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強勢的庄哥

  短短的兩個字卻宛如天籟，周與桃心一顫，猶豫地睜開眼，這才發現有個人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擋住了刺眼的陽光還有眾人的目光。


  方哥的手也因這個人的出現而縮了回去。


  庄扶南從方哥手中奪回了那頂棒球帽，扣回到周與桃的頭頂，帽子重回頭上的那一剎那，周與桃過電一般縮了一下肩膀。


  少年的嗓音自頭頂傳來，「他是周與深，一個有自己愛好的周與深。」


  周與桃穿了增高鞋墊，175的身高讓她的目光正對上庄扶南的下巴，少年白玉似的下巴線條鮮明。兩個人靠的太近，她甚至聞到了對方身上的味道。


  是酸甜的青桔味。


  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夏日裡的橘子汽水，咕嘟咕嘟的向外冒泡。


  周與桃的心，也成一瓶橘子汽水。


  「愛好？」方哥的嗓門極大，「你和我說說，什麼愛好？」


  庄扶南拽著周與桃的長衣袖把她往身後一拉，自己與方哥對視，「這是他的個人隱私，不需要向你彙報。」少年懶散的語調在炎熱的午後聽來，十分解暑。


  班級里傳來了小聲的議論。


  「庄哥一向都和周與深不對付啊，今天怎麼替他說話了？」


  「是啊，難不成他們和好了？」


  「和好？就周與深那德行，能跟庄哥認錯嗎？庄哥向周與深低頭？更不可能了，那可是庄哥！天塌下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庄哥！」


  「哎你們覺不覺得，周與深今天很像個女人啊？」


  「你別說，好像是有點。」


  「剛才庄哥說那是他的愛好，周與深的愛好是不是……」


  「靠，他該不會想變性吧。」


  「日，這麼恐怖的嗎？」


  ……


  議論聲越來越大，直直鑽進了前面三人的耳朵里。庄扶南回頭，一直平靜無波的面孔微微不耐，對著那幫子嘰嘰喳喳的男生就兩個字：「閉嘴。」


  庄哥讓閉嘴，那就得閉嘴。


  方哥看了一眼瞬間安靜的隊伍，嗤笑一聲，「喲，庄扶南，很厲害嘛。這堂課，究竟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誰說了算？」


  「您說了算。」庄扶南語調平平，他的臉明明沒什麼表情，但就是給人一種不敢反駁的壓力。


  「我說了算是吧？那現在，你們兩個，給我繞操場五十圈，跑不完下節課也不用上了，我會去和你們班主任說明情況。」


  安北一中作為安北市最好的男校，大部分的升學都不是靠高考，因此，就算是體育老師，也有權力。更別提是體育組最牛氣的方哥了。


  五十圈？周與桃嚇得眼睛都瞪圓了，安北一中的老師都這麼不講理的嗎？她還在錯愕之中的時候，衣袖被人一拉——


  「好，我們跑。」庄扶南拉著周與桃就往跑道上走。周與桃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被拽走了。


  「你等等！」方哥又喊道，「剛才五百個俯卧撐，你做完了嗎？」


  庄扶南微微回頭，好看的側顏凌厲冷然，「遲到五十個俯卧撐是一直以來的規矩，我做了五十個，尊重這堂課的規矩。」


  「但今天你變卦，又說一分鐘五十個。你自己立下的規矩，自己都守不住，那我也沒必要遵守。」


  「跑圈，我們會跑。但剩下的那450個俯卧撐，你留著自己做吧。」


  明明只是個高二學生，說出來的話卻很有氣勢。


  方哥咬牙，恨不得追上去揍他一頓，可是庄扶南說的沒錯，這件事就算搬到班主任那裡，也是學生占理。況且，這些個少爺們多少有些背景，方哥不敢真的動手。


  他心頭一股怒氣無處發泄，只能對著無辜的高二一班噴射，「楞著幹什麼？熱身啊！等著我伺候你們呢？」


  一個班的男生這才磨磨蹭蹭地散開，做起了熱身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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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北一中的操場，一圈400米，50圈也就是兩萬米，和半程馬拉松差不多。


  烈日炎炎，塑膠跑道被太陽烤的都燙腳。


  下課鈴聲響起，周與桃頭暈目眩，終於扛不住，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喂，你沒事吧？」


