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洋地黃

  陸鑫看看她道:“回大伯母,是侄兒自己沒經驗,進材料的時候沒往下看,沒想到那些藥農做了手腳,上麵的是好的,下麵的是壞的。”說完,陸鑫低下了頭。


  “那損失嚴重嗎?”陸夫人再問道。


  陸鑫搖搖頭:“爹爹發現的及時,所以就一兩袋。”


  “那你以後可得長個心眼,不行就跟著尋兒學學,別忘了你蔣姨娘的兒子,也到了上學堂的年紀。”陸夫人關照道。


  陸鑫這孩子就是隨了他娘,像個太軟,太好說話,所以陸夫人總怕他得吃虧。


  陸鑫又點了點頭,傅灼灼不動聲色的看了看他們。


  這時,陸麗蓉又來了,這次還帶了她的兩個妹妹和弟弟。


  “大娘,大伯母,表姐姐!”一對雙胞胎姐妹和她們的庶弟給傅灼灼和陸夫人還有藍氏行了禮。


  藍氏看著陸琰臉色就有些難了,但還是溫柔的點了點頭。


  “你們怎麽又來了?沒看到你們哥哥在呢?”陸夫人見他們沒給陸鑫打招呼,冷聲說道。


  陸麗蓉趕緊帶著弟弟妹妹對陸鑫打了個招呼:“嫡長哥哥好。”


  “嗯。”陸鑫悶悶的應了聲。


  在家裏,因為父親對他們疼愛一般,所以這些庶妹庶弟對他這個嫡長哥哥不尊重,他都已經習慣了。


  “大舅母,我有點困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讓二舅母也休息休息。”傅灼灼扯了扯陸夫人的衣袖,說道。


  陸夫人頷首,然後跟藍氏說了兩句,便站起身來。


  “妹妹,我陪你回去吧。”陸麗蓉忽然對傅灼灼說。


  “為什麽呀,我回去睡覺,姐姐也陪我回去睡覺嗎?”傅灼灼眨著眼,表情疑惑,純真無痕。


  陸麗蓉一噎,她當然不是這意思。


  “我、我隻是說想送送妹妹。”她磕磕巴巴的解釋道。


  “這樣啊,那還是讓三表哥送吧,畢竟我們賣了東西,你拿不動。”傅灼灼歪頭說。


  陸夫人也道:“是啊,你就不用送了,鑫兒,你陪大伯母走一段吧。”


  藍氏馬上吩咐陸鑫去,陸鑫點頭道:“嗯,大伯母,表妹我們走吧。”


  陸麗蓉眼巴巴看著傅灼灼走了,她想跟上去可又怕被大伯母罵,隻能狠狠地絞著帕子。


  其實傅灼灼說有東西拿是騙陸麗蓉的,他們買的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傅灼灼送給二舅母和二舅舅的。


  陸鑫得知後非常感謝,並陪著她們走了一段。


  “鑫兒你回去吧,多陪陪你娘,我總覺得你娘最近的氣色,越發不好了。讓她想開點,別跟你爹和蔣氏一般見識。”陸夫人道。


  陸鑫點頭:“大伯母放心,我知道的,不過我還是送送你們吧,反正也不遠。”


  “三表哥你還是去陪二舅母吧,我突然想跟大舅母再去逛逛街了。”傅灼灼挽住陸夫人的手說道。


  陸鑫聽到這話,便猶豫的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先走了大伯母。”他對陸夫人拱手一禮,然後轉身回去了。


  陸夫人目送了會兒,低頭著傅灼灼道:“灼灼,你怎麽了?”


  她看得出來,傅灼灼似乎有話跟她說。


  傅灼灼前一秒還天真的小臉果然瞬間就沉了下來,她拉住陸夫人的胳膊道:“大舅母,二舅母中毒了。”


  “什麽?”陸夫人一驚,急忙翻抓住她的手,端莊秀麗的臉也被嚇得迅速慘白下來:“這話怎麽說?”

  傅灼灼道:“我剛號二舅母的脈象,發現她根本不是生病,是中了一種慢性毒,洋地黃。”


  “洋地黃不是一種草藥嗎?”陸夫人驚訝道。


  傅灼灼點頭說:“沒錯,洋地黃雖然是草藥,但它有毒性。少量服用可以治病,但如果長期的少量服用,毒素慢慢在身體裏堆積,那就會變成劇毒。


  二舅母現在身體變得虛弱,偶爾頭暈、胃口不好,都是中毒表現。”


  陸夫人倒抽一口冷氣,她就說藍氏好好的怎麽就身體越來越差了。


  “肯定是蔣氏那小賤蹄子幹的!”陸夫人被氣的罵粗口。


  “沒有證據,也不好說是誰,而且二舅舅寵蔣氏,就算我們告訴他,他也不一定信。”傅灼灼神情凝重的說道。


  “那該怎麽辦?”陸夫人道。


  陸清之什麽都好,就是對女人不好!

