信任自是榮幸,可陛下未曾出宮,怕是不太了解淮州的真實情況,難免想的嚴重了。殿下方出巡回來,定是能給臣更好的建議。”
“哈!!”聽到他這話,墨含譽突然就笑了,心情也由剛才的陰鬱轉為明朗,甚至起身到傅川身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傅太醫能考慮到如此,真是心細如針。父皇心係百姓,難免小題大做了些,淮州麽……依我看以傅太醫的醫術去,隻需你一人就能將瘟疫全部治好了。
不過像傅太醫這等重臣,恐怕還要準備過幾日陪父皇去朝霞山吧?茲事體大,傅太醫可得費點心思才好啊!”
墨含譽幽幽地凝視了他一眼,雖然眼神沒有剛才那麽陰冷,卻也讓傅川心頭微微一驚。
“臣明白,多謝殿下。”他立即拱手彎腰行禮,心中已經明白,墨含譽是不希望他派有實力的太醫去淮州,說白了就是不希望墨離玨能治好這次瘟疫,不想讓他搶功勞。
同時他也想到,還好自己來請示了一番,不然怕是要得罪了太子殿下啊,至於元宗帝,他知道隻要太子已經露出了這層意思,日後元宗帝要是怪罪下來,太子也會幫他安排好一切,隻會把責任推到墨離玨身上,而不是他的身上。
“傅太醫客氣。”墨含譽笑了笑,回到自己的桌子後麵,然後看著他再道:“不過傅太醫大老遠的過來,恐怕不隻是聽個意見這麽簡單吧?聽說傅太醫家最近還出了點事?”
傅川的身子又抖了一下,轉過身繼續拱著手彎著腰對著墨含譽:“殿下明察,微臣此來其實還有一事想求殿下做主。”
“哦?說來聽聽。”墨含譽身子往後輕輕一靠,翹著二郎腿臉上似笑非笑。
低垂的眼眸猛地一亮,傅川沒想到墨含譽這麽爽快,居然願意聽聽。
那麽,他所求的事,或許他也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