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鳳凰涅槃,讓他們再也欺負不了她(精
回去的路上,顧津津跑了趟中介公司,拎包入住的房子有不少,只要看對眼,隨時都能住進去。
顧津津就坐在辦公室內挑選,中介倒了杯水給她。「慢慢看,鑰匙在我這,一會我帶你去看看房子。」
「謝謝。」
「你的手怎麼了?」
顧津津看了眼,手背上已經淤青了一大塊,比方才看著還要嚴重,她不以為意地將手收回去。「沒什麼,就是磕到了。」
現在哪還有時間給她矯情,顧津津挑了個不錯的小區,雖然租金稍微高些,但安保措施應該不錯,特別是電梯,就跟高檔酒店一樣,是需要刷卡的。
「就這套吧。」
「要不要帶你去看看?」
顧津津輕搖下頭,「我這兩天就要搬過去,再加上我爸媽,就是一家三口。」
「好,押一付三,沒問題吧?」
「沒問題。」
顧津津回到家時,陸菀惠和顧東升都不在家,顧東升單位那邊的事勉勉強強算是解決了。房間內悶熱得很,顧津津打開電腦,想要登陸後台,卻發現已經登不進去了。
微信上有編輯發來的簡訊,還給她看了影視公司搜集起來的證據。
顧津津強忍疼痛,給她回了幾句話。「讓他們走法律程序吧。」
影視公司跟顧東升的單位性質不一樣,再說都到這個地步了,顧津津好像也沒什麼能失去的了。
她坐在床沿處,將手背上被碾破的皮撕掉,每一下都痛得她受不了,眼淚不小心落在傷口上,更是痛到她渾身發抖。
顧津津總算明白了,心痛的時候就是不能哭,不然越哭越痛。
商麒去了醫院后,第一時間給商太太打了電話。
商餘慶帶著太太趕到醫院時,商麒已經縫了針躺在病床上,商太太看到這個樣子,大驚失色。「怎麼回事?怎麼會弄成這樣?誰幹的?」
「媽……」
商麒哭著坐起身,一把抱住商太太,「好痛啊,痛死了,流了好多血。」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商太太仔細查看著商麒的傷口。「不得了,居然傷得這麼厲害,前面後面都有。」
「到底怎麼回事?」商餘慶逼問出聲。
「我今天出去見了顧津津,是她約我出去的。」
「你身上的傷,是顧津津弄的?」
商麒猶豫著點了點頭。「是。」
「她瘋了是不是?」商太太看著女兒腿上猙獰的傷口,不知所措,商麒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毫不誇張的說,身上連個小口子都沒留過,可現在呢?腿上的針線歪歪斜斜的,看著觸目驚心。「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約我出去,她想回靳家,讓我跟姐夫求情,我不答應,她就把茶杯打碎了之後把我弄成了這樣。」
商餘慶氣得伸手朝她點了點,「她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她把你姐姐害成那樣,你還出去見她做什麼?」
商麒委屈地抹著眼淚,「我原本還以為她是有難言之隱……」
「你真是……」商太太既心疼又憤怒,「她把你弄成了這樣,她有沒有怎麼樣?」
商麒輕搖下頭。「我打不過她。」
「你——」
商太太從包里拿了紙巾出來,給她擦拭著頭上的污漬,「還愣著做什麼呢,報警,這是故意傷人。」
「媽,別報警。」
「為什麼?」
商麒傷口處又痛又癢,也不敢去碰,「這種小傷,頂多就是拘留賠錢罷了,再說姐夫不是一直在施壓嗎?我們就別插手了。」
「她都把你欺負成這樣了,你還說這種話。」
「我沒事,養養就好了,最可憐的是姐,沒了孩子,就等於是要了她半條命啊。」
商餘慶視線定在她傷口上,「你要實在不能走,就在這躺個半天。」
他說完這話,轉身出去了。
商麒躺回病床上,一條腿不知道該擱在哪,「媽,爸幹嘛去。」
「還能幹嘛去,難道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負嗎?」
商麒不著痕迹地輕揚下眉頭,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商餘慶出面肯定也不會心慈手軟的,就算被靳寓廷知道又怎樣呢?商陸已經被害得丟了孩子,那是商家的外孫,他出口氣又怎麼了?
