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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還手?

  不只是何夫人,在座的哪一個,不是驚得合不攏嘴?讓我們來解析將軍大人上面那番話。


  首先,不管甄禾承不承認推江柔下水這樁事,他都蠻不講理的直接扣在別人身上。


  甄禾就算是想要還嘴,可他已經提前表明態度,不接受反駁。


  但仔細一看,他這個帽子扣得很有水準。


  他說『我今天不管你承不承認,老子就算在你頭上。』


  看起來是不講道理,污衊別人,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甄禾確實不是被污衊的。


  這事兒真是她乾的!


  那麼這句話的水準就出來了。


  簡單的一句話,既威懾了蜀國,又給他們留了一分顏面。


  為什麼說留了一分顏面呢?


  因為將軍大人自己都說了,不管對方做沒做過,他都強行算在甄禾的頭上。


  也就是說,蜀國就可以鑽這個空子,對外說是沈十三混,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他們。


  反正沈十三的混賬名聲也已經天下皆知,這樣的事情他的確做得出來。


  又為什麼要留一分顏面呢?


  當然是為了以防蜀國面子上下不去,狗急跳牆。


  其次,後面對甄臨風的那番威脅,也算是表明自己大秦比較硬氣,並且他那謎之自信的模樣,確實會讓人怵上一怵,再加上他從無敗績的履歷,就更加讓人信服這話的真實性。


  和親本來就是為了結盟,如果讓蜀皇帝知道甄禾是因為想綠六王爺,導致已經結盟的國家瞬間翻臉,別說是甄禾,連甄臨風都討不了好。


  因此這番這算是一番軟硬並施的話。


  其中的軟,當然就是給蜀國留的那一兩分面子。


  最後,給六王爺的那一句話,自然也是在他心裡栽了一根刺。


  並且這根刺由沈十三本人栽,效果是相當棒棒噠。


  他這番話總結下來,比何夫人原先教江柔的,更加優秀之處就在於那句『我今天不管你承不承認,老子就算在你頭上。』。


  何夫人壓根兒就沒想到這手靈魂手段。


  皇帝望著早已經沒有人影的那條路,唏噓不已。


  這還是他那個狗嘴裡只會吐象牙的懷遠將軍嗎?!


  這女人,到底是怎麼把沈十三調教成這樣的?

  真是匪夷所思!

  **

  江柔換了衣服,頭髮一會兒半會兒的還幹不了。


  她被抱在沈十三懷裡,自然不可避免的弄濕了他的前襟。


  男人的胸膛很寬闊,手臂很有力量。


  她的眼眶很酸……


  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想哭。


  他的身上有一種陽光的味道。


  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你們才能體會何為陽光的味道。


  反正就是非常讓人心安。


  比更何一種熏香都讓人心安。


  江柔伸出手,輕輕的環住他的腰。


  他的肌肉很健碩,腰上的每一寸肉的手感都是硬的。


  江柔此刻的心卻是軟的。


  委屈嗎?

  當然委屈!


  誰差點因為情敵丟了性命不委屈?

  可是被他抱在懷裡的那一刻,突然又不委屈了。


  女人啊!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


  回到府里,采香讓人抬了熱水,準備伺候江柔沐浴。


  沈府本來有一處湯池,只不過現在已經夜深了,再去準備,恐怕時間要長些,江柔的頭髮還濕著,涼不得。三四月的河水最是涼人,她本來就體寒,身子骨又弱,寒氣入了體,只怕要傷風了。


  還是馬上泡一泡熱水最好。


  沈十三是沈府的主人,他的浴桶是加大豪華版的,光空桶就足要四人抬,等下人們一桶一桶裝滿了水,采香本想上前伺候,沈十三給了她一個退下的眼神。


  這一番變故,采香猜想這兩人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便不多發一言,乖乖的退了下去。


  等采香從外面帶上門,沈十三立即把江柔丟到浴桶里,自己再進去。


  浴桶里的水來就滿當,兩人坐進去之後,頓時就溢出小半,地上流了大片大片的水。


  沈十三坐到桶底,把江柔放在自己腿上,二話不說,先狠狠的掐了她的腰一下。


  他手勁兒本來就大,這一下又沒留力氣,登時把江柔掐得眼淚花花直在眼眶裡轉,讓她的眼睛里像嵌了兩顆黑寶石一樣,裊裊的熱氣升騰上來,蒸得她的眼睛澄澈又靈動。


  『滴答』一聲。


  一顆淚珠脫離眼眶,落到兩人胸膛之間的那片水域里,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沈十三的手掌直接蓋在江柔臉上,粗暴的幫她抹了一把眼淚,語氣惡狠狠的,「你還有臉哭!」


  「你是豬嗎?那個幾把公主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在宴席上刁難了你一回,你還跟她單獨呆在一起,是不是嫌命長了?」「在老子面前結巴就算了,有人要弄死你你都不曉得喊嗎?你是沒長嘴還是沒長腦子?今天要是沒有侍衛經過,老子看你怎麼辦!」


