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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不放心你,就來了

  顧津津朝不遠處看了眼。「他來了嗎?」


  「在車上呢。」


  「外面下那麼大的雪,又是大年初一,你讓他趕緊回去吧,家裡也挺忙的。」


  「……」


  顧津津知道,在綠城恐怕什麼都別想逃過靳寓廷的眼睛,「我這邊已經沒事了。」


  「你這膽子確實也太大了,你就沒想過,萬一修輔成不放你出來,要的是你的命呢?」


  顧津津視線別開,但餘光里還是有那輛黑車的影子,它襯在一片白雪皚皚中,更為顯眼。


  「修輔成有句話說得是對的,他眼裡心裡只有公司,殺了我對他沒有好處。」


  孔誠卻是不以為意,「但捏死你就跟捏死只螞蟻似的,他難道還能怕你家人能絕地反擊去報復他不成?」


  「我要出事了,不還有靳寓廷嗎?修輔成不會給自己找這麼大一個麻煩的。」


  「原來,你心裡還是清楚的。」


  顧津津看了眼跟前的孔誠,心跳微微加速。「你告訴他一聲,我沒事,我還有別的事要處理,讓他先回去吧。」顧津津說著,伸手就要將門關上。


  「還有,替我跟他說聲謝謝。」


  大門在孔誠面前被關上,顧津津轉身回了屋內。


  孔誠走出去,上了車后,將顧津津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靳寓廷,男人一語不發,臉色陰沉得厲害。


  「九爺,這會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您今天還要跟太太去給老爺子拜年呢,別誤了正事。」


  「就她這樣,會沒有危險嗎?」靳寓廷壓抑著胸口的怒氣。「怎麼我跟她說過的話,她就一句都聽不進去呢?」


  「她要真能乖乖聽話,您就不用操這麼多心了。」


  兜里的手機一直在響,靳寓廷知道肯定是秦芝雙打來的,「先回去吧,要不然外公那裡要等急了。」


  「是。」


  修輔成這邊得到消息時,就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男人不住盯著文件的落款處看,嘴角始終勾翹起來,他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旁邊的助理掛了電話,看他一眼後為難地出聲。「修先生,那一老一少被人帶走了,看樣子,是靳寓廷的人。」


  「帶去哪了?」


  「送到顧津津那裡去了。」


  修輔成哦了聲,舉起手裡的文件又看了看。「帶走就帶走吧,這也不是多大的事。顧津津就算要告我又怎樣,光憑一個司機的一面之詞,她能奈我何?她又有什麼證據說明是我指使的?」


  邊上的助理輕點下頭,「是,這件事您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查不到您身上。」


  離開綠城回去后,修輔成第一時間就去了公司。


  他心比天高,自然不允許別人霸著他的地方,再說這裡面有多少心血是他的,別人不清楚,他自己卻一筆筆都記著呢。


  修輔成徑自來到頂樓,公司高層人員這會正在開會,那便最好,他直衝會議室,進去的時候氣勢洶洶,顧津津找來的人這會就坐在首席位子上。修輔成走了過去,將文件攤開放到他手邊。「這是顧津津親筆簽下的,還有公司公章為證,她不善管理公司業務,又不放心交給外人,所以……」


  「還有這樣的事?我從未接到相關通知。」男人說著,拿起文件看了眼。


  「我這不就是來通知你了嗎?」


  坐在會議室內的旁人面面相覷,交頭接耳起來。


  男人看了眼落款處,嘴角不由笑開,他將文件丟回了桌上,「沒想到堂堂的修先生為了不讓大權旁落,居然不惜造假。」


  修輔成心裡咯噔下。「這確實是公司的公章。」


  「但現在不是了,」男人抬起眼帘朝他看著,「過年之前,我就已經讓人換了新的公章,至於舊的那枚也交回公安機關銷毀了,你要不信的話,可以去查查。」


  修輔成腦子裡猶如驚雷般打過,他從未覺得這件事會有差池,他一路以來都是秘密行事,顧津津怎麼會事先就防他一手了呢?