顧家匆匆忙忙搬了家,也就帶走了一些貴重物品和要換洗的衣物等。
但畢竟是一個家,東西說是不多,卻也裝了一小車。
顧津津銀行卡內還有些餘額,但是交完了房租,也就所剩無幾了。
作者後台都被封了,但她總要張嘴吃飯,唯一的辦法就是再開一個號,重新畫。
顧津津當著爸媽的面不敢表露太多的情緒,可陸菀惠臉上再沒有了笑,顧東升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在新家安置好后,家裡還缺一些日用品,顧津津看眼時間不早了。「今晚別做晚飯了,我們下樓吃吧。」
「要不待會去趟超市,買點碗筷和毛巾、水瓶等,順便買點菜,回來做還來得及。」
「媽,不用那麼辛苦。」顧津津走過去挽住她的手臂。「吃了晚飯再去買,樓下不是有餛飩店嗎?你喜歡吃的。」
「也好。」顧東升表示贊同。「今天你也累了,別做飯了。」
小區外面就有自帶的商業,顧津津帶著爸媽進了店,店裡人倒是不多,顧津津點了三碗小餛飩和一籠蒸餃。
陸菀惠肩膀酸痛,她抬了抬頭,顧津津看在眼裡。「媽,累壞了吧?」
「還好。」
顧津津鼻尖有些發酸,他們原本可以有一個安穩的住處,要不是因為她,何苦這樣四處奔波呢?
顧東升將小餛飩放到她手邊,「愣著做什麼,吃啊。」
顧津津拿了勺子,埋頭吃起來。
陸菀惠看著她手背上的傷,先前追問了幾次,她都說是不小心被夾到的。陸菀惠夾了個蒸餃放到顧津津手邊的碗碟內。「多吃幾個。」
「媽,我不是很餓。」
坐在旁邊桌上的一個女人忽然起身,拿著手裡的餛飩朝顧津津走去,陸菀惠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她將碗放在了顧津津的頭頂上方,她剛要開口,就見整晚餛飩連著湯水,都倒在了顧津津頭上。
她居然沒有尖叫,湯水還很燙,顧津津頸間的肌膚瞬間紅了。
陸菀惠啊地起身,撲過去攥住對方的手。「你幹什麼?你是誰?」
「你女兒騙了我的錢,她不是喜歡錢嗎?好啊,我送她,夠不夠?」
「騙了你什麼錢?」陸菀惠拉扯著對方,「你有病是不是?」
顧東升第一時間抽出紙巾遞給顧津津,他忙站起身,又拿了不少紙巾給她清理,「沒事吧?有沒有燙到?痛嗎?」
顧津津臉上油膩膩的,身上也是,她更受不了的是別人充滿異樣的眼光。
「她抄襲啊,她是個無恥的抄襲者,不要臉!搬用了別人的情節在賺錢,賺的都是黑心錢!」
顧津津蹭地站起身,對方沒想到她會忽然這樣,她嚇了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幹什麼?」
「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顧津津脖子裡面火辣辣的,「媽,報警。」
「好。」陸菀惠忙去找手機。
女人的手指幾乎要指到顧津津臉上。「報警就報警,我怕你嗎?你做了虧心事在前,找警察正好,讓他們查查你……」
「是,正好問問你的會員號是什麼,我看你訂閱了多少章,到底是不是我的讀者。」
「廢話!」
陸菀惠正在撥號,女人見狀,伸手推了顧津津一把就出去了。
「你別跑啊,警察還沒來呢!」
顧津津拉了把陸菀惠的手臂,「媽,算了。」
顧東升已經追了出去,看到那個女人小跑著上了車,很快就驅車離開了。
陸菀惠心疼地看向顧津津的臉。「津津,我們去醫院吧。」
「沒事,媽。」雖然燙的難受,但那碗餛飩也不是滾燙的時候潑到她身上的,顧津津用紙巾擦了下臉頰處,上面還沾著蔥花。
旁邊的食客們也在指指點點,「人家不會無緣無故動手的,肯定有原因。」
「不說了她騙錢嗎?」
顧東升進來,板著臉嚴肅出聲。「不知道情況就不要胡說八道!」
「爸,我們回家吧。」顧津津這幅樣子,也沒法再去超市了。
「一會經過藥店,去買點藥膏塗塗。」
