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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今天,我就不會認了

  追了很久的女孩子突然有一天毫無徵兆的答應跟你交往是什麼感覺?

  大概要做出彩票中了三千萬的表情才能對得起自己惦記了這麼多年。


  如果各位有一天也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除了走狗屎運,最好還是琢磨一下自己是不是成了接盤俠,比如你的男朋友/女朋友,把其他女孩兒搞懷孕了或者被其他男孩兒搞懷孕了。(不好意思沒忍住皮了一下。)

  如果排除了以上情況,那麼恭喜你,鐵杵被你磨成針了,你的春天也要來了。


  具體情況,還要具體對待。


  鑒於小方姑娘並沒有前任,唯一個相親對象周黎明還被攪黃了,所以江大人實打實的是春天來了。


  因為此春天直接跨過了嚴冬,江蘊的第一反應並不是驚喜,而是驚訝,「為什麼?怎麼突然就?」


  方小槐覺得這人就是欠得慌。


  她一把抽過他手中的信紙揣進懷裡,「那當我沒說。」


  這哪行?放出去的屁你還能把它收回去?

  江蘊一個跨步上前,抓住她的手,「煮熟的鴨子我能讓她飛了?」


  方小槐:「你才是鴨子。」


  江大人春風得意,差點沒跳起來。


  他的手掌乾燥而溫暖,掌心和指節上都有不薄的繭,給人很踏實的安全感。


  為什麼?

  方小槐也不知道為什麼。


  那日在房頂上睜眼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他和太陽,晨曦打在他身上,給他鍍了一層讓人迷戀的光,那一刻的江蘊,是世界上最耀眼的人。


  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感情叫日久生情,而心動,就只在一瞬間。


  渾身都散發出光芒的江蘊,就在那一刻讓她驚艷。


  倆小甜蜜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突然聽見一聲咆哮聲。


  撕心裂肺,震徹江府——是張曼蘭。


  江蘊和方小槐對視一眼,立即撒腿狂奔。


  張曼蘭的房間里,好多器具都被砸壞了,她抱住胸口在地上滾,唐勛在一旁手足無措,想要將她抱起來,但她掙扎得太厲害,根本無從下手,除了砸東西,還自己的頭去撞牆。


  唐勛往前一擋,她一頭就直接懟在他胸口去了,她沒事,倒是唐勛被撞得臉色瞬間青白。


  他沒有片刻停頓,趁著張曼蘭懵了一會兒,直接上前抱住她,雙手死死的扣在她身後不放。


  張曼蘭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胸口處如同萬蟻噬心,喉嚨中含著一口血,唐勛用勁兒一抱她,這口將吐不吐的血就噴了出來。


  她劇痛掙紮下力大無窮,唐勛將她死死困在胸膛處,她一身的力氣發泄不出去,一轉頭,一口咬在唐勛的右側脖頸。


  「拉開她!別把唐勛咬死了!」方小槐大聲道。


  這不是誇張,頸側有大動脈,要是把血管咬破了,動脈血能濺到天花板上去,十個方小槐都救不了唐勛。


  江蘊一個箭步上前,『咔嚓』一聲,卸了張曼蘭的下巴,她下半張嘴合不上,自然就鬆了口,可唐勛的右頸已經一片血肉模糊。


  方小槐正準備給他檢查有沒有傷到要害,卻見唐勛雙目突然暴睜,猝然推開她,向前猛撲,撞開江蘊后,堪堪握住張曼蘭對準自己心臟刺下去的匕首。


  ——這就是傳說中的,空手接白刃。


  張曼蘭的袖口裡一直有匕首,這是她以前做殺手留下來的習慣,江蘊不如唐勛了解她,所以當她抖袖的時候,江蘊並沒有察覺,而唐勛卻明白了她的意圖。


  根本就來不及想自己的手,只知道絕對不能讓她傷到自己,抓住匕首的同時,唐勛才驚覺她可能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因為沒有那個清醒的人,用那麼用力的往自己心臟捅一刀,而張曼蘭正在做。