  傅灼灼看看她,安慰道:“大舅母你別急,我先給二舅母開點解毒藥,你回頭去提醒她一下,日後吃用方麵要注意,然後再想法子找證據。”


  陸夫人趕忙點頭,然後便和傅灼灼回到了家。


  傅灼灼讓翠玉去藥堂取了做解毒劑的藥材,立即將解毒丸做了出來。


  入夜,傅灼灼又留下了,墨離玨倒是沒過來。


  但半夜的時候,她好像覺得身邊的床鋪又沉了沉,滿是熟悉的氣息。


  第二日,陸夫人帶著東西又去看了藍氏,等回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大舅母,你怎麽了?”傅灼灼在花廳,見她神情不好,趕忙關心的問。


  “沒事,就想到你二舅母那樣子,有點難受。”陸夫人搖了搖頭,拉著她在一旁坐下來。


  她把事情告訴藍氏了,藍氏雖然好說話,可知道這些還是受不了打擊,哭了好大一場。


  “你二舅母就太軟,合著你三表哥也軟,這樣能不被人欺負到頭上麽。”陸夫人恨鐵不成鋼的很。


  她們妯娌之間的關係是很好的,以前一家的時候,陸老夫人對她們兩都很好,陸老太爺對兩個兒子也是一碗水端平,最得寵的是家裏的小女兒,所以她和藍氏嫁過來以後,也就沒有大房二房爭寵一說。


  後麵陸家變故,陸家兄弟更是齊心協力共患難,才把陸家藥行給維持了下來。


  二老走後,他們也分了家,各過各的,所以陸夫人對藍氏始終是很好的。如今得知她這般處境,心裏怎麽會不難受呢。


  “大舅母,隻要二舅母知道了,而且有了我的解藥,她的毒很快就能祛除,日後小心著點就好了。”傅灼灼安慰道。


  雖然她很同情二舅母,但這始終是二舅舅的家事,所以她能幫的也有限。


  陸夫人自然相信她的醫術,緩和了些道:“多虧你了,要不是你發現,我們都還不知道呢。”


  “沒事,不過我有些奇怪,二舅母生病這麽久,應該看過大夫呀,洋地黃中毒也不是什麽難發現的,怎麽會沒人說呢。”


  傅灼灼說著看了陸夫人一眼,陸夫人是聰明人,一點就通,馬上就想到哪裏不對了。


  “是啊,難道那大夫被買通了?”她站起來在花廳裏渡步一陣,越想越覺得可能:“一定是這樣,不然怎麽會發現不了。等等,我得去幫你二舅母查查!”


  “好。”傅灼灼看著陸夫人急匆匆出去樣子笑了笑,她知道陸夫人是個有能力的人,後麵的事不用她繼續提醒了。

  後麵她又住了一天,因為晚上某人老偷摸過來蹭床,傅灼灼實在無奈就跟大舅舅和大舅母告辭了。


  陸夫人要幫藍氏抓害她的人呢,也不想傅灼灼留在這裏看笑話,就沒再攔著她,陸清廉似乎也得知了什麽,一樣同意了。


  回到驛站,墨離玨去了知府衙門,到是胡非為和天冬在驛站的大堂裏下棋。


  “哎,小師父你回來了,怎麽不再做客了?”胡非為看到她,馬上扔了手裏的棋子圍上去道。


  “想你們了,就回來了唄。”傅灼灼挑挑眉,走到他們的桌子前看了眼他們的棋盤。


  嗯……看不懂。


  “哎,這話您可別說,不然某位王爺可得要老夫命哦。”胡非為擠眉弄眼道。


  傅灼灼嗔了他一眼,見大堂裏就他們兩人,便問:“紅參和你的其他徒子徒孫呢?”


  “他們回鬼穀了,這次曆練也差不多結束了,就讓他們先回去繼續好好學著了。”胡非為道。


  “那你怎麽不回去?”傅灼灼挑眉。


  胡非為笑眯眯的臉立即垮下來:“小師父,你又嫌棄老夫。不過沒關係,反正你嫌棄老夫,老夫也不會走。”


  他一屁股坐回去,開玩笑,跟著傅灼灼才不能學更上層的醫術,他才不會走呢,這輩子都不會走了。


  “胡大夫,你也太不要臉了吧。”翠玉看不下去了,上前擠兌道。


  胡非為挑了下眉道:“怎麽,翠玉姑娘你有意見啊?有意見也保留。”


  翠玉被氣的半死,好像又回到了洛城那時候,她有事沒事就跟胡非為鬥嘴鬥上兩句。


  傅灼灼對胡非為這回答也不意外,隻是扭頭看向了天冬。


  這小子不會也要跟著她吧?

  “咳,我還沒看過呢。”天冬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傅灼灼一臉的不解。


  天冬瞄了她一眼,扭頭撓了撓臉,憋半天才來了一句,“紅參說看過你開活人肚子了,我好還沒看過呢,我不走。”


  說完,他埋頭繼續下棋了。


  “臭小子,你就不能坦白點。”胡非為可瞧不上自己徒弟這拽脾氣,然後跟傅灼灼解釋:“紅參說看咱們做了手術,這臭小子就非得要留下來見識見識。”


  原來如此。


  “那行啊,如果你願意叫我一聲師尊奶奶,或者是祖宗,我到也不介意。”傅灼灼身手一條胳膊壓在天冬肩頭。


  淡淡的草藥香襲入鼻腔,比他的還好聞。


  天冬臉蛋一紅,突地跳開好遠:“男女授受不親,你、你幹嘛!”


  傅灼灼一臉無語,果然是一點都不可愛。


  “姑娘,外麵有人求見。”紅玉的了外麵差官的稟告,到傅灼灼身邊說道。


  “誰啊?”


  傅灼灼話音剛落,就聽陸麗蓉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表妹妹,是我呀。”


  看到陸麗蓉,傅灼灼眉心一蹙沒有說話,陸麗蓉大方走到她麵前,看到胡非為和天冬微微像他們行了一禮,然後才看著傅灼灼說:“表妹妹,我剛去了大伯家中,聽說你回驛站了,就過來了。這是我做的一些點心,你嚐嚐。”


  她將食盒直接擺在桌子上,壓了胡非為和天冬的那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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