顧津津走到外面,晚風帶著夏日的炎熱吹刷在臉上,她鼻翼間都是小餛飩的味道,新來的客人走到門口,難免要端詳一番。
陸菀惠想要拉著她快點走,顧津津的雙腿卻好像釘在了原地。
「津津?」
「媽,你和爸去超市吧,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不行,我們哪能放心得下你。」
顧津津僵硬的腿總算輕挪動下。「那你們把我送回家,我洗個澡,你們去吧。」
「好。」陸菀惠心疼地在她頭上摸了下,「津津,你總是不讓我問,讓我給你時間,你看看你這樣子,我和你爸要怎麼放心得了啊?」
「媽,沒事。」
「我們都搬家了,那人怎麼還能找到你?」陸菀惠有些話真是忍不住。「還有她說的抄襲……」
顧東升忙喝止住她。「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嗎?她要心裡沒鬼,跑什麼。」
顧東升很明顯不想讓陸菀惠繼續這個話題,「至少以後在家肯定是安全的,小區的安保設施還是很不錯的。」
兩人將顧津津送回家,顧津津開了門進去,陸菀惠進廚房洗了個手。
「津津,我一會再帶點吃的回來。」
「好。」
兩人走出去,將門帶上,顧津津找了換洗的衣服後走進浴室,她站在鏡子跟前,看了眼裡面照射出來的人影。
她都沒想到她原來是這樣狼狽的,頭髮因為湯汁的關係而粘稠在一處,脖子上還有些紅,衣服的領口處都濕了。顧津津打開水龍頭,彎腰洗把臉,但臉上油的不得了,她只能擠了滿手的洗面奶塗上去。
顧津津睜著眼,洗面奶的泡沫跑到了眼睛裡面去,怎麼沖洗都沒用,眼睛痛得厲害,最後眼淚就止不住往外流。
顧津津在台盆內放滿了水,她將臉埋進去,瞬間的窒息感又令她立馬抬起頭。
她已經看不清楚鏡中人的臉,顧津津只知道她的眼淚怎麼忍都忍不住,她雙手撐在身側,哭聲由抽泣轉為痛哭,直到最後她跪下了身,靠在身前的柜子上。
一直以來,她想要的生活都特別簡單。
畫自己喜歡的東西,有個小房間能蝸居就行,就算對男友的標準,也是簡簡單單的,不用大富大貴,只需知冷知熱就好。
失去的遠遠比得不到更要殘忍,靳寓廷的抽身,就好比釜底抽薪一樣,如今的顧津津孤零零地漂浮在水面上,沒人能對她施以援手,他們一個個都站在岸上,就等著她什麼時候翻船被淹死。顧津津看盡了那些人的冷漠,他們手裡都拿著長矛,一下下扎在她僅能依靠的小船上,要將它扎穿、掀翻。
顧津津自認沒有做過傷害別人的事,可他們卻全部要置她於死地。
而她所有苦難的開始,都源於靳寓廷,他是有心招惹,招惹之後就是丟之、棄之,不管不顧。
顧津津不住在臉上胡亂抹著,泡沫還沒洗乾淨,眼睛裡面流出來的淚水又是怎麼都擦不幹凈的。
她在地上坐了許久,雖然知道哭頂不了任何作用,但有時候就是忍不住。
陸菀惠走出小區,放慢了腳步,顧東升回頭朝她看眼,「怎麼了?」
「我想給寓廷打個電話。」
「算了。」
「憋了這麼些日子,我快要憋死了,不問清楚我難受。」陸菀惠拿出手機,找出靳寓廷的號碼。
顧東升還想阻止,「孩子們之間的事,你別管了。」
「都離婚了!還不管嗎?」陸菀惠心裡有氣,「都是你,讓我給他們自由,現在好了,津津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
陸菀惠手指一點,通話已經撥了出去,顧東升在旁邊看眼,「說不定寓廷不想接你電話。」
「怎麼可能。」
但是並沒有人接通,陸菀惠望了眼屏幕,顧東升上前將手機拿過去。「算了,他們都鬧成這樣了,寓廷不接電話,就說明是不想接,以後別打了。」
陸菀惠面上掩不住失落,看來兩人是真分開了,要不然的話,靳寓廷不會連個電話都不接。
「以後別再打了。」顧東升又重複句。
陸菀惠輕點了點頭。
