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點
一開宴,知州就開始和沈十三東拉西扯的套近乎。
沈十三偶兒會回答個『恩。』或者『哦。』或者乾脆不回答。
眼見著席間安靜了下來,知州吃不下去了。
冷場了!
多尷尬!?
他覺得尷尬,沈十三和江柔卻一點不覺得尷尬。
沈十三不是個話多的人,甚至還很討厭嘰嘰喳喳話多的人,在他理解中的吃飯就是吃飯。吃飯說那麼多有的沒的做什麼?
江柔的話也不多,一段時間下來也習慣了靜靜呆在沈十三身邊,並且!知道他在吃飯的時候特別討厭有人在他耳邊聒噪,所以一般不會多說。
知州見兩人都不說話,趕緊給自己夫人遞眼色。
知州夫人會意,挑了話頭跟江柔搭話,「這位夫人怎麼稱呼?」
江柔沒想到知州夫人能同自己說話,詫異了一下后立刻回答,「我姓江,江柔。」
知州夫人聽她直接說了名字,也沒加個前綴,比如『將軍的大老婆,』或者『將軍的小老婆,』沒能摸出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地位,不免有些失望。
失望是失望,臉上卻沒表現出來,仍笑呵呵的說,「江夫人的模樣真是俏呢,讓我等凡姿自慚形穢得緊,奴一個女人見了也差些沒移開眼呢。」
江柔被誇得很不好意思,忙說夫人謬讚了。
婦人趁著說話的間隙,仔細把江柔打量了一遍,只見那女子生的纖巧削細,面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美細膩。
只是頭髮仍是少女的髮式。
看沈十三的態度,她必是他的房中人無疑了,只是不知道是侍妾還是側夫人。並且……叫她夫人也應了,可這髮式怎麼還是姑娘家的髮式?
知州婦人見她模樣是無可挑剔,但舉手投足之間卻一股小家子氣,一點也沒有將軍府里出來的人的大氣,斟酌了下,話又問了出口,「奴見江夫人年歲不大,與將軍可是才成婚不久?」
說完又覺得問得太突兀,怕唐突了貴人,又趕忙似揶揄的接了一句,「將軍連行軍都帶著夫人,可是正值新婚燕爾纏綿不休的時候罷,這恩愛的模樣真是看得羨煞了奴。」
江柔拿筷子的手緊了一下,勉強扯了個笑,「我們……沒成親。」
聽見這話,知州和知州夫人俱是一怔,看著她半天沒接出話來。
江柔被這樣的目光看得臉越來越白,拿筷子的手越來越緊。
知州見踩了雷,趕忙打哈哈,「相信好日子也不遠了,臣在此先恭祝夫人。」
話剛落,沈十三把筷子一放,說了句,「吃好了。」便起身走了。
知州好不容易圓回來的場子……又涼了,和知州夫人對看一眼,兩人都是摸不著頭腦。
這……什麼情況?
說錯話了?
就算還沒過門,看這態度應該是喜歡的吧?
怎麼還走了?
知州心裡一合計,突然頓悟,難道……將軍不想娶?
不想娶你怎麼還帶在身邊?
這不是坑人嘛?!
沈十三那聲『吃好了』,肯定不會是對知州說的,也肯定不是對知州夫人說的,那隻能是對江柔說的了。他都吃完了,江柔也不好繼續留著,只得放下筷子,對知州道:「大人和夫人慢用,我吃好了。」匆匆追著沈十三的腳步去了。
知州和知州夫人看了一眼她的碗,相對無言。
上來攏共就只夾了一筷子菜,然後就被拉著說話,那筷子菜到現在都還在碗里。
連嘴都沒張,就吃好了?!
知州心裡的天平找到了落腳點,飯也不吃了,趕緊拉著夫人開始商量大事。
江柔一路小跑著跟著沈十三回了房間,因為午飯吃得少,晚飯也沒吃,跑了一小會兒就開始手腳發軟。
沈十三說起來好歹還是個將軍,但江柔跟了他後幾乎就沒有吃飽過。
要麼是吃了一半他就吃好了,然後下令行軍。
要麼他剛好在飯點來了興緻,非要拉著她滾床單。
要麼就是急行軍,乾脆大家都別吃。
但習慣這個東西么,餓著餓著也就沒感覺了。
沈十三一進屋就張開雙臂,喚道:「更衣。」
江柔走過去,替他解了前襟,褪下外衣,又打了水伺候他洗漱。
沈十三洗漱完畢后往床上一躺,就睡了過去,一句話也沒有對江柔說。
江柔愣愣站了會兒,發現他似乎真的睡著了,自己也洗漱后在他身邊躺下。
這段時間沈十三幾乎每天都會抱著江柔胡鬧,今夜卻很老實,側身面對牆就睡著了。
江柔想,大概是因為知州說他們會成親,他心裡是有些不高興的。
她不在意沈十三是不是會娶她。
因為她並不想嫁。
只是被人用那樣的目光瞧著,心裡始終還是有些難過。
不是因為名分,是因為處境。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自由的處境。
胡思亂想了一陣,意識慢慢也模糊了,睡了過去。
剛剛睡著沒一會兒,江柔忽然覺得喘不過氣,硬生生在睡夢中被憋醒了。
睜眼就看見沈十三壓在她身上,揪著她一通亂吻。這一鬧,又到後半夜才停下來,江柔累極了,幾乎是沈十三一完事她就睡著了。
沈十三本來想說什麼,卻不想穿個衣服的時間她就睡了。
他想說:這麼大個人了,少慣挑食這些臭毛病。
就不能多吃點兒么?他抱著都硌手了!
想說的話沒說出來,心裡不爽極了,憋著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