  「你要是嫌命長,你找老子乾脆給你一刀還死得痛快些!」


  「淹水的滋味怎麼樣?爽不爽?還想不想再來一回?」


  他說話像倒豆子一樣,江柔還沒聽明白第一句,他第二句就說完了,話罷,還把手放在江柔頭上,作勢就要往水裡按。


  江柔剛才被淹了一回,心裡有陰影,見他的動作,嚇得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撐著他的胸膛想往後躲。他的力氣那麼大,她哪裡躲得過,剛往後面退了一點,沈十三放在她頭頂的手往後一滑,按住她的後腦勺,往自己面前一用力,看準她的唇吻了上去。


  他哪裡捨得真淹……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江柔愣住了,半張著嘴讓他在裡面橫衝直撞,不知所措。


  不知不覺,眼淚收了回去。


  不知不覺,浴桶里的水翻騰著,又漫出去大半。


  采香聽著房間裡面的動靜,偷笑自己今晚又可以小小的偷個懶了。


  第二天,沈十三仍然早起上早朝,江柔起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心裡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早上吃過早飯,答應余向煙的雙面綉還有一點就能收尾,剛好說好的時限也要到了,綉完這一點,就算完工了。


  沈十三去上了早朝,江柔總覺得攬月閣裡面缺了點兒什麼,採薇見她悵然,端了時令的水果過來安慰她,「將軍下早朝就該回來了,夫人莫要失落了。」


  采香也附和,「是呀,將軍很快就回來了。」


  采香採薇一說,江柔就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於是收了心思,趕工綉品。


  江柔動作快,這雙面綉早就繡的八九不離十,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就綉完了剩下幾針。


  她找了個匣子,把做好了綉面的錦緞裝在一個小匣子里,叫采香找人送去襄陽的錦繡坊,並轉告是她交工的綉品。


  采香應了是,下去辦江柔交代的事了。


  現在連個打發時間的事兒都沒有了,江柔不知道做什麼,想了想,就讓採薇幫她挑了身簡單的一衣服,準備等采香回來了,帶她們去張姚氏的餛飩鋪子嘗嘗味道。


  算起來,又有一段時間沒有去了。


  采香把江柔的匣子交給了府里的下人,吩咐說是夫人交代的事情,下人就盡心儘力的辦去了。


  江柔換好一身衣服的時間,她就回來了,見江柔換了衣裳,就問,「夫人這是要出去嗎?」


  江柔笑著應,「是啊,很久沒去大娘的鋪子了,你們還沒嘗過大娘包的餛飩吧?我帶你們去嘗嘗。」


  采香和採薇一聽,有些興奮,異口同聲道:「真的?多謝夫人!」


  怎麼能不興奮呢?

  不是說他們沒有吃過那一頓餛飩。


  只是有幾家的夫人專程帶丫鬟去嘗她覺得好吃的東西呢?


  放眼整個盛京,恐怕她們這是頭一份兒吧!

  江柔用指頭輕輕勾了她倆的下巴一下,語氣像在哄小安安一樣,「一碗餛飩而已,看你們倆這樣興奮,快去換衣服吧。」


  采香和採薇興高采烈的下去換了比較低調的衣裳。


  三人心情甚好的出門。


  踏出府門口,江柔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提了裙子,正好準備上馬車,突然有人在背後喊他,「小柔!」


  江柔的身形募的僵住,恍若墜入夢中,久久不敢回頭。


  聽見身後那人似乎向她飛奔過來。


  江柔轉身的這瞬間,彷彿用盡了這一生的力氣,彷彿用了十數年的光陰。


  時間彷彿凝固,世界彷彿靜止,所有人的臉都在江柔的眼中模糊成一團,只留下那個向她奔跑過來的身影。


  她像被人扼住喉嚨又突然鬆開一樣,一聲『哥哥』在喉嚨中嗚咽,那一瞬間才想起來該怎麼呼吸。


  江柔直接跳下馬凳,飛鳥投林一樣撲進江蘊的懷裡。


  她那一聲哽咽的聲音太小,小到距離近得如采香採薇都沒太聽清她說了什麼。


  此時一見大庭廣眾之下,自家夫人竟然和一個陌生男人摟摟抱抱,頓時就懵了。


  什麼情況?

  沈府門口人流量大,來來往往都是眼睛看著,連門口的侍衛都睜大雙眼,彷彿看見了沈十三正在裸奔一樣。


  採薇比較沉不住氣,就想上去提醒江柔。


  采香比採薇離江柔稍近一點,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含糊的一個『哥』字。


  她一把拉住採薇,對她搖了搖頭,仔細觀察兩人的神情動作后,說,「沒有意外的話,這應該就是夫人的哥哥。」


  採薇一愣,停住了腳步。


  沒看到江父江父,江柔死死的盯著江蘊的兩隻眼睛,屏住呼吸問,「爹……娘呢?」


  江蘊寵溺的摸著她的頭,眼眶都有些紅了,「他們都好好的,好好的!」


  江柔的眼睛里毫無預兆的凝聚起了大片的水汽,眼淚突然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口中的嗚咽募地變成撕心裂肺的嘶吼。