靳寓廷回到卧室,他走到床頭櫃跟前,將上面的手機拿起來,看見有個未接來電,是陸菀惠打來的。
他手指在號碼上輕撫過,猶豫了下后,還是沒有回撥過去。
陸菀惠無非是要問他和顧津津現在的情況,他也解釋不出什麼,凡事等以後再說吧。
他視線落向不遠處的窗檯,顧津津走了,那個角落也沒有整理過,還能看到她先前丟在那裡的幾本書,以及一些小零食。
顧津津很貪嘴,特別是畫漫畫的時候,經常是一邊吃一邊動筆,靳寓廷說過她幾次都沒用。
他走過去,將窗台上整理下,耳邊再沒了聲音,生活好像陷入一潭死水,靳寓廷拿起本小說翻看幾眼。
卧室內還掛著他們的婚紗照,說來諷刺,他們去拍照的時候壓根不了解對方,攝影師不止一次要求他們要含情脈脈地盯著對方,要甜蜜,可那張照片中,他分明能看出顧津津的不情願和他的無比不耐煩。
浴室內。
顧津津洗了澡,卻還是覺得身上有股味道,她披頭散髮地進了房間。
打開電腦,網站那邊沒再找她,只不過有關於她的所有推薦都撤了,還有之前做過的訪問,也直接被刪了。
論壇上,關於她抄襲的帖子還高高掛著,不少留言的都是她的粉絲。
她們當初有多麼喜歡她,現在罵的就有多狠,甚至已經開始人身攻擊,攻擊她的家人。
顧津津拿出繪畫板,想要構思一個新的故事,她必須讓自己努力賺錢,不能讓一家人的生活陷入窘迫。
第二天。
一大清早,顧津津就聽到門鈴聲此起彼伏地傳到耳朵里,她趕忙起身,剛走出房間,就看到顧東升將門打開了。
陸菀惠從外面進來,顧東升朝她看了眼。「出門倒垃圾,鑰匙都不帶?」
「不是,鎖開不了。」陸菀惠低下身,仔細看了眼鎖孔,「怎麼被人堵了啊?怎麼回事?」
顧津津快步上前,果然看到鎖眼被堵了。
她心下一沉,「我打電話給物業。」
物業的人很快上門,說是要回去看監控,顧津津心煩氣躁,讓陸菀惠和顧東升先去上班。
她在家裡等著消息,一直到中午時分,物業都沒有打電話過來,顧津津打算直接去問。
鎖已經修好了,顧津津打開門想要出去,一條腿剛往前伸,也虧得她反應快,她趕忙收住腳步。
顧津津下意識用手掩住鼻子,忍著嘔吐望向滿地狼藉,她家門口和跟前的走廊上被丟滿垃圾,剩菜剩飯倒了一地,居然還有衛生用品。顧津津幾乎要吐出來,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
這一幕要是被爸媽看見,他們還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
顧津津只能再次打電話給物業,讓他們安排了保潔員過來清掃。
保潔阿姨就在樓底下,坐了電梯上來,看到這些也是嚇了一跳,「天哪,怎麼會這樣?」
「我開門的時候就這樣了。」
「我在這幹了兩年,從沒遇上過這種事!」保潔員也有些無從下手。「這也太噁心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顧津津輕搖下頭。「我是剛搬來的。」
「這麼多垃圾,要掃到什麼時候?你看看,湯汁都灑出來了,一會還要拖地……」保潔員從兜內掏出口罩戴上,「也不知道是誰那麼缺德。」
顧津津握緊門把沒說話,保潔員一邊打掃一邊抱怨。「你應該報警的。」
「報警,有用嗎?」
「怎麼沒用,」保潔員將垃圾掃起來,「讓他們調監控,看看誰幹的。」
這時,對門的鄰居走了出來,她推上門,朝顧津津看了眼,但什麼都沒問,很快又將視線別開了。
保潔員好像是認識她,「買菜去啊?」
「是啊。」
「你家小寶呢?」
「送奶奶家去了。」
保潔員繼續清掃地上的垃圾。「也不知道是誰弄的,臟死了。」
女人沒有搭話,抬起腳步就要走。
顧津津見狀,忙脫口而出問道,「請問,你家門口有探頭嗎?」
女人不情願地收住腳步。「沒有。」
