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果然是需要被愛的
江山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湖面,毫不猶豫的噗通跳進水裡,嘴裡大喊,「公子,您沒事兒吧,屬下來救您!」
雖然主子會水,但為人下屬,主子在水裡你敢在岸上?主子穿濕衣裳你敢穿乾的?
況且,周家人都愣了,現在都還沒緩過來,沒人下水救江蘊,他一個人在水裡撲騰,多尷尬?
半個時辰后,江府。
江蘊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裳,戴和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給他擦頭髮,一邊用眼神詢問江山:咋回事兒?怎麼這樣就回來了?
江山瞅著江蘊沒看他,擠眉弄眼回道:一言難盡,等會兒我再跟你細說,可刺激,可勁爆了。
戴和再擠眼睛:多刺激?多勁爆?我已經按奈不住了。
「怎麼?眼睛裡面長痔瘡了嗎?」兩人你來我往正開心,江蘊輕飄飄的來了這麼一句,雖然並沒有很嚴厲,但兩人俱都是心下一凜。
江山跪得規規矩矩,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江蘊居高臨下的將他睨了良久,揮手道:「下去領罰,別在這兒礙眼。」
江山委屈!他不甘!他憤怒!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錯,憑啥要罰他?
然而,江蘊用眼角餘光掃他一眼,他就乖乖的了。
江蘊見他不服,就道:「你蠢不蠢?我帶頭豬都比帶你在身邊要強,這段時間你不準跟著我,戴和,你跟。」
戴和:「?」
「喵~瞄~」
建國和立業又拱到江蘊腳下了,院子裡面還養了是十來只貓,都是這倆來了之後,為了拴住它們,新去抓來養的。
這倆貓平時被關在書房裡面,有事兒沒事兒就被溜出去放放風,交配交配,紓解一下需要。
這,就是兩隻貓才在江蘊手下短短几天,就樂不思蜀的原因。
戴和給江蘊擦著頭髮,試探著給江山解圍,「樓主,您看,這兩隻貓是不是到能用著的時候了?」
江山很識相,連忙揪了建國的後頸肉,把它遞到江蘊的膝蓋上。
本來撒潑的小野貓,一下就溫順了,江蘊有一下沒一下的擼著貓毛,哼了一聲,對江山道:「別想投機取巧,下去領罰。」
江山哭唧唧:「樓主……」
江蘊:「滾。」
蠢,實在是太蠢了!
屋子裡有地龍,他穿得少,只一層中衣,雪白的衣料覆蓋著結實的軀體,散下來的濕發格外烏黑,襯得他五官異常鮮明,看上去竟然有幾分魅惑。
他似乎從不曾發怒,但每一個字都是不容置喙的魅惑,江山再也不敢多言。
擼了會兒貓,江蘊把建國遞給戴和,道:「去吧。」
戴和接過貓,躬身出去了,沒多久,張曼蘭就在餛飩鋪子前見著了這個小侍衛,他道,「張姐姐,樓主說,你知道怎麼辦的吧?」
張曼蘭不喜歡這些毛茸茸的東西,只提著建國的後頸肉,道:「知道了。」
戴和局促的在她面前站了一會兒,跟變魔術一樣,突然拿出一根玉簪,遞給他,有些羞澀道:「張姐姐,這,這是樓主讓我轉交給你的。」
張曼蘭伸手去接,道:「替我謝過你們樓主。」
「住手!」還差一點點拿到簪子的時候,突來一聲大吼。
張曼蘭的手頓在了半空中,轉頭一看,果然不是唐勛又是誰。
唐勛三兩步躥到她面前,劈手就奪了戴和手中的簪,好不要臉道:「這簪子真好看,本王很喜歡,要不就送我了吧?」
戴和緊張道:「王爺,這,這是女子帶的簪子,您,您不合適的。」
唐勛把簪子往頭上一插,翹了個蘭花指,手腕柔柔的轉了兩下,對他拋了個媚眼兒,道:「你沒看出來,本王有那方面的潛質嗎?」
戴和欲哭無淚,「王爺……」
唐勛揮揮手,跟趕蒼蠅一樣,「行了,走吧走吧,送本王點兒東西,看把你們小氣的,本王給你面子才收你的東西,走吧走吧。」
