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端倪
張曼蘭也知道靠唐勛並不能真正達成目的,可她沒有其他的選擇,太子府被圍起來,明裡暗裡不知道守了多少人,她跑不出去。
又換一個角度來說,她只是不想跟甄臨風睡,實質上沒有牽扯到信任問題,往後甄臨風有要用到她的地方,也不會因為她不陪睡就丟棄她。
這又是要靠潛規則上位,甄臨風用她,得益的是他自己,又不是她,他沒有理由和自己過不去。
太子召見,醫的還是大燕的十六王爺,一不小心就牽連兩國之間的邦交,太醫從被窩裡爬起來,連臉都顧不上洗一把,眼角掛著眼屎就急匆匆的趕來了。
唐旭居然也不怕地上涼,直到太醫來了,他都還躺在地上,除了張曼蘭,有人靠近他一米以內,他就大嚷著脖子疼,要癱瘓了。
等太醫來了,甄臨風以醫治為由,派了人強行去掰他的手指頭,這次他再怎麼叫嚷脖子疼,也沒人理他了。
足足上前了五個侍衛,一人負責一根手指頭,可見甄臨風心裡的怒氣。
可唐勛你的手跟個鐵爪子一樣,怎麼掰都死死地焊在張曼蘭的手上,好不容易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摳開了,沒想到他雙眼一翻,整個眼珠都看不到黑色,全是一片眼白,沒抓張曼蘭的那隻手比了一個『六』的手型,全身都開始抽搐,嘴歪眼斜,嘴角也冒出白沫沫,活像犯了羊癲瘋模樣。
侍衛們都震住了,原本都要得手,一怔松,唐勛的手似乎當真抽了筋,重新死死地扣在張曼蘭的手腕上。
太醫一看他的癥狀,趕忙叫人準備乾淨的屋子,把他抬進去。
這裡是甄臨風的院子,裡面乾淨的卧房多,一直都有人打掃,眾人趕忙把他抬進去。
甄臨風看他的模樣,也有兩分被唬住了,怕他是當真犯了病,知道事關重大,也沒再叫人去掰手指頭,先施救。
唐勛被抬上了床,張曼蘭就坐在床邊,太醫又是扎針又是灌藥,好不容易才止住了他的抽搐,也不再翻白眼了。
他一定是個有恆心有毅力的人,因為不論治療過程再怎麼艱辛,再怎麼混亂,從始至終他竟然都一直扣著張曼蘭的手,一刻都沒有鬆開過,連太醫都服氣了!
甄臨風第二天還要早朝,已經折騰了大半夜,不可能一直守著他,等確定他沒事兒了,就回房去睡了,走的時候,冷冷的看了張曼蘭一眼,讓她在天亮之前滾回去。
張曼蘭低頭應了是。
等房間裡面的人都走乾淨了,原本緊閉雙眼裝死的人豁然睜開眼睛,鬆開張曼蘭的手,上躥下跳的開始揉搓剛才被太醫扎針的地方,嘴裡還在嘶嘶抽氣,「哎喲我去!這個死老頭兒,下手忒黑了,我眼皮子都在抖了,還玩兒命的扎小王!別落在我手裡,不然我扎他個百十來針,把他紮成篩子!」
他的表演太過逼真,開先張曼蘭還覺得他在裝瘋賣傻,可到後來,二兩白沫子一吐,手腳一抽抽,她真覺得他犯羊癲瘋了,可看現在這情況……演技真好!
老戲骨!