  「不可能!」


  「修先生,這是沒法造假的事,我騙你又有什麼意義呢?要不是為了修太太接來的那個大項目,我們也不必在年初一開會,所以請您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好嗎?」


  修輔成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胸口傳來絲絲疼痛,他始終覺得難以置信,他目光盯緊了落款處。「那上面還有顧津津的親筆簽名。」


  「這恐怕也不能說明什麼。」男人將文件合上,「這簽字,和修太太平日里的簽字手法有些出入,再加上公章都廢了,這一份文件不具備任何的法律效力。」


  修輔成被人下了逐客令,但他並不甘心,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轉身往外走。


  好不容易拿到的公章居然是假的,他精心設計,又賠了一個司機進去,居然拿到了一份無效的文件?


  修輔成回到家,他頭重腳輕地進了客廳,他將文件用力丟到茶几上。


  修太太從樓上下來,看到他的樣子,不免要擔心。「醫生都說了,讓你放寬心思,不要操心勞累,我看你是不想讓你的病好了。」


  「我沒事。」男人抬起手,朝胸口的地方輕捶兩下,「好多了。」


  「你啊,就是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心思又大,要不然也不會得這心悸的病。」


  「好了。」修輔成輕閉眼帘,心思全然不在自己的身體上,他已經讓人去查公章的事了,就不知道結果是否能如意。


  修太太起身去了廚房,沒過多久,便捧了一小碗葯出來,她坐到修輔成身邊,將葯碗小心地放到他手裡。「喝吧,還有兩天的量,到時候又得去配了。」


  「算了。」修輔成一口喝完,覺得苦,修太太忙拿了桌上的糕點給他,男人咬了口后這才說道。「別再跑來跑去的了,我這也不是大病,原本就是休息不好鬧的。」


  「你成天想這個想那個的,長此以往身體怎麼能吃得消?我們現在的生活就挺好的,你……」


  「好了。」修輔成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我上樓去睡會。」


  修太太見他不高興,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商家的人在醫院裡面過了個年,年初一的一大早,曹亦清就帶著花和禮物又去了。


  商家二老的這口氣消不掉,但背地裡卻是說著另一番話。


  商麒面如死灰,身上的痛還在提醒著她剛經受過怎樣的煎熬,商太太在邊上看著心疼。「麒麒啊,好歹吃點東西吧。」


  「媽,有姐的消息嗎?」


  商太太聞言,臉色越發黯淡。「沒有,商陸也真是心狠,大過年的居然連個電話都沒有。」


  「媽,你還看不出來嗎?曹亦清是姐夫給我介紹的,他這是不讓我過好日子,他這是成心的。」


  商太太和商餘慶對望眼,商餘慶聽到這話,全身的火又起來了。「誰逼著你嫁給他了?是誰讓你偷偷拿了戶口本去跟他領證的?」


  「好了。」商太太忙勸阻出聲。「事情都到這一步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商麒抬手捂著自己的眼睛。「這個婚,我一定要離。」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商餘慶又是心疼又是氣惱,「離婚以後,你想過後路嗎?」


  「那也比待在他身邊,被他打死的好!」


  商太太聽了,坐到病床上,兩手緊握著商麒的手。「麒麒,你嫁了人,跟小姑娘的時候不一樣了,你現在好歹也是曹太太。」


  「這理由,我都聽爛了,我姐那時候你們也是這樣說的。」商麒面無表情地將手抽出去。


  「你還有臉提你姐!」商餘慶坐在邊上,想到另一個下落不明的女兒,心裡更是難受,「連自己的親姐姐都能害,我怎麼生出了你這樣的女兒?」


  「我沒有!」商麒激動地出聲。


  商太太輕斥一聲,「好了!還是想想這眼睛怎麼辦吧,這邊治不了就換個醫院,總不能就這樣瞎了。」


  商麒將被子拉高過頭頂,她知道這些事都和靳韓聲有關,這個男人睚眥必報,怎麼可能因為她是商陸的妹妹就輕易放過她呢?靳家一大家子都過去給秦老爺子拜年了,只不過這次沒了商陸,也沒有了顧津津。


  秦芝雙不想讓老人家擔心,有些事便瞞著他,吃過中飯,舅舅安排了一家人去往自家經營的度假村玩。


  靳韓聲和靳寓廷都沒什麼心思,但面上還要過得去,只能陪著。


  靳睿言拉著靳寓廷一道打麻將,原本是要讓靳韓聲一起的,可他哪有那個興緻,早早就逃了出去。


  度假村內絕大多數都是全家過來玩的,偶爾也會出現幾對情侶。靳韓聲坐在亭子內,裡頭有免費供應的熱茶和點心,他安靜地坐著,拿了手機翻出商陸的照片。


  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是否安好,有沒有一點點想起過他?


