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說錯話了
楊夫人今年也是小四十的人了,可面上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皮膚比府中二十來歲的小丫鬟還要細嫩些,眼角一條皺紋都沒有,只是總也覺得這楊夫人不大氣,不夠端莊也不夠持重,始終透著一股子小家子氣,做主母上不得大檯面,做妾倒是合適。
堂堂楊司馬的當家主母竟然是這幅模樣,著實讓人不解。
陳樂佳聽下人來報,便起身去迎,她不太曉得這楊府的人際關係,只知道來的是楊嘉許的親娘,一時間還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昨兒到今天,楊嘉許那任性的大公子一出一出的鬧,至今她都還沒有太明白楊家的這個家庭結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楊夫人倒是自來熟得很,上來就十分親熱,「樂佳如今覺得身子可好些了?那日你摔了之後,本是想來看你的,但家中諸事繁多,實在是沒抽開身,便拖到了今日。」
陳樂佳一聽,乾巴巴的笑了兩聲。
什麼諸事繁多,哪能忙到三個月都抽不出點兒探望的時間?她這是寧願借口拙劣點兒,也不願意承認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她和楊嘉許的關係惡劣,惡劣到根本不願意來看一眼這個兒媳。
不過陳樂佳也沒放在心上,道:「娘主持中饋,自然是事情多的,我的身子早已經大好,結實得很,不礙事的。」
楊嘉許能跟她拍板直接對她呼來喝去,自己卻是不能的,想了半天,還是叫了聲娘。
陳樂佳覺得有些牙齒疼。
這自古聽過婆媳關係處不好的,沒聽過連母子關係竟然也這麼惡劣,真是為難夾在中間的她了。
夾心餅乾裡頭的夾心兒也沒她這麼難做的!
楊夫人得了個這麼個懂事的回答,滿意的點頭坐下,兩人破尷尬的說了兩句之後,還是忍不住進入主題了。
楊夫人道:「樂佳,這段時日,嘉許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
陳樂佳一噎。
這話……
心裡悄悄說句大不敬的,他有沒有提起過你,提你會說些什麼,你自己心裡沒點兒數嗎?
陳樂佳也就過門兩天,今天和楊嘉許出門去沈家的時候,他看楊夫人的眼神哪裡像是在看娘啊,完全就像看十輩子的仇人一樣。
面對楊司馬時是叛逆,面對楊夫人的時候,則是真切的仇恨了。
可楊夫人這樣問了,難道她還能說『提了,說想一刀砍死你』?
她還沒耿直到這種地步。
她想了想,折了個中:「偶爾說起了些他幼時的事,沒說太多。」
本來她只是不好意思說實話,隨口扯了一句小時候,但楊夫人一聽,那臉色就變了,杵在哪裡半天回不過來神。
她現在是後悔得恨不得拿腦袋哐哐撞大牆。
她當時以為楊嘉許年紀小,不記事的。
她當時以為,哄一哄就會好的。
誰知道,他那麼記仇的!
小時候不過打了他兩頓,就記仇到現在,果然,終究不是自己的種,是怎麼養都養不熟。
白眼兒狼!
「娘?」陳樂佳見她愣了半天神,喊了她一句。
楊夫人猛然回神,「啊?嗯,沒什麼,想到了些事情。」
陳樂佳點點頭,就坐著,不再開口。
多說多措,多做也多錯,她不說也不做總成吧?
但楊夫人是有目的的,當然不能允許她無作為。
她笑著,從手腕上褪下一個手鐲,親熱的往陳樂佳手上套,道:「你和嘉許新婚,娘也沒什麼好送你們的,這個鐲子是嘉許的祖奶奶傳給嘉許他奶奶的,他奶奶又傳給我的,如今你成了我楊家的媳婦,我自當傳給你。」
不知道為什麼,楊夫人捉住陳樂佳的手把鐲子往她手上套的時候,她背脊上突然生起了一股莫名的涼意,總覺得楊夫人這笑,那麼假。
鐲子往手上套的時候,理所當然的,看到了陳樂佳手上已經戴了一個。
楊夫人的手頓了一下,問道:「這鐲子?」
陳樂佳實話道,「今日陪嘉許去沈家,乾娘送的。」
楊嘉許光明正大的喊江柔喊娘,她也跟著喊,但在楊夫人這個正經親娘面前,她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稱呼江柔為娘。
這不是給自己和江柔招仇恨么!
可沒想到,楊夫人的臉色還是沉了。
就是那種,聽了這句話后很不高興,但不想表現出自己小肚雞腸,想把怒氣壓下去,結果又壓不下去,最後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臉色搞的鐵青,小孩兒見了都要嚇哭的那種。
陳樂佳心裡咯噔一聲,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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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寫楊嘉許有幾個兄弟來著,有小夥伴指出我以前寫的楊嘉許是獨子,我這個記性是越來越不好了,我已經改過來了,楊嘉許是獨子,抱歉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