  這一年多以來,頭一次哭得這麼痛快。


  這是無時無刻壓在她心裡的一塊石頭,無時無刻握住她心臟的一隻手。


  聽見這一句話,才算解脫了。


  她揪著江蘊的衣領,把眼淚鼻涕全都糊在他的衣襟上,江蘊放手抱住她,手一下一下的在她腦袋上輕拍安撫。


  他的眼眶何嘗不熱?然而干不出跟江柔一樣當街痛哭的事兒,只能強忍眼中的酸澀,安撫妹妹。


  門口漸漸就圍聚的許多人,郭堯聽見消息趕到門口的時候,沈府的門口已經被人圍得的水泄不通。


  沈十三的大門口誰不認識?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夫人眼瞅著從門口走出來,突然當街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這沈將軍的家的匾額要換一個顏色了啊……


  郭堯瞪著一雙眼睛,懵逼的看著在門口抱作一團的一男一女,突然覺得天上有有黑雲壓下來。


  他揪過一個在門口站崗的侍衛低聲問,「怎麼回事?」


  侍衛也被這勁爆的一幕弄懵了,愣愣的說:「不知道啊,這男的從看見夫人上馬車就喊了一聲,夫人轉過頭,兩人深情對望一眼,突然就難分難捨的抱在一起了。」


  『深情對望一眼』幾個字彷彿一悶棍敲在了郭堯的腦門兒上,看東西都帶著小星星了。


  他三兩步走到兩人面前,忍住不大吼出聲,「夫人!」


  江柔聽見有人在喊自己,才從江蘊的懷裡抬起腦袋,這才看見圍了一圈的路人。


  郭堯看了一眼周圍路人眼神中放射出來對八卦的熱枕眼神,咬了咬牙,對江柔說:「夫人,請您和這位公子進府說話。」


  天哪,保佑他不要被將軍大人打死!

  將軍,我給你把這人扣下了,你打他,別打我……


  江柔眼睛鼻子都是紅紅的,被巨大的驚喜沖昏頭腦,神情恍惚的就應了聲好,拉著江蘊的手往裡走。


  沈十三下了早朝回來,剛好就看見一對手拉手的背影,以及落後他們兩三步的郭堯。


  那個女人是誰,自然不必多說。


  那個男人……


  卧槽!


  沈十三三兩步走上去,抓住郭堯的衣領他提起來,沉著臉問,「這男人是誰?」


  郭堯還沒反應過來,雙腳就離了地。


  一看見沈十三黑如鍋底的臉,一聲響雷『轟』的在他腦子裡炸開,炸得他連對方說了什麼都聽不清了。


  沈十三一見他死了爹的表情,頓時就知道這個沒卵用的管家是指望不上了。


  媽的!


  江柔一聽見沈十三的聲音,就轉頭去看,正準備給他介紹,就見他一隻手抓住江蘊的衣領,把對方從門口的階梯上拖下來,舉起拳頭,一拳就砸江蘊的臉上去了。


  江柔一驚,當場愣住。


  江蘊剛和江柔見面,心裡不設防有人要揍他,又是背對沈十三,轉過身來的一瞬間沒明白是什麼情況,失了先機,被人按在地上揍了一拳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打了。


  江蘊可是從小混著長大的,哪裡挨過這種揍,當場也抓住對方的衣領,一個肘擊送到了對方臉上。


  沈十三是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一雙手舉過三十來斤的重劍,拉過五十來斤的鐵弓,一般人沒點兒天賦,還真沒這麼大的力氣。


  可是江蘊一還手,他居然有點棋逢對手的感覺。


  愣神過後,又是一陣惱怒。


  你他媽在老子的門口牽老子的女人,問過老子沒有?!

  在這片兒混的時候打聽過老子是誰沒有?


  你他媽還敢還手?!


  今天要是讓從這兒你活著走出去,老子把頭擰下來給你當馬桶坐!

  沈十三拿了一血后,江蘊反擊,兩人迅速從地上站起來,拉開架勢,半秒都沒有猶豫,一拳一腳就過招打了起來。


  沈十三的威名遠近皆知,一個合格的將領,不僅要戰術戰略方面要過硬的優秀,矯健的身手,是在戰場上活下來的關鍵。


  不然你指揮得再牛逼,人家一劍過來,你身形遲鈍,被一劍捅了個對穿,那還當什麼將軍?

  屍體早八百年就涼了!

  所以沈十三的擅武,是出了名的。


  且他的武藝並不只有蠻力。


  梁正比他魁梧吧?嚴天罡的塊頭也比他大吧?可是他們都干不過沈十三。


  在盛京,說得不誇張點兒,能和沈十三正面硬剛,還能打贏他的,幾乎沒有。


  可是現在,打遍盛京無敵手的將軍大人,居然搞不定一個無名之輩?!


  圍觀群眾們驚悚了。


  ------題外話------


  沈十三:我就是隨口放了兩句狠話,我真沒想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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