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最是徹底

  溫言警惕了起來:「你想幹什麼?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先收拾好爛攤子。陽陽已經走了,你想讓她看見你這幅樣子嗎?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現在心裡也很亂,你先回去好好緩緩,把陽陽和她爸爸的後事辦好。你是徐家的女婿,現在徐家就你一個男人,這些事都需要你去操辦的,徐家的那些親戚也只能是露個臉,不頂用。至於你跟你媽之間……事後慢慢談吧。你先好好開車,我去你家看看,找找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我總覺得單單是這樣的話,逼不死陽陽。」


  唐璨雖然暴露了想輕生的念頭,但好歹沒有立刻實施,平安的到了家。


  家裡還是原來的模樣,和徐陽陽在的時候分毫不差,可已經是物是人非。他情緒幾近崩潰,窩在沙發上不願意動彈,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回憶,他和徐陽陽的回憶,他現在不敢去觸碰。


  溫言嘆了口氣:「介意我看看陽陽生前的物件嗎?」


  唐璨輕聲說道:「沒事,你看吧,隨便看,她大多數私人物品都在卧室,上樓左手邊第一間就是。」


  溫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抬步上樓。


  在徐陽陽的唐璨的卧室轉了一圈之後,她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床頭櫃抽屜里還有徐陽陽經常吃的維C,好幾個同樣的瓶子。


  她順手拿起來看了一眼,手裡的維C瓶子很輕,應該吃了一多半了。當她拿起另一個維C瓶子的時候,楞了一下,按理說,同樣的維C,正常人應該吃完了一瓶才開另一瓶,為什麼兩個維C瓶子的重量差不多?


  疑惑之下,她將抽屜里一共五個維C瓶子都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裡面的維C藥片竟然被換成了別的,根本就不是維C!


  聯想到徐陽陽說現在不想要孩子,她猜到了什麼:「唐璨!唐璨你上來一下!」


  聽到她的呼喊,唐璨起身上樓:「怎麼了?」


  她把維C藥瓶遞給他:「陽陽平時吃的維C根本不是維C,裡面的藥片被換掉了,換成了其他的,這個你都沒注意到嗎?」


  唐璨顯然是不知情的,有些懵,打開維C瓶子聞了一下,皺起了眉頭:「我拿去讓人看看這些都是什麼葯,我一直以為她吃的是維C……」


  溫言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覺得……她暫時不要孩子的原因跟吃這些葯也有關,她把藥片裝在維C瓶子里就是不想讓你知道,趕緊找人看看這些都是什麼葯!」


  唐璨點了點頭,跟溫言一起驅車到了附近的一家醫院,那裡有唐璨認識的醫生。


  當醫生看完藥片說出真相的時候,溫言和唐璨都震驚了,那些竟然是治療抑鬱症的葯!徐陽陽得了抑鬱症,誰都不知道,她一直在一個人偷偷的吃藥!

  唐璨握著藥瓶的手顫抖著:「我真是混蛋……為什麼她生病了我都不知道……?」


  原來她和他在一起這麼痛苦這麼壓抑么?如果當初他沒有跟她在一起,堅持不被祝福的婚姻不會幸福的理念,早早放棄,會不會就不是這樣的結果了?是他招惹了她,最後又親手斷送了她!

  從醫院出來,溫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徐陽陽得了抑鬱症,會跳樓就說得通了。


  唐璨一直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看著難受,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末了,唐璨說道:「我送你回去吧,放心,我沒事,我也不會想不開自殺什麼的,雖然我的人生已經沒意義了……你知道嗎?我現在的感覺就是我牟足了勁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又一瞬間被打回了原形,變得一無所有,無關金錢,是感覺……一下子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生還真是不盡人意。我得好好活著,陽陽的媽媽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斷送在了我手裡,只有我給她養老送終了。」


  他能這麼想自然是最好的,溫言鬆了口氣:「你說得沒錯,現在陽陽的媽媽也傷心欲絕,你得盡到職責,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車回去吧,發生了這樣的事,誰也不想,公司會給足你時間去料理後事,等你調整好再回去工作吧,沒關係。」


  唐璨說了聲謝謝,便禁了聲,彷彿多說一個字都會耗盡他的生機。


  溫言回家的時候,穆霆琛已經在家裡了,他出差就在鄰市,所以當天就回來了。看著外面天色漸暗,她才注意到已經六點多了。


  穆霆琛還不知道唐璨那邊的事,問道:「你參加婚禮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她放下手提包癱倒在了沙發上:「出事了,出大事了,婚禮上唐璨的媽媽鬧事,把徐陽陽逼得從教堂頂樓跳下來了,當場就死亡了,送到醫院都晚了。這還不算,徐陽陽的爸爸也心梗發作跟著去了。唐璨的媽倒是聰明,我們去醫院的時候,她不知道躲哪裡去了,最後也沒露面,就好像跟她沒關係似的,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把自己兒子害成這樣,她心裡很舒坦嗎?簡直聞所未聞!要不是我在場,我根本不敢相信還會發生這種事!」


  穆霆琛皺起了眉頭:「所以……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我看那徐陽陽性子沒有那麼極端,比你性格好多了,你會被氣得跳樓她都不會,怎麼會這樣?」


  溫言想到了那幾個維C藥瓶,心裡一陣難過:「她得了抑鬱症,沒讓人知道,把藥片放在維C瓶子里一直吃著,這就是她一直不要孩子的真正原因。連唐璨都不知道她生病了,她就是這樣,怕別人擔心她……什麼都自己一個人受著。」


  穆霆琛輕嘆了一聲:「希望唐璨快點走出來吧,原定的一個月婚假還是照常,也算給他時間了。」


  溫言白了他一眼:「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公司的事,有點人性好嗎?就不能對他寬容一點?一個月時間對於一個痛失愛妻的人來說,實在是有點短。任何事情沒有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都可以高高掛起,一旦輪到了,才知道,那種痛徹心扉,最是徹底。他要是狀態沒有恢復,回公司又能怎麼樣?創作是需要靈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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