「我家有,我來的時候就裝上了,一會一定要看看是誰做了這種事。」顧津津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女人身上。
對方抬頭朝她看了眼,「你這樣子,肯定是得罪了人,我住著怎麼沒人來找我麻煩?」
「我也是剛搬來的,誰會找我麻煩?」
「我看你還是儘快搬走吧,你這樣子還要連累鄰居,這味道沖死了,真噁心。」
顧津津看到保潔員掃過一個垃圾袋,袋子破了,裡面的尿不濕掉落出來。
「看來做這事的人,家裡可能還有孩子,這樣缺德,就沒想過給自己的孩子積點福嗎?」顧津津輕描淡寫說道。
女人聽到這,情緒激動起來,「你罵誰呢?」
「你這反應太過激了吧?」顧津津毫不客氣回道。
「聽說你是個畫漫畫的呀,抄了別人的書火了,現在被人扒出來,所以躲到這兒來是嗎?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顧津津冷笑聲,她這個聽說,又是聽誰說的?消息倒是靈通。
保潔員停住手裡動作,朝顧津津看了眼,她面色綳得很緊,「不要以為你長了一張嘴就能污衊別人,當心嘴巴被人撕爛。」
「你再說一遍?」對方也是潑辣的性子,「別仗著自己年紀小,就什麼話都敢說。」
「哎,你們別吵了……」保潔員在中間勸和。
「住在你這樣的人隔壁,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你把我家門口弄得這樣亂七八糟,還有理了,你是不是喜歡在垃圾堆中過日子?大家都是鄰居,我家成了這個樣子,你不覺得也影響你家裡嗎?」兩家共用一條走廊,如今這裡髒亂差,她也受得了。
「這是你家門口,又不是我家的。」女人說著,走了出去。
顧津津氣憤難消,眼見保潔員還要繼續打掃,「阿姨,你別掃了,去忙別的事吧。」
「小姑娘,你被氣糊塗了,這麼多垃圾不掃掉……」
「我自己弄好了。」
保潔員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要求,「還是我弄吧,這也是我的工作。」
「不用了。」
顧津津讓保潔員走了之後,回屋拿了掃帚和簸箕,她忍著噁心將那些垃圾掃起來,卻並沒有用垃圾袋裝,而是統統倒在了對門的門口。
地上還有不少污漬,顧津津回屋用拖把拖乾淨,幹完時出了一身的汗,她回到屋內,將門砰地關上。
女人買菜回來一看,頭皮發麻,喉嚨炸開,「這是怎麼回事!」
門口壓根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再一看那些垃圾,可不就是物歸原主了。
她快步走到顧津津家門口,騰出右手按響了門鈴。
顧津津一把將門打開,「幹什麼?」
女人指了指對面的地上,「你什麼意思?」
「我天天都在家裡待著,哪都不去,這房子我是租的,你應該是買的吧?我一會就下去買502膠水,沒事做,閑著的時候,我就玩玩別人家的鎖孔,不想下樓扔垃圾,我就丟到你家門口。再要無聊,我就往你家鞋櫃的鞋子裡面放放老鼠啊,蜥蜴啊,你覺得怎麼樣?」
女人面色鐵青。「你……」
「好自為之!」顧津津說完,砰地甩上大門。
屋外倒沒再傳來嘰嘰歪歪的叫賣聲,顧津津回到卧室后,又將房門關上了。
接下來的兩天,倒是沒再發生什麼事,家裡還有些東西缺著,顧津津準備去趟超市。
小區門口就有小黃車,顧津津租了一輛,騎上后出發。
一輛車見狀,悄悄跟了上去。
司機將車速開得很慢,「確定沒人盯著她吧?」
「沒有,剛才還有車在那的,不是被引開了嗎?」
「那就好,」司機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等了這麼幾天,總算見到她出門了。」
「所以今天千萬不能失手。」