  下意識的,他繞過她的手臂,直接擋在她身前,張曼蘭的力氣極大,唐勛握住匕首擋了一部分的力,那利刃還是直直朝前面扎去,『噗呲』一聲,直接刺進了唐勛的前胸。


  如果他沒有以身做肉盾的話,這一刀就是扎在張曼蘭的心口上。


  江蘊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蓬血花就炸在了眼前,他一個手刀劈在張曼蘭的後頸上,將她劈暈了過去。


  張曼蘭和唐勛同時軟倒下去,方小槐衝上去接了一把,緩衝了唐勛倒地的衝勁兒,江蘊把張曼蘭放上床,也忙過來看。


  那匕首扎得深,但好在唐勛的身量比較高,張曼蘭的心口位置對他來說並不是要害,血汩汩的往外冒,卻不會喪命。


  方小槐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蒙了,忙去查看了他的傷口,確定沒扎著臟器后,讓江蘊把他抬到隔壁房間拔刀包傷口。


  受傷十分消耗精氣神,唐勛留了幾碗血,拔完刀就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了。


  方小槐這才過去檢查張曼蘭。


  這兩日她發作的間隔長了些,今天還沒到行針的時候,卻突然來勢洶洶。


  方小槐亡羊補牢的補上了今日份的行針,跑去藏書閣找祝奕,江蘊留在這裡照看這兩個病人。


  祝奕被匆匆請來,看過張曼蘭后,眉心高高的隆了起來,又折回了藏書閣,方小槐也跟著去了。


  江蘊一個人照看兩個病號實在是艱難,想著唐勛醒來后反正也要托著病軀過來看張曼蘭,乾脆過去把人抱了過來,把兩人放在了一張床上。


  不看這倆煞白的臉色的話,還是很和諧的,江蘊一坐坐到天亮,天邊泛魚肚白的時候,他餓得抓心撓肝的,一看床上,哪一個都沒有要醒的意思,便放輕腳步出門,去廚房找點東西墊一墊。


  門板扣上的一瞬間,發出輕微的一聲響,張曼蘭唰地睜開雙眼,眼神迷茫了一陣,才想起來自己在哪兒。


  記憶紛紛回籠,袖口上還有幹掉的血跡,她豁地一下坐起來,準備下床,卻突然看見另一半床位上睡著唐勛。


  他的右手被包得像個大白蘿蔔,身上鬆鬆的攏著那件血衣,血衣下,是一層層包的嚴實的紗布。


  張曼蘭的面色瞬間痛苦了起來。


  她又失控了。


  還是很嚴重的失控。


  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唐勛微微顫了顫眼睫,似乎是想要睜眼,卻沒能睜開。


  張曼蘭獃獃的坐著,心口像被什麼扎了一刀,血哇哇的。


  回想起來,唐勛向她撲過來的時候,她甚至看清楚了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那麼堅定,那麼決然。


  正在此時,睫毛顫啊顫的唐勛突然性醒了,睜眼看見張曼蘭就下意識的要起身,要問問她好些沒有,一動,就疼得心肝兒直顫。


  張曼蘭把他按下去,乾澀道:「別動,你添了傷。」


  唐勛立即吱哇亂叫把五官扭成一團,浮誇道,「哎喲喲,可別留疤呀,我那堅實的胸肌,瓷玉一樣的皮膚,留疤了多不好看。」


  張曼蘭臉上的表情瞬間就綳不住了,她看了他半晌,突然道:「你這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沒什麼好給的,就……」


  「就把你那把匕給我吧,我得把這兇器化了,打成個鎚子,以解心頭之恨。」


  張曼蘭的話被他堵在了嘴巴里,沒能說得完。


  兩人相互對視著,都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張曼蘭道:「過了今天,我可能就要後悔了。」


  唐勛顧左右而言他,「一把匕而已,你竟然這樣小氣,小張姑娘,你這樣是不對的,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張曼蘭頓了片刻,道:「我說的是以身相許,過了今天,我就不會認了。」


  唐勛愣住了,盯著她,像是反應無能一般眨了眨眼睛,盯了一會兒,別開目光,扭頭不看她,道:「嗨,多大點兒事兒啊,咱們倆誰跟誰,這不是還沒死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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