戴和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趕出了餛飩鋪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
人沒影子了,唐勛才抽了簪子,拿在手裡把玩,酸酸的說,「你這麼招桃花,我很有危機感啊。」
張曼蘭提著貓往方府的方向走,道:「沒事兒去掃地,別擋著我做事。」
唐勛跟上去,「早就掃完啦,你真以為簪子是江蘊送的?」
張曼蘭反問他:「難道是你送的?」
唐勛看了一眼她手裡貓,道,「人家江大人都有心上人了,沒事兒送你簪子做什麼?」
張曼蘭一愣,覺得他說得不對,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等要走到方府門口了,她才幡然醒悟,「江蘊有喜歡的人跟送我簪子有什麼關係?」
他們從小的交情,互相送點兒東西有什麼不對?江柔還隔三差五的往給她送衣裳首飾呢。
唐勛露出個朽木不可雕的表情,道,「反正簪子我沒收了,你別想要。」
不給他也要偷,她道:「隨你。」
到了方府,張曼蘭敲了門,門童去稟報,方小槐沒一會兒就出來了,她臉上的驚訝一點沒掩飾,「張大人?」
張曼蘭把手裡提了一路的貓舉高點,問:「這是不是你的貓?」
方小槐兩眼瞬間放光,「是我的,被張大人撿到了?多謝,多謝了!」
張曼蘭順便解釋了一下:「不客氣,路上看到你了貼的尋貓啟事,恰好在路邊見到這隻貓,覺得有點像,就提來問一問。」
方小槐問:「張大人,你在哪兒撿到的?我走丟的是兩隻貓,我想再回去找找另一隻。」
張曼蘭擺手道:「別找了,我已經找過了,就這一隻,另一隻不知道哪裡去了。」
方小槐有些失落,但也表示總比一隻都找不到的好,並再三表達對張曼蘭的謝意,邀請她進屋小坐。
張曼蘭道:「不必了,餛飩鋪子還忙著,我就先回去了。」
她執意要走,方小槐不好多留她,只能道:「那改日我必定上門致謝。」
客套了沒兩句,張曼蘭就走了,唐勛一路上都陰陽怪氣的,頭上插著簪子問她,「你看我戴這簪子美不美?」
張曼蘭實在忍不了了,「美,美死你了。」
三日後,方小槐攜禮上門致謝,提前遞了拜帖,張曼蘭看了,將拜帖交給唐勛,讓他去江府跑一趟腿。
唐勛麻溜的把肩上抹布往桌上一放,用小二吆喝的腔調喊了一嗓子,「好嘞~為夫去去就回~」
說完都不敢逗留,呲溜就跑沒影子了,果然,他前腳一出大門,後腳一個碗就跟著他飛了出去,他要是慢上半步,就要被砸個正著。正午時分,方小槐到了,她大包小包提了不少東西,張姚氏怪不好意思的,直道她太客氣。
張曼蘭介紹了方小槐的名字,張姚氏邀請她留下來吃飯。
張曼蘭道:「我娘包的餛飩最好吃,方太醫試一試?」
方小槐沒理由拒絕,遂應允,她盯著張曼蘭看了好久,半晌才道:「張大人變了好多。」
原先在幽州的時候她們就打過照面,那時張曼蘭在一線,她在後勤,但跟江柔在一起的時間多,多多少少,也勉強對這個人的性格有些定位。
現在的張曼蘭,打破了她的固有印象,她一直覺得,這就是一台沒有生氣的殺人機器。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的,前些年張曼蘭身上的氣勢,凜冽充滿殺氣,尋常人根本不敢上前,話更是少得可憐,除了那幾個特定的人,她基本上沒見過她跟任何人有過交流。
那時候,眼中也是沒有生氣的,宛如一潭死水,她從來就沒見這潭水波動過。
而現在,變了,眼中多了些暖色,話也多了,殺氣更是收斂了很多。
人啊,果然是需要被愛的。
------題外話------
上兩章寫錯了,方小槐是朝中唯二的女官,還有個曼蘭我給忘了,今天晚上到了時間就改過來,各位,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