顧津津騎著車子往前,前面就是瀆墅湖,旁邊還有個大公園。她這段日子心情實在是不好,顧津津將車騎在了小道上,四周都是竹林,今天風很大,湖裡的水拍打在岸邊,都能聽到嘩嘩的響聲。
要是可以的話,她真想在這邊坐個半天。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白天,所以人很少,顧津津打算找個僻靜的地方坐會。
四季青的竹葉隨著風聲亂舞,顧津津放慢車速,前面有休息的涼亭,她剛要提速騎過去,車身卻猛然搖晃起來,緊接著就不受控制地衝進了竹林裡面。
顧津津摔在地上,手也被地上的碎石劃破了,她勉強將自行車推開,卻見一輛小轎車停在了她的跟前。
這是公園內的人行道,一般是不讓汽車進的,顧津津看了眼虎口處的血漬,餘光睇見車上下來兩個男人。
她警覺地欲要起身,卻見他們大步上前,來到她身邊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顧津津潭底閃過驚慌,「你們要做什麼?」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們送你去醫院。」
顧津津看了眼那輛車,再看了看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不用了,一點小擦傷而已。」
「走吧,」旁邊的男人見狀,伸手攥住她的手臂。「去醫院檢查下。」
「真的不用。」
對方臉上露出兇狠,「走不走?」
顧津津不住看向四周,但這麼熱的天氣,白天真沒多少人經過。她也清楚要是這會上了車的話,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們要做什麼?」
男人強行想要將她抱起身,顧津津手裡撿了個石塊,趁著對方不注意砰地敲在他腦門上。對方立馬鬆開手,額頭上掛了彩,被砸出血來,男人伸手一抹,再一看,口氣徹底變了,「你找死!」
顧津津被另外一個男人按在地上,「廢什麼話,就地解決吧。」
顧津津看到對方抽出一把小刀,她嗓音里裝滿了害怕,那是藏都藏不住的。「你們是不是要錢?」
「聽說你還挺虎的,是不是?」男人看了眼顧津津的腿,他將尖利的小刀放到顧津津的褲子上,她全身都是汗,T恤都快濕透了。「誰讓你們來的。」
男人手下用力,刀子的尖端輕而易舉穿過顧津津的牛仔褲,扎進她的肉里,她痛得要尖叫出聲,另一人見狀,從她身後捂住她的嘴。
淡藍色的牛仔褲頃刻間暈染出一大片的血漬,這還只是開了個小口子。
顧津津痛得眼圈都紅了,跟前的男人沖她笑了笑,他握住那把刀子,左右旋轉兩下。顧津津面色猙獰,痛得使勁掙紮起來,男人按住她的腿不讓她亂動,淚水從她眼角淌出來,顧津津大口喘著氣,感覺那雙手掌好像要將她捂得窒息一樣。
她立馬就猜到了這事肯定和商麒脫不了干係,她那天將她扎傷了,所以今天是來一報還一報的。
顧津津牙關顫抖,牛仔褲上的血漬還在暈開,男人將刀子拔出來,刀尖完全被血染紅,她伸手捂向傷口,卻是痛得碰都碰不得。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以後做事情之前,動動腦子。」
另一人鬆開了捂住顧津津的嘴,豆大的汗珠順著顧津津的頰側往下淌,落在了白色的T恤上,她幾乎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那天是我動的手,今天這樣,也算還清了吧?」
「還清?對方是什麼身份?這一刀能抵過那一刀嗎?」
「那你們想怎樣?」
「這樣吧,雖然你的命不值錢,但我們也不想鬧出人命,十刀抵一刀好了。」
顧津津已經痛得要坐不住了,她單手撐在身側,怎麼她的命就不值錢了呢?她也是被爸媽捧在手心裡的,從小也沒吃過苦,她的命,不值錢在哪裡?
