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澀脈!
忙活了一夜,等傅灼灼回到淮河鎮上的時候,東邊的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清晨的淮河鎮雖然還是人煙稀少,可相比夜間的死寂沉沉,這會兒倒是能看到一些鎮民了。
隻是這些人一看到他們便慌張的躲開,甚至有些直接關門上鎖,深怕他們過去。
“這些人都躲著我們做什麽?難道我們長得很凶惡嗎?”傅灼灼看到那些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的鎮民,奇怪說道。
“一開始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這些鎮民對我們倒也客氣,甚至是如待親人,但後麵瘟疫越來越嚴重,鎮上的人不是病了就是逃了,剩下一些實在不想走的,對我們也避之不及,生怕我們將病傳染給他們。”紅參看了眼遠處躲避的鎮民,搖頭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怕被感染而對他們避之不及,這種心情傅灼灼到也是能理解。
可有一點她卻覺得想不通,那就是為什麽瘟疫在鎮上蔓延的這麽快,但胡非為他們來這裏這麽久,卻沒有被感染的跡象呢?
又或者是,他們已經被感染了,隻是還沒發病,沒有察覺?
想到這裏,傅灼灼不由得抬頭朝身旁三個人看了一眼。
胡非為察覺到她的目光,停住腳步道:“小師父怎麽了?”
“呃……”傅灼灼也停住腳步,方想跟他說這事,身後卻忽然有人叫了她名字:“灼灼。”
傅灼灼一愣,驚訝回頭,就見墨離玨一身黑衣,披著黑色披風長身玉立正用擔憂的目光凝視著她。
“你怎麽在這裏?”傅灼灼眼中閃過大大的驚訝,急忙朝他走過去,但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麽來,急忙停住了腳。
“此話該我問你。”墨離玨看了眼胡非為等人,將目光重新落到傅灼灼身上,瞧她不過來,他便走了過去。
“等等!你先別過來!”見他上前,傅灼灼連忙後退了兩步叫住他道。
墨離玨蹙眉,胡非為見他們兩是有話要說的,立即拉著自己徒弟和紅參道:“咳,那什麽我們先走吧,小師父,我們先走了哈!”
天冬還沒明白狀況呢,就被胡非為硬拉著拖走了,“師傅,這人是誰啊?”
“少問快走!就你話多!”
傅灼灼看了眼胡非為他們的背影,再看向某人,“呃……那個你怎麽……哎哎你別過來呀!”
看到某人又大步朝她走過來,傅灼灼慌忙繼續往後退,可饒是如此也依然沒能躲過某人魔爪。
“為何你會在這裏?你可知這次的瘟疫有多嚴重?”一把拽住傅灼灼的胳膊,墨離玨胳膊不在乎她的警告。
他昨夜連夜過來但卻撲了個空,原來她根本不在祠堂內。
在等她的時候,墨離玨已經進過祠堂,看到了那些病重的百姓。在淮州時他隻聽過瘟疫的嚴重性,可真的見著了,才知道有多可怕。
他當初在洛城的時候就說過,他寧願她什麽都不要管,也不想她陷入什麽危險,何況這次是真正的瘟疫!
“你還說呢,我當初就說了,讓你有淮州瘟疫的消息就傳信給我,結果你都沒告訴我一聲。”傅灼灼還是掙脫了他的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不想將身上的病菌傳染給他,雖然現在也不能肯定這到底算不算病菌。
“我雖沒有告訴你,但已經傳信給父皇,等他派來太醫也是一樣的。”墨離玨看了看空掉的手和她退後的步伐,眉頭緊擰道。
“你是覺得宮裏的太醫醫術比我高超,所以才不用告訴我嗎?”傅灼灼嘴角一扯,露出個笑不達心的表情道。
“當然不是!我是……”“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怕我過來也被傳染上,可是我跟你說過,我是個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這一點不管在麵對什麽疾病的時候,都不會改變。”打斷他,傅灼灼麵露無奈道。
其實墨離玨何嚐不知道這點呢,隻是人心總是自私的罷了。
淩厲的目光還是柔軟了下來,墨離玨放柔了口吻道:“那要我做些什麽嗎?我該如何幫你?”
“其他也沒什麽,我就是想知道瘟疫爆發的具體地點,莫約有多少人。如果你那邊人手夠的話,我想讓你派人暫時將所有得病的人集中在一起。”傅灼灼低頭思索著自己的想法道。
“好,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嗎?”
“還有……”
“灼灼!”白雪裳忽然從遠處尋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見他神色匆忙,眉頭緊鎖傅灼灼忙道:“白表哥,出什麽事了嗎?”
白雪裳看了眼墨離玨然後點頭道:“魏影和陵遲回來了,但魏影受了傷。”
“受傷?人呢?”
“進祠堂了。”白雪裳道,“他的傷有點古怪。”
“古怪……”傅灼灼眼中閃過不解,馬上道:“我去看看,你們就別進來了。”言罷,她快步跑向祠堂。
“都讓開,都讓開,趕緊抬裏頭去!”看到受傷的魏影,胡非為馬上讓天冬和紅參將人攙進了祠堂後院,但是卻把陵遲攔在了門口:“裏頭都是病人,你就別進去了。”
“可是……主子!”陵遲餘光看到回來的傅灼灼,趕忙叫她道。
“放心有我呢,你先在外麵等吧!”給了陵遲一個放心的眼神,傅灼灼一頭紮進祠堂。
胡非為轉身關上祠堂的大門,跟著她直奔後院。
魏影不是瘟疫感染者,自然不能和瘟疫病人放在一起,所以天冬隻能將他放到了他們休息的廂房。
天冬剛把人放下,胡非為和傅灼灼急忙進來。
看到魏影蒼白的臉色和緊閉的雙眼,傅灼灼擔心之餘伸手便摸他脈象,卻被胡非為喊住:“小師父等等!你看!”
胡非為按住她的手,指向了魏影的手。
傅灼灼這才發現魏影垂下的手,指尖發黑,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枯下去。
是的,是幹枯,那樣子就跟外麵那些已經病重了的病人的四肢一樣,發黑僵硬,皮膚幹枯。
“這是怎麽回事?”傅灼灼暗暗心驚,魏影昨天才跟他們來到這裏,不可能是得了瘟疫,而且陵遲說他是受傷,為什麽受傷會跟得瘟疫一樣的反應?
“小……小神醫……”昏迷中的魏影微微轉醒,無力的朝傅灼灼看了去,幹澀的聲音輕如蚊吟:“有……蟲……”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再次暈了過去。
“……魏影!魏影!”傅灼灼急忙捧住他的臉檢查麵相,又抓住了他另一隻完好的手把脈,當發現他居然出現了重症病人才有的澀脈時,她不禁更加驚訝道:“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