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還是自己人嗎?
顧津津這樣害他,靳家的哪個人不是睚眥必報?怎麼可能在他的可接受範圍之內呢?
靳韓聲的助理在旁邊也說道。「這件事若能速戰速決,對大家來說都好,畢竟這樣拖下去的話,就不是九爺一個人的事了。」
「老九自己會解決的。」靳韓聲倒沒有過多地擔憂,再加上靳睿言也在打點安排,還不至於真的會讓他被刑拘。
商麒實在想不通,在她印象中的靳寓廷可不好說話,特別遇上了這種事,他應該恨不得掐死顧津津才是。
靳韓聲眼見商陸吃得差不多了,他朝商麒看了眼。「麒麒,他們的事不用你去瞎操心,你也勸不動顧津津,省省力氣吧。」
「好。」商麒乖乖答應下來。
「對了,聽媽說你最近在相親?」
「是啊,」商麒臉上似有幾許嬌羞,手掌輕撐著側臉,「一直在了解中呢。」
「希望你結婚的時候,你姐姐已經痊癒了,這樣就能親眼看著你出嫁。」
商麒視線掃過商陸的臉,她聽著這些話,無動於衷,她這會也吃好了,滿臉不耐地想要起身。
「嗯,我還要讓姐送我出嫁呢。」
靳韓聲站了起來,一手落在商陸的椅背上,另一手拿了濕巾遞給她,商陸仔細地擦過手指后,靳韓聲這才讓她離開餐桌。
「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好。」
回去的路上,車子從東樓出去,駛離西樓時,商麒的視線定定落在不遠處。
靳寓廷跟吃錯了葯一樣還讓顧津津回來,為什麼?難不成真的是有感情在?
她不信,商麒怎麼都沒法說服自己,顧津津憑得又是什麼呢?
晚上,顧津津聽到書房內的咳嗽聲一下下傳到耳朵里,她閉起眼帘想睡覺,但怎麼都睡不著。
卧室門是開著的,她坐起身想要去關上,就聽到有腳步聲在過來。
顧津津忙躺了回去,靳寓廷幾步來到床前,強忍著咳嗽,彎腰看了眼她。
他小心翼翼躺到她邊上,顧津津顯然沒睡,朝旁邊挪過去些。
靳寓廷看著兩人之間的空隙,沒說什麼,這也總比他一個人占著張空落落的大床要好。至少現在他是心安的,就算關係沒法親昵,但她能生著氣睡在他身邊也是好的。
翌日。
商麒是跟著商夫人一道來的,一同從車上下來的,還有一隻小泰迪。
進了東樓,靳韓聲正好要出門,看見商夫人手裡抱著的狗,他面上神色微變。「媽。」
「韓聲,這是要去公司嗎?」
「是。」
商夫人輕撫著懷裡的泰迪,「商陸呢,起來了嗎?」
「起了,在吃早飯,」靳韓聲的視線定格在她懷裡不動,「這是……」
「商陸在家時養的泰迪,那會跟她最親,我現在把它帶過來,平時你不在家的時候,由她多陪陪商陸,說不定可以讓她儘早好起來。」
靳韓聲面色有些猶豫。「媽,商陸現在神志不清,最好別讓她接觸寵物,萬一抓了咬了的話……」
商麒站在旁邊沒說話,商夫人卻不以為意道,「不會的,我們家小豆子最乖了,再說它喜歡商陸,怎麼可能傷害她。」
話音落定,商夫人抬起腳步徑自往裡走,靳韓聲無計可施,只好跟著進了客廳。
小豆子一看到商陸就激動地喊叫起來,商陸抬頭,神色立馬也有了變化,她快速起身,也沒跟商夫人打招呼,商麒喊她一聲姐,她也沒答應,直接就從商夫人懷裡將小狗接了過去。
「汪汪——」
商陸開心地撫摸著小狗的腦袋,小豆子順勢往她懷裡拱著。
「姐夫你看,我姐好像還記得小豆子。」商麒在邊上開心地說道。
靳韓聲看到這,一顆懸起的心總算落定,他上前來到商陸跟前,「喜歡嗎?」
商陸欣喜地點著頭。
「那你還記得它嗎?」
商陸仔細端詳著懷裡的小豆子,她不說話,但表現出來的親昵騙不了人,至少她對它是不排斥的。
靳韓聲輕摟住她的腰,將她拉近自己后在她臉上親了下,「我去公司了。」
商陸好像還很害羞的樣子,眼神閃躲,臉上也有了笑意。
「姐夫放心,姐姐由我們陪著,不會有事的。」
「好。」
靳韓聲離開不久后,秦芝雙也過來了,一看到商夫人在,兩人熱情地打過招呼。
「中午一道去主樓吃飯,我原本就是來喊商陸的。」
商夫人也沒客氣。「可以啊,好久沒跟你說說話了。」
秦芝雙讓傭人送上茶和糕點,商夫人將包放到沙發上,「我去下洗手間。」
商陸在一旁逗弄著小狗,商麒見秦芝雙坐定下來,她冷不丁說道。「把九嫂一起喊著吧,人多熱鬧。」
秦芝雙端起茶杯的手輕頓住。「你九嫂就讓她在西樓吃吧,給她時間安靜安靜。」
她估摸著顧津津這個時候肯定還是不想見商陸的,儘管那晚的事商陸也是無辜的,但事情的源頭在她身上……
