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沒人憐香惜玉
顧津津進退兩難,但出奇的冷靜,沒有慌張。她走出去時,下意識張望,第一時間想看看靳寓廷在哪。
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但離了靳寓廷,居然沒人記得她。
周公子怒不可遏,「人是你砸傷的?」
「不是,」顧津津站定,男人腳邊的玻璃殘渣上帶著血,他捂著傷口的手也在抖。「我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對他下手?」
男人騎虎難下,既然一口咬住了她,那就得死死咬下去。「你跟我攀談,問我要名片,我沒給,沒想到你轉身就報復我!」
「快去處理傷口吧。」有人上前勸了句。
周公子目光在顧津津臉上逡巡,靳寓廷的婚禮他並未參加,方才回來得晚,也沒同他們碰面,他看了眼身邊的男人,「能挺得住嗎?你要能忍著,我們先把這件事解決掉。」
男人咬咬牙,點下頭。
「依我看,最有用的賠償方式,就是在你漂亮的小臉上也開一道口子。」周公子彎腰,撿起地上的半截花瓶。
顧津津望向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眼,也許這樣的宴會太無聊,如今好不容易逮著個樂子,誰願意錯過?而這些人最擅長的,不是息事寧人,恰恰是火上澆油。
「就是,誰還缺那點經濟賠償?臉面是最重要的。」
「在左臉開一道,還是右臉來一道呢?」
顧津津看到周公子掂了掂手裡的花瓶,走上前來,腳步碾壓過草坪,窸窣聲鑽到她的耳朵里。
她心往下一沉,這才意識到她的解釋,他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靠著男人一張嘴,就認定她蓄意傷人。「我不信偌大的周家,會沒有監控?」
捂住額頭的男人神色有些慌張,周公子轉身朝他看眼,語氣卻輕描淡寫道,「不用看,他說是你,就是你。」
「他是您的客人,我難道不是?」顧津津語調微揚,這樣的場合她從未出席過,但該講的話,她一句都不能少。
周公子站到她旁邊,仔細端詳著她,「很多朋友的女伴,我都認識。但也有很多朋友帶來的女人,是不固定的,逢場作戲很正常,那麼逢場作戲的女人……我們都能惹得起。」
換句話說,今天有人在周家受傷,就勢必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來的男人都是有權勢的,但因為彼此間交好,所以拿一個逢場作戲的女人開刀,最合適不過。
顧津津輕抿菱唇,下車時把大衣留在了車上,她這會凍得牙關打顫。「周公子,其實您可以報警。」
「有這個必要嗎?」周公子抬起手裡的花瓶看了眼。「小事一樁,何須勞煩那麼多人呢。」
「您倒真不知道憐香惜玉。」
周公子指腹在花瓶的碎裂處輕撫,眼裡露著淡淡的笑意。「事後,我賠你一筆錢,足夠你去修復臉上的疤。」
周家的院子裡布置了不少花房,靳寓廷就坐在其中一間內,四周垂落的白色紗幔遮住了裡頭的身影。外頭的談話,一字不落傳到他耳朵里。
「看來,我今天難逃一劫。」
「我已經對你網開一面。」
對面站著的男人忍住劇痛,手掌撐著膝蓋,血越流越多。
顧津津可不想平白無故被人開道口子,她忽然踮起腳尖,湊到周公子耳邊說了句話。
外頭的說話聲戛然而止,氣氛很顯然不對勁,靳寓廷放下搭起的長腿,他推開椅子起身,走到紗幔跟前,一手掀開。
這樣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見顧津津的側臉。
周公子定定看了她兩眼,頭一低,也是湊到她頰側在說話。
靳寓廷眼鋒凜冽,說話就要有說話的樣子,靠得這麼近,彼此的氣息交融,實在太過於親昵。
顧津津輕點頭,就勢回了他一句什麼。
周公子直起身,單手插在兜內,往後退的時候,目光仍舊攫住顧津津沒放開。
靳寓廷靠在旁邊的花架上,唇角瞭然勾起,顧津津能有什麼本事,她除了搬出他的身份以外,別無他法。這下,知道做九太太的好處了吧?
周公子回到男人的身邊,沖他耳語幾聲,對方面色越來越白,看向顧津津的臉上充滿難以置信。
「老公,老公——」
一陣聲音從顧津津身後傳來,跑過來的女人神色焦急,拖著裙擺上前。「怎麼會這樣?誰打的?這是誰打的?我們報警……」
顧津津仔細看眼,居然是她。方才在休息區說得那麼起勁,現在看來,她的那些話應該都被靳韓聲聽見了。
怪不得,靳韓聲二話不說就爆了男人的頭。
「別說了!」男人拉住她的手臂,「走。」
「走什麼走啊,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顧津津看到男人揚起手臂,一巴掌狠狠抽過去,將她的半邊臉都打歪了。「走!」
靳韓聲打過他后,只跟他說了一句話:管好你家裡人的那張嘴,她若瞎說一句,我就在你身上開一道口子!
他依稀也猜到了前因後果,本想找個替罪羊,卻不想那頭羊的主人太彪悍!
周公子扔掉手裡的碎花瓶,「都是誤會,散了吧。」
顧津津裸露在外的兩條手臂凍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周公子回到她跟前,「冷嗎?」
一件溫暖的外套冷不丁罩住她的肩頭,顧津津餘光看到靳寓廷站在一旁,他手臂攬住她。
周公子看到他的動作,沒有絲毫吃驚,看來已經從顧津津嘴裡得知了他們的關係。
「九爺,實在不好意思,沒想到都是自己人。」
「周公子見識淺,以後就知道了。」
他說話還真是不留餘地,周公子面無表情,卻象徵性地勾勒下嘴角。
人群逐漸散開,草坪上還有零星血滴,顧津津攏緊靳寓廷的外套,「好戲都散場了,九爺才出場,是不是晚了些?」
「不晚,」靳寓廷抱緊她沒有鬆開,「若不是提了我的名字,你這會已經破相了吧?」
「那還真讓您失望了,我同周公子的談話中,沒有出現過『靳寓廷』三個字。」
男人指尖在她瘦削的肩頭處打轉,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那你告訴我,你都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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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救能力杠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