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灰小灰
欲以反抗看兒子的大灰熊在葉昶那淩冽的刀芒之中，最終被迫屈服於葉昶的淫威之下。
從山洞中拿出一張虎皮與狐皮，被大灰熊環腰環肩而係。
穿著衣服的大灰熊不忘笨拙地口吐人言嘟囔道：“你們人類就是麻煩。”
穿上衣物初為人父的大灰熊看著葉昶抱著的小熊，不時用手撓撓頭，因為方才戰鬥而留下的傷痕血跡，也不知該接過來與否。
葉昶看著七手八腳在自己身上亂蹭的灰熊，無奈道：“熊父無犬子，小熊身體尚可。”
這時母熊從裏麵也走了出來，對正要抱小熊的大灰熊一吼，指了指大灰熊身上的血跡，又嗚嗚說了幾句熊語。
即便是不通獸語的葉昶也恍然大悟過來，這是讓大灰熊去洗洗身上的血跡。
葉昶自身本就乞丐裝束，亂蓬蓬的頭發與沾油漬滿袖的衣服，可因方才葉昶救了難產的母熊，這頭母熊卻未護犢子地要葉昶這個小乞丐也去洗。
葉昶明白一人一熊待遇的天差地別，朝著大灰熊擠眉弄眼嘿嘿一笑。
坐在馬背上的老道也想抱抱這隻小熊，同樣被警惕的母熊一聲厲吼勸退。
若不是母熊身形與葉昶相比太過駭人，恐怕不知之人會以為葉昶才是母熊之夫。
葉昶將小熊遞給了滿眼洋溢著母愛光輝的灰母熊，又調動體內真氣化雪。
而後雙手結印，右手食指與中指相勾牽引雪水澆灌灰熊。
被澆的灰熊渾身一抖，方才因抱小熊而忽然忘記的寒冷猛然襲來。
灰熊一聲猙獰，又變成了熊形。
熊形有毛，它暖和啊.……
而灰熊身上如同俏婦的虎皮裙則是被他撐的粉碎。
寒雪之中衝了個涼水澡的灰熊像個莽漢子，從自家媳婦熊懷中攬過小熊，咧開嘴笑個不停。
葉昶瞥了一眼笑得合不攏嘴的沒出息傻熊，撇撇嘴道：“以後傻熊就叫大灰，小熊嘛，就叫小灰了。”
葉昶抽刀將虎屍一分兩半，一半留了下來，對大灰笑著道：“那一半你們留著給弟媳婦補補身子。”
將那半隻數百斤的虎屍放在了馬背上，葉昶與老道不行回到了屬於他們的狗窩。
“老道，你說大灰那隻傻熊為啥沒和弟媳婦住在一起？夫妻吵架了？”
老道被葉昶這奇葩問題問住，翻了翻白眼，半響後才道：“可能吧。”
葉昶低頭瞅了瞅自己身穿著的草鞋露出的大腳指，苦著臉道：“老道，我鞋破了。”
“可能是方才殺虎時踩樹那一下太用力了？早知道輕點了。
沒事我瞎裝什麽高手啊。”
葉昶又轉怒為喜，“不過好在老道你會縫縫補補編草鞋這個活計。”
葉昶與老道這些天出來，身無分文，無錢去買布匹鞋子，因此大多時候都是老道這個比葉昶多遊曆十年練出來的手藝起了作用。
老道這是又當爹又當娘啊。
葉昶又嘟嘟囔囔，“小灰那隻小熊抱著挺舒服，啥時候我也找個姑娘生一個，要不讓傻熊再生一隻給我也成呐。
老道，咱有了孩子，你也教教你徒孫什麽一線扶金搖仙龍拳啥的，如何？”
老道不樂意了，“有本事生下來，還要老子幫你擦屎擦尿？”
葉昶撓撓頭，嬉皮笑臉道：“我這可當不上一個像你這樣的好師傅。”
老道很吃這一套，無比受用，勉為其難道：“嗯，到時候看我心情吧。”
山洞中篝火作燈，幹草為鋪，破衣當被。
倒是一個淒慘二字能夠形容。