「秦伯母,」商麒聽到這,語氣有些急促,「您不會還在怪九嫂吧?」
秦芝雙一時聽得糊塗了,「怎麼了?」
「我知道,九嫂在這件事上是沒有處理好,但站在她的位子上來講,可能也有她的苦衷。」
秦芝雙立馬就聽出了商麒話里的不對勁,她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但商麒八成以為秦芝雙心裡也明白,所以才會說漏嘴。「津津做事還算有點分寸,只不過這次……」
商麒忙做出一副要給顧津津拚命說好話的樣子。「她雖然放了那個女人進房間,但我深信九嫂不知道她要害九哥,現在弄得九哥落入了別人的圈套,跟受賄罪扯上關係,九嫂肯定也是中了她人的計。」
這件事,靳家的幾個人從始至終都瞞著秦芝雙。
怪不得,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靳寓廷這兩天面色難看也就罷了,還滿臉疲憊,成天地往外跑,原來是出了這樣的大事。
「現在津津回來了,所有的麻煩應該也能解了。」
商麒觀察下秦芝雙的神色,她分明是不知道這事的,可是聽到這些話居然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起身去找顧津津質問。這事按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大事,靳寓廷能忍也就罷了,難道就連秦芝雙都不在乎自己的兒子了嗎?
「是啊,」商麒雖然這麼想著,但好話還是要說盡,「九嫂只要肯出面作證,九哥就沒事了。」
「是。」秦芝雙儘管還不知道具體的事,但當著外人的面,有些話不好評說。「津津當然是願意出面的。」
「九嫂真幸福,我還怕您心裡會不舒服呢,現在好了。」
「我不會不舒服。」秦芝雙輕笑,啜了口茶后說道。「孩子們的事情,我不會過多去干預的,如果他們到了過不下去的那一步,老九會跟我說的。既然他現在沒說,就說明兩人還是能繼續,那就沒有我插手的必要。」
「秦伯母您真好,多少人得向你學學啊。」
秦芝雙並未將這席話放在心上,她始終相信顧津津不會無緣無故做那種事,既然她做了,就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雖然將靳寓廷和受賄罪扯在一起,多多少少讓她心裡很不舒服,但轉念一想,既然靳寓廷還要讓顧津津回來,就說明這裡面有些事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了解,她還是相信靳寓廷的選擇。
「那一會還要喊九嫂來吃飯嗎?」
秦芝雙輕搖下頭。「不了,下次吧。」
「好。」
顧津津一早上就出門了,她幾天沒回家,爸媽難免要起疑心,再說哪有吵架老是住別人家裡的道理。
她跟陸菀惠一道去醫院看望了舅媽,又回家吃了中飯後,這才準備回去。
臨出門之際,陸菀惠拉著她的手好說歹說,讓她一定要跟靳寓廷好好地過,別耍小孩子性子,更不準有家不許回。
顧津津精疲力盡,好不容易脫身要走,她沒有讓司機送來,剛走出小區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
「九太太。」
顧津津抬頭看了眼,看見了靳睿言的秘書。
「靳市長抽空想見你一面。」
顧津津知道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又牽連了靳睿言,這事肯定沒法輕輕鬆鬆地過去。
她坐上了車,車子並未開進靳睿言的辦公大樓,而是來到了一處安靜的茶室。
秘書拉開移門,示意顧津津進去,包廂裡面就坐著靳睿言一人。
顧津津上前打過招呼。「長姐。」
「坐吧。」
兩人面對面坐定,靳睿言身上有一種天生的凜冽感,那是一般人不敢直視和面對的。靳睿言將手邊的茶遞給了她,顧津津想到段璟堯第一次跟她談合作的地方,挑選的也是茶室。
「長姐,你叫我過來有事嗎?」
「津津,你是聰明人,還需要明知故問嗎?」
顧津津沒有動那杯茶,「有些事牽扯到了你身上,對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
「也就是說,酒店的事,你承認了?」
事到如今,難道還有否認的必要嗎?