  不遠處,有對小情侶跑了過來,兩人都穿著亮色的衝鋒衣,到了亭子內,男生替女生撣了撣肩膀上的雪。


  「你說,這雪要下到什麼時候啊。」


  「誰知道呢,最好不要停,把山都封了。」


  「為什麼啊?」女生不解地問道。


  「這樣,我們就能在這多待幾日,不必著急趕回去。」


  女生抬起手打在男友的肩膀上。「我看就你最壞了。」


  「我哪裡壞了?」男生說著,一把將她抱住,又在女生的小肚子上抓痒痒。


  「哎呀,鬆開,好癢!」


  靳韓聲聽得頭疼不已,他實在搞不明白談個戀愛怎麼能這樣鬧騰?可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心裡又好像在冒泡泡,他和商陸就從來沒有這樣過。


  女生癢得不行,彎著腰,頭髮都快散了。


  靳韓聲的視線定在女生的發上,看到她的頭髮是用一支木簪子別著的,很是精緻,靳韓聲不由自主地起身,走過去將那名男生拉開。


  兩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靳韓聲直接問道。「你的簪子是從哪來的?」


  「買的啊。」女生不解地往後退了步。


  男友見狀,趕緊護在她身前,「你是誰啊?」


  「是從哪買的?」


  「網上。」


  靳韓聲伸出手去。「可以給我看看嗎?」


  見他沒有惡意,女生伸手將簪子取了下來,遞到靳韓聲的手裡,他拿到眼前仔細端詳,這個圖案他只覺得有些眼熟,商陸擅長畫畫,又會雕刻,他見過她做過的東西,只不過那時候刻的是書籤等小玩意。


  「哪個網上買的?」


  「微博,那個博主挺有才的,會把一些精緻的物件發出來,都是她親自雕刻的。」


  靳韓聲言語間有些激動,「她的微博名叫什麼?」


  女生掏出手機,打開微博,特別關注裡面就有,她翻出來后遞給靳韓聲看。「就是她。」


  靳韓聲迫不及待地看了幾眼,上面有更新的作品,有書籤、發簪,甚至還有手鐲和串珠,簡簡單單地配上文字,卻有不少留言。


  「還接受定製呢,不過純手工的東西做起來比較慢,會有一個等待時間。」


  靳韓聲關心的並不是這些。「有寄件人的地址嗎?」


  「沒有唉,」女生之前也覺得奇怪。「寄件人的信息沒有,只有個手機號碼。」


  「還有嗎?手機號還有嗎?」靳韓聲迫不及待道。


  女生輕搖下頭。「快遞單上也不清楚,拿了就丟了。」


  靳韓聲將手機還給她,卻還是攥著那隻發簪不放。「這個可以賣給我嗎?」


  「這……不行。」女生很是不舍,「我等了好幾天才拿到的,我特別喜歡。」


  「你們在這兒的開銷一應免了,想玩到什麼時候就玩到什麼時候,行不行?」


  女生眼裡露出了吃驚。「你是這兒的老闆嗎?」


  「反正我能說了算。」


  「我們就定了一個晚上的房間,明天往後都沒房了,不走都不行啊。」


  靳韓聲將那支簪子放進了自己的兜內,「我給你安排房間,就這麼說定了。」


  他也不管女生是否同意,反正這簪子是不可能再還給她的。


  靳韓聲沒有玩微博的習慣,他回到房間后,第一時間下載了應用,又找到那人的號關注。他一頁頁往下翻,發現她的第一條微博,就是在商陸失蹤后不久發的。


  這難道是巧合嗎?靳韓聲再仔細看了那些圖片,越看越覺得有種熟悉感,他心頭跳躍著幾許說不明的激動和喜悅,但他必須沉住氣才行。


  顧津津跟那名司機談話的時候,並未讓他的女兒在場,可不論她怎樣威逼利誘,對方都不肯鬆開。


  「我沒做過,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如果現在放你回去,修輔成也不會放過你,你就不怕他滅口嗎?」