顧津津將眼淚逼回去,「你們放過我吧,有事好商量,不要跟我一個小姑娘過不去。」
「呦,方才用石塊砸我的勁哪去了?這會知道扮柔弱了?」男人蹲在顧津津的身邊,手伸過去打在顧津津的傷口上,她痛得彎下腰,慘叫聲抑制不住喊了出來。
「人還是要看清楚現實的好,既然身邊什麼人都靠不了,你去惹別人做什麼呢?」
「跟她廢話那麼多做什麼?」
男人獰笑著甩了甩手裡的刀子,「要不在你臉上劃一刀好了,抵消掉剩下的九刀。」
顧津津側過臉看了眼,她鼻尖上都是汗,幾乎是一串串往下掉的。
「不要。」
「很在意自己的臉?」
顧津津猛地朝著男人胸口推去,她雙手一撐,剛站起身要跑,腿上的傷口卻再度被撕裂,痛得她軟下了身子。
兩人將她按回去,顧津津張嘴喊道。「救命,救命!」
「閉嘴!」男人再度捂住她的嘴。
顧津津手在旁邊的地上亂抓,抓起石塊就要反擊,卻被身邊的男人踩住了手腕。「擦,今天碰到了一隻母老虎,都這樣了還敢橫。」
他蹲下身,手裡的刀子精準無誤地扎進了顧津津方才的傷口內,她幾乎要昏厥過去,眼前有瞬間的漆黑,痛感好像有幾秒鐘被剝奪掉,卻又在幾秒鐘后,變得格外清晰。
顧津津痛到只能掙扎,眼淚也是不住往外流。
男人存心要折磨她,手裡的刀子一直在轉,她眼冒金星,可又掙扎不過他們。
「以後拎拎清楚,聽到了嗎?」
顧津津眼帘輕閉上,她對商麒沒有想過先下手,要不是她的手被她踩住,使勁碾壓,她也不至於去傷她。別人的秋後算賬可以一次次用在她身上,完全是因為她背後沒有能倚靠的人,自己也不夠強大到可以去抗衡。
人,生來弱小並沒有錯。
錯就錯在別人看見你弱,就覺得欺負你成了理所應當,他們將你的反抗不了當成了肆意玩笑,一次反抗不成,就要遭遇十次百次的凌辱。
憑什麼?
憑的,不就是手裡有錢或者有權嗎?
可偏偏顧津津差的就是這兩樣,她不想被人欺負,不想讓家人跟著她一起擔驚受怕,但命運給她安排了什麼路,她都必須接受,不是嗎?
男人大聲地笑著,別人的痛苦難堪在他眼裡成了最好的取樂方式。
顧津津的痛苦和喊叫都被身後的人捂在掌心內。「你倒是換個地方啊。」
「換什麼,舊傷口才最痛呢。」
顧津津恨不得就這樣昏死過去,但她一遍遍讓自己清醒著,她遭遇了什麼,她都要記著,並且記得清清楚楚。
她渾身都在哆嗦,褲子被徹底染紅了,顧津津依稀間聽到有汽車的剎車聲傳來,男人也抬了頭。「有人。」
那輛車就停在不遠處,一名男子從車上下來了。顧津津視線模糊,已經不能看清楚對方的臉,只聽到他輕輕說了一聲,「放開。」
「你誰啊?別多管閑事!」
男人上前幾步,顧津津看到他抬起手,有什麼東西抵在了那人的腦袋上,兩人立馬鬆開她,戰戰兢兢起身,顧津津定睛細看,那居然是一把槍。
他目光投落在她的臉上,又看了看她腿上的傷。「能走嗎?」
顧津津點了點頭,艱難坐起身,兩個男人開著那輛車一溜煙地跑了。她就算站起來了,也是搖搖欲墜,男人徑自往前走著,「跟上。」
顧津津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後,到了車前,男人示意她坐進去。
她看了眼褲子上的血,「不用了。」
「你就不怕他們折返回來?」
顧津津聞言,乖乖坐了進去。
這個男人,並不是陌生人,顧津津記得他,他是修家的那位公子爺。
關上車門后,男人吩咐坐在前面的司機,「去就近的醫院。」
「是。」
顧津津靠著車窗,已經痛到完全無力,「你……你為什麼要救我?」
「不救你,難道眼睜睜看著你死嗎?」
顧津津的手落在腿上,「這點小傷,死不了。」
「你心裡應該清楚,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顧津津虛弱地喘息著,「你就算今天救了我,可還是會有下次、下下次。」
「那你就要讓他們再也欺負不了你。」
顧津津輕抬下眼帘,「靠誰,靠你嗎?」
「不可以嗎?」男人說著,傾過身,目光直直望入顧津津的潭底,「你這樣子,就像是一隻喪家犬,可我能讓你飛上枝頭變鳳凰。」
顧津津眼角還是濕的,她視線對上了男人,「條件呢。」
「鳳凰涅槃,苦頭肯定是要吃的,但我保證像今天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感覺是最糟糕的,你既然無力反抗,我可以幫你。」
顧津津沒說話,眼淚卻止都止不住,她抽泣出聲,腿上的血順著大腿在往下流。
她不想被人整死,更不想永遠被壓在黑暗底下。
哪怕這個姓修的給她指的是一條插滿荊棘尖刀的路,她也要迎刃而上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