顧津津輕掀下眼帘,「是我做的。」
「倒是坦誠,我原本以為你至少要爭辯幾句。」
「當時房間內只有我和他,他不會主動去開門,那就只有我。」
靳睿言輕啜了口茶,「能跟我說說你這樣做的理由嗎?」
「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但是我走不掉,他也不讓我走。」
靳睿言端著杯子的動作頓住,目光略帶疑惑地落到顧津津臉上,「你們感情不是挺好的嗎?」
「別人眼裡的假象而已,誰知道我們背地裡是怎樣的呢。」
靳睿言有些吃驚,不論顧津津之前和靳寓廷算不算是在維持表面的恩愛,但至少此時此刻開始,顧津津連裝都不打算再裝了。
「你要這樣說的話,就不怕老九心裡不痛快?」
顧津津沉默片刻,靳睿言以前對她的印象並不深刻,只知他們那會結婚倉促,顧津津平日里也不張揚,直到這會不聲不響在背地裡捅了他們一刀后,靳睿言才第一次將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你一個人肯定辦不成這麼大的事,你老實告訴我,跟你聯手的人是誰?」
顧津津的視線同她撞在了一起,她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把段璟堯招出來吧?
「事情是我做的,跟別人沒有關係。」
靳睿言身子往後靠,冷笑聲輕逸出來,「津津,我不認為你有那樣的本事。」
顧津津閉上了牙關,乾脆不再說話。
「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知道,段璟堯背著我做的那些小動作還真別想瞞住我。只是小九的事需要有個交代,段璟堯是我的人,這筆賬我會關起門來跟他好好算的,那麼,你呢?」
顧津津聽著靳睿言云淡風輕地說完這席話,她菱唇輕啟問道。「長姐想讓我怎麼做?」
「簡單,你自己捅的簍子,自己去解決,你害了小九,就得你出面讓他清清白白地再回來。」
顧津津剛要張口,就聽到門外有焦急的腳步聲傳來,靳睿言的秘書守在外面,率先喊了聲,「九爺,你先別進去……」
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門被他拉開了。
顧津津回頭看到靳寓廷滿臉的焦急藏匿不住,但他很快又收拾好情緒,涼薄的唇被他硬生生扯出抹弧度來。「姐,你真不夠意思,偷偷約了津津來也不叫我。」
靳睿言沒有理睬他,男人徑自上前,門外的秘書沒法子,只好將門再度拉上。
「這兒的茶好喝嗎?」靳寓廷說著,在顧津津身邊坐下來,拿了她的茶杯一飲而盡,「有點澀。」
「小九,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靳睿言不給他面子,直直問道。
「碰巧,在外面看到了你的車。」
「你少來,這間茶室是誰的,你心裡不清楚?平日里不接待外人,你來做什麼?」
「姐,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也是外人?」
靳睿言沒時間跟他耍嘴皮子。「我跟津津有事要說。」
「姐,別為難她。」靳寓廷簡單地說了這麼幾個字,「我的事情我能解決,你不用找她。」
顧津津坐在旁邊一語不發,靳睿言的視線在兩人身上逡巡,「你要護著她?」
「她是我妻子,我當然要護著她。」
「津津,你呢?你還能把小九當成你老公嗎?」
靳寓廷的手在桌子底下按住了顧津津的手腕。「姐,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就想確定下,津津是不是我們自己人。」靳睿言說這話的時候,眼角含笑,沒有絲毫的威脅性,就像是在話家常一般。
顧津津覺得她和靳寓廷之間的關係,沒必要隱瞞了,男人望進她的潭底,一瞬間就明白過來她要說什麼。
靳寓廷緊握住顧津津的手掌,搶在她之前開了口,「姐,我不是她老公還能是誰?」
「小九,你今天很不對勁啊,這話是我問津津的,你怎麼什麼話都要搶?」
靳寓廷拿起桌上的茶壺,給靳睿言斟了滿滿的一杯茶。「姐,她說和我說不是一樣嗎?本來就是一家人。」
「我就怕別人沒有把你當成是一家人。」靳睿言說完,視線膠著在顧津津的臉上不再挪開。
氣氛一度凝滯住,周邊的空氣好像突然變得稀薄,顧津津沉吟片刻,感覺到靳寓廷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燙。
「津津自然是向著我的。」
「小九!」靳睿言不怒而威,嗓音里卻已然有不悅。
顧津津被嚇了一跳,她從來也沒見過靳睿言這樣。
男人視線飛快地在她臉上掃了圈,顧津津頓時有了一種清醒感。「姐,你放心,我跟寓廷是一家人,跟您也是一樣。」
她仔細端詳著靳睿言的面色,她緊繃的俏臉其實沒有絲毫的放鬆,但嘴上卻在說道。「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顧津津坐立難安,靳睿言不起身,她和靳寓廷也不好走。
半晌后,秘書敲響了門,靳睿言放下手裡的茶杯。「你們再坐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靳寓廷點頭,看著她起身。
門在身後被拉上,顧津津剛要出聲,就被靳寓廷捏住了手。
外面有腳步聲經過,靳寓廷看了眼坐在身側的女人。
「知道長姐為什麼這樣問嗎?」
她輕搖下頭。
「如果是自己人的話,什麼都好說,如若不是,在她的詞典里,你這樣的就只能被肅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