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嚇人

  「站住!」


  江柔已經走出去好幾步了,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聽那中氣十足的聲音,乖乖!


  賊嚇人!

  江柔渾身都抖了一下,心裡後悔不已。


  自己多管什麼閑事啊?!

  她沒回頭,腳下步子沒停,還加快了兩分,抱著手臂急急向車行的方向走去。


  鄒平一看,嘿!居然給老子裝聾子?!


  「那個女的!你給老子回來!等著老子來拉你嗎?」


  江柔心裡一跳,停下腳步,磨磨蹭蹭的轉了回去。


  江柔在女子中也就是正常身高,原來跟沈十三在一起的時候,也只打到他肩膀,鄒平跟沈十三差不多高,卻要比他還壯上一點。


  「你什麼意思?打發叫花子呢?」鄒平從地上站起來,滿臉都是受辱的憤怒。


  他又高又壯,在瘦弱的江柔面前叉腰一吼,看起來就像在欺負小孩子一樣。


  江柔縮了縮肩膀,仰起頭看他,跟他講道理,「公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鄒平覺得自己不僅尊嚴被踐踏了,連智商也被侮辱了,他彎腰撿起江柔放在地上的銀子,攤在江柔面前,「這是什麼?」


  江柔黙了默,「銀子……」


  鄒平瞬間覺得自己佔了理,「那你還說我誤會了!」


  江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男子,覺得可以曲線救國,「我看這位公子似乎病了,這樣在地上躺著也不是辦法,入了秋雖然還不冷,但這地上還是涼,一直在這兒躺著,只怕會加重病情。」


  這話說動了鄒平,他氣勢有點弱下來了,「這個……」


  沈十三畢竟是動了骨頭,江柔不說,鄒平還真沒想到,這地上……可能真的有點涼。


  還有點兒硬……


  江柔又趕緊說:「我沒有其他意思,這銀子就當我借給公子的,等公子度過難關,以後再還我就是。」


  鄒平拿銀子的手往回縮了縮,江柔眼尖的看見了,立即道:「我還有點兒急事,就此和公子告辭了。」說完轉頭就走。


  「等等!」


  「嗯?」江柔轉身,疑惑的看著鄒平。


  他摸了摸鼻子,「再借點!」


  客棧要一間房的定錢就是三兩銀子,這兩塊碎銀子哪裡夠?!

  江柔一下子有點沒明白過來,「哈?」


  鄒平覺得自己老臉都要丟光了,「這點兒銀子不夠,再借點兒!」


  江柔嘴角有點抽搐,嘆了口氣,默默從口袋裡再掏了兩塊銀子放到鄒平手心裡,沒說什麼,走了。


  剛走出兩步,鄒平又在喊她,「喂!」


  江柔捂住荷包,警惕的看著他,「不會還不夠吧?我可沒有了!」


  一個身高近八尺的漢子,莫名的有點扭捏做作,「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兒?」


  江柔心中暗道不好,戒備的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鄒平有點紅臉,「到時候還你銀子啊,給你送過去。」


  江柔鬆了一口氣,說:「柳寄芙,家住荊州。」


  她認識的女人很少,突然要編造一個名字,她第一反應就是她住了兩個月的荊州,柳寄芙的家。


  說完就有點後悔。


  她怎麼說了柳寄芙的名字?!

  隨便說個江二丫,江彩妞也好啊!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撿不起來了。


  鄒平一聽,覺得有些奇怪,「荊州離這裡還十來天的路程呢,柳姑娘怎麼一個人到廣陵這麼遠的地方?」


  江柔不想跟他糾纏,便道:「有些私事要辦,我真的要來不及了,不跟公子多說了。」


  說完轉身就跑了,那急匆匆的背影,生怕鄒平再喊她。


  等人都走得看不見影子了,鄒平才想起還在地上躺著的沈十三,趕忙把人背起來,進了客棧。


  小二見他們又進來了,腦袋都要大了,正要是說話,鄒平把江柔給的銀子往櫃檯上一丟,「一間上房。」


  剛好三兩銀子。


  鄒平是沒想過節約一點的。


  他跟沈十三一樣,從來都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節儉是什麼?不存在的!


  再說了,這不是剛好三兩嘛!


  小二見了銀子,把人迎上樓。


  到了房間,鄒平把沈十三放在床上,脫了給他裹在身上的衣服,讓他的傷口透透氣,然後自己躺在窗邊的小榻上,閉眼沒多久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鄒平從小榻上坐起來,正想去看看沈十三,卻見他已經坐了起來,靠在床頭,臉色還是很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但臉色好歹不再發黑了。


  沈十三見鄒平醒了,喉頭動了動,問:「彭文他們呢?」


  鄒平走到桌子跟前,給他倒了杯水,「彭文他們散在城裡,等將軍的傷養好了,再召集回來。」


  沈十三點點頭,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我睡了多久?」


  「一天。」


  沈十三把杯子遞給鄒平,「把壺給我拿來。」


  鄒平:「……」


  還喝?今天都喝好幾壺了,也沒有尿,該不是毒出什麼毛病了吧?!他轉去桌子那裡,把水壺拿給沈十三,沈十三揭了壺蓋就開始咕咚咚喝水,看得鄒平一陣尿急。


  沈十三喝乾了最後一滴水,把壺也還給鄒平,「把人召集起來,明天一早就動身。」


  鄒平一愣,然後趕忙勸道:「將軍,消息沒那麼快傳回盛京,甄臨風的人手三五天內肯定也到不了,多休養幾天也沒關係,你這傷可不輕!」


  沈十三搖搖頭,「昨晚在廣陵大動干戈的找大夫,甄臨風肯定知道我受傷了,你們把我刮骨的消息放出去,我們明天就出發,起碼能比他估算得早到三五天,兵貴神速,到時候打他娘的一個措手不急。」


  他媽的!老子遭這麼大的罪,不連本帶利還給他,老子配叫沈十三?!


  鄒平還是很猶豫,「可是將軍你的傷……」


  沈十三不耐煩了,「老子又不用手走路,傷了手難不成連路都不會走了?!」


  鄒平:「……」


  好像有點兒道理……


  好像又有哪裡不對……


  接了沈十三的命令,鄒平趁著夜色出了客棧,再去昨晚給沈十三解毒的醫館,抓了清餘毒的葯,轉到一個小巷子里發了信號,把一百餘人全部召集,隱藏在客棧外圍,只等著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城,快馬加鞭趕去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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