  男人垂著眼帘,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修司旻死了,如果他承認了,這就是蓄意謀殺。


  「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認識那些人,你們……你們都找錯人了吧?」


  顧津津沉著臉,「那輛車已經被找到了,你做事倒是乾淨,將它往黑修理廠一丟,如今噴過了漆,也改裝過了,可你覺得這樣就能瞞天過海嗎?」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津津知道他心有顧慮,「我現在一心要替我丈夫討個公道,你只當那些人不好惹,但我也不是什麼善茬,你女兒很可愛,看她跟你爺爺住在一起,就知道她從小生活的也不容易。」


  男人聽到這,猛地抬下頭盯著顧津津看,眼裡充滿了戒備,「你想幹什麼?」


  「你把我丈夫害死了,我膝下也沒有孩子,要不……」


  「你別亂來。」


  顧津津面色陰沉,雙手落在椅把上,目光盯著對面的男人不放。「你要是想試試我跟修輔成誰更狠,我會讓你如願的。」


  「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先選一個吧,先保住你爺爺,還是你女兒?」


  男人緊咬了牙關不放,「不,你做不出來。」


  「呵呵——」顧津津冷笑出聲,「那,先把你女兒帶過來吧。」


  「不要!」男人激動出聲。


  顧津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盯著他,「我給你時間考慮,反正你唯一的親人都在我手裡,我也不怕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她起身走了出去,心裡是迫不及待的,她真是迫不及待想找修輔成去算賬!


  晚上,那名男子一直沒有開口,顧津津將底樓的兩個房間騰出來,先把人安置好。


  失去了宋宇寧的幫助,她能相信的人越來越少了,人也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才覺得安全。


  顧津津坐在客廳內,就這麼跟他耗著,門鈴聲響起的時候,她下意識抬下眼帘,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都快晚上十點了。


  她起身走到門口,「誰?」


  「是我們。」


  居然是孔誠的聲音,顧津津猶豫下,隨後將門用力打開。她還未來得及看清外面站著的人,就見一道身影已經率先擠了進來,緊接著,顧津津的手腕就被抓住了。孔誠想要進來,門卻被身側的男人關上了,孔誠這就吃了個閉門羹。


  靳寓廷的聲音隔了扇門板傳出去。「你先回去吧,這兒沒你什麼事了。」


  顧津津手腕處涼涼的,那是靳寓廷手上的溫度,她掙了下,沒有掙開。


  「你怎麼來了?」


  靳寓廷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男人,「不放心你,就來了。」


  多簡單的理由。


  顧津津往前走了兩步,「那也不該是這個時間。」


  「剛從外公那裡回來,原本都要住夜的,我偷偷溜回來了。」


  顧津津頓住腳步朝他看眼。「為什麼?」


  男人嘴角輕抿開,「明知故問。」


  他拽著顧津津上前,那個司機跟顧津津打了一天的心理戰,都快累死了,好不容易打個盹,心還真是大。


  靳寓廷上前,一腳踢在他腿上,男人驚得彈跳起來,只是睜眼看清楚形勢后又老實了。


  「這就是那名司機?」


  「對。」顧津津推開了靳寓廷的手掌。


  靳寓廷掃了眼男子。「當時在場的肯定不止他一個,還有別的人吧。」


  「是。」


  「還不肯開口嗎?」


  顧津津輕搖下頭。


  靳寓廷單手往兜里一插,「你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這種事情就應該交給孔誠,我保證不用一天的時間,一定讓他開口。」


  顧津津將信將疑地問道。「莫不是要嚴刑逼供?」


  「只有你,讓他待在這還好吃好喝的供著,暖氣吹著,要我說,先把他推外面去,樹上綁一個晚上再說。」顧津津覺得挺有道理,「可以試試。」


  靳寓廷心裡其實清楚得很,就算這個司機開了口,也答應指正修輔成,恐怕也不一定能治他的罪。


  修輔成不會笨到親自去找人,安排所謂的車禍,但顧津津如今全部的希望都在這了。


  與其看著她鬱鬱寡歡,還不如讓她做點什麼,至少這樣,她心裡是有個盼頭的。


  她好了,他便也好了。


  這是顧津津心裡的一道坎,她要是跨不過去,他就押著她跨過去。


  靳寓廷就不信,這世上還真能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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