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矜持些
張揚緩了好久,才發現自己被轉移了地方,身下已經不是堅硬的地面,而是柔軟的小榻,她還有些迷糊,接過沈度遞給她的衣裳,就開始扒自己身上的濕衣服。
外衣扔在地上,內衫緊緊的貼在身上,白色的布料已經被打濕,連裡面緊緊裹住胸部的裹胸都能夠看得到。
她正準備脫內衫的時候,沈度突然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幹什麼?」
他感覺自己的耳根子有點兒燙,內心懊悔不已。
他剛才在做什麼?
為什麼看愣了?
為什麼?
為什麼?!
我真是一個可恥的男人!
張揚道:「殿下不是讓我換……」
「誰讓你在這兒換的?」沈度猝然打斷他!隱隱有些咆哮之意。
張揚被吼愣了一下,抓起乾衣服下榻,「殿下息怒,那奴才去外面換。」
沈度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風雨交加的黑夜,一愣神的功夫,張揚就已經走到屋外,看了一眼不在狀態的沈度,想了想,扯上了門。
沈度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門外那人的影子打在大門鏤空的雕花上面——已經在脫衣服了!
他想去把那人拉進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已經晚了。
現在出去,不是要看見人家的果體?
他忍了又忍,給忍住了。
不多會兒,門被推開,張揚進來,道:「殿下,我換好了。」
沈度心裡有些亂,滿腦子都是剛才那細弱的影子,一時忘了說話。
張揚見他不答,便說:「殿下還有什麼風度嗎?沒有的話奴才出去守夜了。」
沈度這會兒反應過來了,「外面那麼大的雨,你守什麼夜?」
張揚有些煩惱的看著身上剛換的寬大衣袍,已經有些被打濕了——雨勢確實很大,屋檐根本遮不住。
他問:「那奴才睡外間?」
主子這話的意思,應該就是讓她睡外間吧?
沈度含糊的『嗯』了一聲。
「殿下,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紅?」張揚把換下來的濕衣裳放在小榻旁,一抬頭,就看見一臉嚴肅的沈度耳根子紅得跟被火燒了一樣。
沈度心裡一跳,面不改色道:「屋內太熱了。」
張揚感受了一下,只感受到一股涼颼颼的涼意。
可能……是她淋過雨的原因。
「那奴才給你開窗透透氣。」說著,他便要去開窗。
沈度沒阻止她。
確實有點熱。
「你現在應該自稱奴婢。」沈度想了想,糾正她。
哪有宮女自稱奴才的?
張揚道:「奴才……婢習慣了,以後盡量改過來。」
沈度嗯了一聲,躺回了床上,張揚問道:「殿下歇了嗎?那奴婢熄燈了?」
「熄吧。」
張揚挑了燈芯子,在小榻上躺好。
剛才一身濕衣裳的時候,沈度把她放在小榻上,把棉被浸濕了些,躺著並不那麼舒服,但是已經比直接睡在地上好多了。
「你舅舅怎麼會把你當男孩養?」黑暗中,沈度突然問。
這架勢,是要深夜談心啊?
張揚有些驚訝,愣了一會兒后回答,「這個……等我下去了問問我舅才能知道了。」
沈度:「……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張揚道:「我舅沒告訴我,我真的只有問了他才能知道,不過奴才要是下去了,大概就上不來了,殿下若是必須知道的話……」
「閉嘴!」沈度腦漿子疼。
再讓他說下去的話,估計得讓自己下去問他舅。
張揚:「哦。」
沈度又問:「入宮多久了?」
張揚掰著指頭算了算時間,道:「十六七天了吧?」
「平時如廁或者上廁所的時候,就沒人發現你是個女子?」
張揚道:「我進宮的第一天就沒人願意跟我在一起,經常被其他太監宮女欺負,只有一個叫青青的宮女,有時候悄悄跟我說兩句話。」
「為什麼?」沈度下意識的問。
張揚起初也不知道為什麼,是最近這幾天才琢磨明白的。
「我進宮那天管事太監非要我脫褲子,我當時不曉得原因,就不肯脫,蘇兆那天也在,就上來罵了我一頓,我給罵回去了。
後來那個人拐子上來說了兩句好話,好想還塞了點錢,這事兒才算過去了,那個管事太監隔著褲子摸了一下,沒摸著蛋蛋,就把我放進宮了。
後來蘇兆懷恨在心,故意把我弄去了司造坊,天天欺負我,他是司造坊的總管太監,我得罪了他,就沒人敢跟我在一起了,我做什麼都是自己一個人的。」
沈度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半晌沒忍住,道:「你一個女子,不要出口就是……蛋……這些有辱斯文的話,要矜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