等他摸夠了被銀針扎出的窟窿,才弔兒郎當的看著張曼蘭,「喂,我把你從狼窟里撈出來,不打算以身相許報答一下?我看到戲檯子上都是這麼唱的,一言不合就以身相許,從此夫唱婦隨,兩人過幸福快樂又沒羞沒臊的生活。」
張曼蘭:「……那就少看點戲。」
唐勛癟了癟嘴,「沒勁透了你。」
不久就要天亮,張曼蘭沒在房間裡面坐多久,就走了,甄臨風讓她天亮以前滾回去,她要是滾慢了,又是一頓狂風暴雨,唐勛想攔著她,沒攔住。
甄臨風的房間被迅速恢復往常,打碎砸爛的東西統統搬出去,換了新的進來,張曼蘭沒有直接進屋,而是在他門口跪下,五更天的時候,他出門早朝,在門口看見跪得像桿標杆的她。
他冷淡的瞥了她一眼,走了。
早朝一上就是兩個時辰,甄臨風身為太子,還要經常被留堂,被蜀皇帝留下來商議大事,經常回府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今天回來得還要晚一些,午時都過了,他才回家。
期間,張曼蘭沒有得到他讓起來的命令,就一直跪著,好在她身體底子好,又能適應環境,跪個半天,雖然有些不適,但還能忍。
甄臨風回來直接和門口的她擦過,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她,看樣子是且打算罰她一陣了。
張曼蘭就默默的受著,沒有一句怨言。
甄臨風進進出出兩天,她就跪了兩天,風吹日晒,也沒有人敢給她遞口吃的,遞口水,只有唐勛來過悄悄摸摸的給她送吃的,送水,她都沒有接。
就這樣硬跪了兩天,把臉色跪得鐵青,銅澆鐵鑄的身體,也禁不住這樣造作,兩天後,人已經搖搖欲墜,只差來個人撞她一下,她就能立刻倒下去昏倒。
這天甄臨風回來的時候,終於在她面前停了腳步,半蹲在她面前,手指在她臉上遊走,輕飄飄的問,「還能跪么?」
張曼蘭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終於鬆口,「進來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男的還對女的有想法,怎麼都不應該進去,但張曼蘭進去了。
她了解甄臨風,他高傲,她這樣跪了兩天,送到他床上去,他也不會要了。
他只會想留著她,慢慢的折辱,等著有一天,她哭著求他,求他睡她,求他上她。
甄臨風慣愛扇她的耳光,果不其然,一進去,他反手就是一巴掌,她跪了兩天,身上已經軟綿無力,他一耳光摑過來,她站都沒站穩,都甩倒在地上,他上來一腳踩在她胸口,「本宮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是好歹的女人。」
張曼蘭知道他生氣,卻抓了這個機會表忠心,「屬下願為主上出生入死。」
言下之意是,我不願意跟你睡覺,但願意為你賣命。
甄臨風氣笑了,「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留你?」
「憑……我是我。」
甄臨風嗤笑,「倒是真有自信。」
不需要多的理由,僅憑她是她,就夠了。
甄臨風總是特例兩分的張曼蘭。
這天之後,甄臨風沒再要求張曼蘭跟他同寢,她搬回了以前住的院子,只是他愈發的難伺候,以前動手打她,至少還有一個理由,比如任務沒有完成,或者完成得他不滿意。
現在卻不是了,動輒出手打罵,下手還都不輕,有時候是掌摑,又時候是鞭撻,有時候是踹心窩,反正唐勛眼看著張曼蘭身上的傷一天一天疊加。
今天臉上的紅腫還沒消,明天脖子上就又多了兩道鞭痕,後天看她走路的時候,腿竟然有點兒瘸。
連他都笑不出來了。
甄臨風這個畜生!
人家招他惹他了?對一個女孩子下手這麼狠?!
唐勛看不慣了。
甄臨風折騰張曼蘭,他就折騰甄臨風。
只要在張曼蘭臉上或裸露出來的身上看到新傷,他就裝這兒疼或者裝那兒疼,非要把太子府折騰得雞飛狗跳才算罷休,甄臨風被他弄得煩不勝煩,好幾次想把他趕出去。
可他一句『我的玉佩還找找到。』又不得不讓他住下。
甄臨風畢竟是甄臨風,能做太子的人,智商不會太低,漸漸的,他發現了端倪。
只要他一責打張曼蘭,第二天唐勛必然就要作妖,將他進府的前後連接起來猜測,很容易就猜到了他跟張曼蘭可能有點兒私交。
於是甄臨風更不爽了。
唐勛折騰太子府,他就折騰張曼蘭,幾個回合下來,太子府一片兵荒馬亂,張曼蘭身上的傷也日益加重,甄臨風哪裡是個服輸的人,直接把張曼蘭照死里打,唐勛看出了他的意圖,無奈歇了氣焰,不再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