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實話實說
顧老實見顧城沉默，忙問道，「城兒，你怎麼了？」
「四叔我沒事，我先去看看歡喜！」顧城說完轉身就走。
才到顧歡喜房間門口，就聽到屋子裡傳來顧俊嚷嚷著要去羅家討個說法，顧安、顧琦正拉著勸他。
顧城深吸一口氣，他也想這般無所顧忌，去給自己妹妹討個說法，可那羅佳怡才六歲，就算她再不懂事也只是個孩子。
去了又能如何？
還不如先隱忍下來，以後找機會。
聽說羅家以後兩個人要到南通書院來……
顧城邁步進了屋子，見顧歡喜坐在一邊吃著糖葫蘆，滿足的眯著眼睛，頓時那股氣就煙消雲散，只是看著顧歡喜額頭上的血包，又心疼的不行。
上前坐在炕邊，伸手摸摸顧歡喜的頭，「疼嗎？」
顧歡喜笑著搖頭。
又忙點頭，「疼的很呢，要是以後每天都有糖葫蘆吃，就不疼了！」
其實這點小傷真沒什麼，不過顧歡喜知道幾個哥哥心疼她，怕他們情急之下做了錯事，總要想點辦法轉移注意力才是。
「你啊！」顧城憐惜點了點顧歡喜鼻子，「這糖葫蘆雖好吃，可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蛀牙，集市上應該快有櫻桃賣了，等過兩天大哥散學就帶你去買！」
「恩恩，大哥最好！」顧歡喜抱著顧城的脖子，膩歪在他懷中。
顧城抿嘴，依舊維持著他大哥的樣子，淡淡的笑。
卻伸手抱住顧歡喜肉呼呼的小腰，怕她摔下炕去。
又想著自己扁扁的荷包。
看來要快些長大，自己能夠賺錢才行。
不然妹妹長大了，漂亮的衣服、飾品、香膏都是要錢的，而他這個做大哥的卻沒錢，那可真是丟人呢。
顧俊、顧安、顧琦早就想帶顧歡喜出去玩，這會子立即商量起來。
如今櫻桃剛剛出來，好吃但是貴。
顧家也有兩株，只是每年都只結那麼幾粒，他們幾個都借口說自己不喜歡，全進了顧歡喜肚子，如今到了縣城，手裡也存了幾個錢，想著買多些，等顧歡喜吃剩了，也撿著吃兩顆。
顧歡喜咬著糖葫蘆，笑的眉眼彎彎。
人生如此，一輩子便無所求了。
至於以後的夫婿，有這麼幾個疼她的哥哥在，誰敢欺辱她。
再說她也不是軟柿子，誰都可以捏一捏。
「大哥真好！」顧歡喜笑著在顧城臉上親了一口。
顧城愣了愣，頓時笑了開來。
顧俊、顧安、顧琦三人立即上前，「還有我，還有我呢！」
「二哥好，哥哥也好，四哥也好！」
三個哥哥都親了過後，才面面相覷，笑了起來。
晚上的飯菜格外豐盛，大家都只管開開心心的吃，絕口不提顧歡喜額頭的傷，只是晚飯後，顧城難得留了下來，顧俊、顧安、顧琦都沒有走。
「四叔、嬸娘，阿爺、阿奶明日就要來了，歡喜額頭的傷，你們打算怎麼說？」顧城沉聲問。
羅氏頓時僵直了身子。
她最擔心的還是來了！
「實話實說唄，這是表姐的錯，又不是娘的錯，阿爺、阿奶都是深明大義的人，定不會責怪娘親的！」顧歡喜說著嘟了嘟唇。
自己的娘，她定是要護著的。
且她被羅佳怡推摔倒在地，事出突然，就她自己，身體里的成年人的靈魂都沒防備，更別說壓根不知道羅佳怡性子的爹娘了。
羅氏感激的看了女兒一眼。
她也是打算實話實說的。
「歡喜說的對，這本來是小事，要是咱們隱瞞了阿爺、阿奶，怕是會更糟糕，我支持說實話！」顧城說道。
「我也贊同！」顧俊、顧安、顧琦異口同聲。
顧老實深吸一口氣，「既然都贊同，那咱們就依歡喜的話，實話實說！」
摔一下都是小事，只是家中長輩對歡喜實在是疼愛，阿爺、阿奶更是眼珠子般看著，這就不是小事。
而且羅家那邊連個孩子都教不好，有點讓人不齒。
幾個孩子便讀書去了，顧歡喜回屋子休息，羅氏在廚房收拾，顧老實便在一邊幫忙。
洗了碗，羅氏在鍋里燒了熱水，吩咐顧老實說道，「你給他們送壺熱水過去，鍋里有熱水，一會舀了洗臉洗腳后再睡！」
「嗯，聽你的！」顧老實細聲應下。
給幾個孩子送開水過去。
囑咐了幾句，便回了房間。
見羅氏坐在一邊發獃，顧老實嘆息一聲，上前將人擁在懷裡，「別胡思亂想，只是小傷而已，再說也不是你的錯，爹娘不會怪你的！」
「可……」羅氏吶吶低語，卻不知道要怎麼說。
「別可了，洗洗睡吧！」
「好吧！」
如今也只能這樣子了。
顧歡喜靠在大大軟軟的枕頭上，這是她胡亂縫的，裡面塞了棉花，靠在舒服的很。
角落裡有一盞油燈，微弱的光，這是爹娘特意為她準備的，為了她晚上起夜的時候，不會害怕。
馬桶在衣櫃邊的架子後面，房間雖然小小巧巧，卻格外溫馨。
這屋子是她精心布置的，也是爹娘提供了任何一切她想要的，想炕桌上的小插屏，是爹爹親手做的，娘拜託嬸娘給她繡的花兒，漂亮精緻。
炕上的被子都是女孩兒喜歡的粉色，很多時候進入這屋子，她都有一種，沉寂的心蘇醒一次的錯覺。
她喜歡這裡，愛這個家。
無需言語，用行動證明就好。
扭頭看著睡在角落裡的大黃，顧歡喜輕輕的喚了一聲，「大黃！」
大黃抬頭，看了一眼顧歡喜，便起身搖晃著尾巴過來，抬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顧歡喜。
「大黃，你晚上吃飽了嗎？」
大黃用狗頭蹭蹭顧歡喜的頭。
它肯定是吃飽的，魚湯泡了一碗米飯，又啃了骨頭。
還被顧歡喜偷偷餵了它兩塊肉。
「我也吃飽了，好飽的，你看肚子都鼓起來了！」顧歡喜說著，微微一愣。
這五年，她倒是越發把自己當成一個漸漸成長的小孩了。
被阿爺、阿奶疼著，爹娘、叔伯嬸娘、哥哥寵著。
伸手摸摸自己額頭的包。
「我顧歡喜發誓，一定用盡一切辦法，讓這個家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