老道坐在那裏借著火光摳摳索索地編著草鞋，不時說上一句編草鞋的要領與技巧。
葉昶兀自雙腿盤桓，打坐靜氣修行，將雙耳如門窗般緊閉，把老道的絮叨統統拋之於外。
老道教他編鞋能安什麽好心？葉昶可是看的通透，等他學會了編草鞋，那這個活計不還是統統仍給了他？
打獵這個事葉昶還在後悔自己沒事學它呢。
要學也好，但要偷偷摸摸，打槍的這種如豬蠢事，是絕對不能要的。
閉目的葉昶牽引真氣宛如魚蟲蜉蝣一般在體內經脈中四處遊蕩。
身為天地根的玄牝境便是將基礎打得牢實，老道說過青城山浩瀚典籍中有一句‘玄牝生，大羅現。’
這句話的意味並不隻是簡簡單單地是指練玄牝才能入大羅這樣膚淺。
在一位幾百年前的青城祖師的注解下，位於此書開端的此句堪稱神來之筆，‘根盛則枝繁’。
玄牝為根，大羅為枝，玄牝強橫，意味著大羅境界也比尋常大羅強橫三分。
因此老道對於葉昶於玄牝破境態度很是明確，能壓則壓，厚積薄發。
將真氣在全體經脈中遊走一圈後，打坐卻已醒過來的葉昶微微眯起眼睛，斜瞥了一眼老道後，依舊裝模做樣地怔怔老神盤膝而坐。
編草鞋的老道似乎看穿了葉昶的小把戲，頭也不抬道：“你小子別裝了。”
葉昶這才嘿嘿一笑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道：“老道，咱啥時候離開這林子？
別說，密林還挺不錯，有吃有喝，還有傻熊一家人玩耍，流連忘返呐。”
老道沒好氣道：“你還真是賤骨頭，那你可以留在這裏。”
葉昶翻了翻白眼。
老道編製的草鞋也進行到了最後一道工序，不一會兒他將編好的草鞋甩給了葉昶，“試試。”
葉昶伸出穿著漏洞襪的腳穿進鞋子裏，“老道手藝越來越嫻熟了。”
編完草鞋的老道盤膝而坐，隨手拿起一根幹草屈指一彈，正中躺在幹草上搖晃著腿，哼著小曲的葉昶腦門。
吃痛的葉昶揉著頭起身叫道：“老道，你又搞什麽？”
出奇沒有罵娘的老道心平氣和道：“給你講講致虛覆命天玄大羅。”
葉昶兀自扯扯嘴角，“以往亥時，你不都最先嚷嚷著要睡覺麽，今天怎滴忽然想要給我講境界了？”
老道沒說說。
因為他感覺，大風，要起了。
華春追拿他並沒有結束，反而是才剛剛開始啊。
……
三日後，將要離開天鎖森林的葉昶與老道騎著馬悠哉悠哉前往灰熊石洞告別。
隻是葉昶剛到地方，還未入洞，便看到洞外樹木倒塌，碎石滿地。
破碎的樹木與石頭上還沾染著多多少少的血跡，還有雜亂車轍印。
葉昶與老道對視一眼，帶著不祥的預感進了洞。
洞內與洞外無差地淩亂，洞壁上都有大小不一致的深坑呈現。
葉昶緊了緊拳頭，一個箭步又猛衝出了門，動作若猿猴般矯健。
到了灰熊原先那個山洞，葉昶依舊找不到熊影。
葉昶臉色更加陰沉，一道拳風錘於石洞石壁上，石壁登時砸出一個拳坑，四周也紋路密布。
“老道，你說這邊有座小城？”
“這裏有車痕，定然是人類無疑。”
葉昶目光一冷，“我要去城中，殺了殺大灰一家的人。”
葉昶腰間雁翎出刀兩寸。
頓時，葉昶周身樹木詭異發出颯颯之聲。
殺氣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