  周與桃抹了抹眼睛上的汗水，這才睜開眼看清楚了來人，是庄扶南。


  他全身汗濕，籃球服貼在身上，線條畢露。脖子上的汗水亮晶晶的，順著修長的脖頸往鎖骨以下的地方鑽。


  他背對著烈日俯視她，整個人好像都籠罩了一層聖光。


  周與桃意識不清，頭腦發昏喃喃道：「是你嗎，天使，你是來帶我上天堂的嗎？」


  「……」


  庄扶南有充分理由懷疑自己的舍友腦子被太陽曬化了。


  他朝躺在地上的人伸出手，「能不能起來？」


  周與桃搖搖頭，短髮蹭到了粗糙的跑道上。


  庄扶南無奈，俯身，先是將周與桃的兩隻胳膊掛在了自己脖子上，「手抓緊。」然後摟著周與桃的後背把她抬了起來。


  周與桃的身體軟的和麵條似的，被庄扶南拉起來以後整個人找不到支撐點，直接倒在了他身上，用自身的重量給年輕的校草上了一課。


  好在庄扶南身體素質不錯，才沒有發生雙雙倒下的慘案。不過他的體溫很高，周與桃撲到他懷裡以後又燙手式地縮了縮，嘴裡不滿嘟囔著：「燙，好燙。」


  也就是庄扶南有修養，換個人估計得給她扔回去。


  沒辦法，擔心這傢伙腿腳一軟重新掉到地上去，庄扶南乾脆把神志不清的舍友橫抱了起來，往醫務室走。


  很奇怪，明明是個175的男人，抱起來卻感覺輕飄飄的。


  剛遣散完學生的方哥立即就追了上來，「你們兩個五十圈跑完了嗎就敢偷溜？」


  庄扶南沒理他，繼續走自己的路。


  方哥乾脆跑了起來，喊道：「庄扶南，我叫你呢，耳朵聾了是不是？」


  庄扶南腳步停下了。


  方哥正準備再訓斥兩句，忽然看見一個黑面大漢走到了庄扶南面前，兩人交談了幾句后，那個大漢就朝自己走來了。


  方哥扭身就想跑。


  「你給我站住！」黑面大漢喊道。


  方哥賠上笑臉，又扭了回來，「王主任，找我有事？」


  黑面大漢王浩寧，安北一中教導主任，兼任高二一班班主任。對外人鐵面無私，對自家崽子護短至極。


  「聽說，你讓我們班倆孩子跑50圈？」王浩寧冷哼了一聲。「誰給你的權力？」


  方哥臉上的汗和瀑布一樣嘩啦啦的流，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熱的，還是嚇的。「嗨呀，您聽誰說的？都是誤會！我知道您班上那些個少爺各個都身嬌體貴的，我哪敢命令他們呀。」


  王浩寧不吃他這一套，直言道：「我告訴你，體罰在安北一中是紅線，你現在已經嚴重違反了校紀校規，我一會兒就去找校長組一個調查小組，對你違紀的事情嚴查到底。」


  方哥急了，他這套教育方法，那也是用了許多年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今天就說他違紀？還要派調查小組？


  「不是，王主任，有這麼嚴重嗎？我這沒打沒罵的，怎麼就體罰了？」


  王浩寧冷哼一聲，「你知道暈過去的那個，是誰嗎？」


  這當然知道了，「周與深啊。」


  「知道他媽媽是誰嗎？」


  方哥語塞，「這個還真沒了解過。」他轉念一想，這個學校里不論是學生還是老師都有幾分來頭，可自己和校長也是沾親帶故的，他周與深再厲害，能上天不成。「您倒是說說，他媽什麼來頭？」


  「安北市教育局局長。」


  「……」


  方哥欲哭無淚，「王主任，您班裡有這麼大一尊大神你怎麼不早說啊。」


  王浩寧冷哼一聲，「周家行事低調，不願意張揚。」


  方哥鄭重道：「那我現在去道歉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王浩寧又問道：「知道庄扶南什麼背景嗎？」


  方哥試探：「也是教育系統里的？」


  王浩寧搖搖頭。


  方哥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就聽到一句，「市長姓什麼，你還記得吧。」


  市長姓什麼？

  姓庄啊。


  姓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