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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千裏尋你,麵你卻不見你。

  作為天下兩大佛門龍頭之一,懸空寺香火也是極旺,葉昶從山下沿著像是懸空寺高人特意穿鑿的石路而上,一路上有不少山上下山香客。


  當然更多的是腰間佩刀劍的江湖人士,尚武的龍昌帝國,最不缺少的便是如浮萍一般飄灑各地的江湖人。


  這些江湖人來懸空寺有些是想見見被江湖上謠傳的半佛,什麽剃度即成佛,金光滿殿,光彩燁然若神人。


  見見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卻能教出半佛這般厲害徒弟的白須主持。


  見見……

  懸空寺不如青城,有著極為出名的青城五徒的名頭,也不像潢清山那般,有一指可斷仙人長生的宋經綸,有背負長劍,劍氣可刺地千丈,可穿山萬仞的酈高達.……

  懸空寺似乎僅有的名頭便是依靠那個唯一一位半佛撐住場麵,其餘人可有可無。


  但事實絕非如此,僅僅是因白須老住持喜靜不喜動,喜無名不喜有名,這才致使作為龍昌兩大佛門之一的懸空空有其名,卻像並無其實。


  但若是懸空隻有個名頭,怎麽會沒有期望一舉揚名的江湖人上這空中樓閣問佛法?問劍法?


  至於半佛為何成名,那還是當初有自西域而來的一位‘高僧’仗著自己初入大羅的境界,獨闖懸空,說要問上這中原的佛法有幾何,有幾石。


  在那位高僧將寺內幾位天玄高手打敗下陣後,慧遠踏出禪房,單手隻用了一招便將那位囂張不可一世的西域高僧從懸浮在懸空寺上打下懸崖。


  一些好事者將慧遠初次為僧時便金光滿殿這等事跡挖了出來,由此便有了半佛的稱號。


  天下佛法有雄天、懸空,各居一半,而懸空佛法隻在慧遠,可不就是天下半佛?


  慧遠大和尚喜在寺內閑逛,負手與一些香客交談,表現平平,似乎隻是懸空寺內一位無奇的引導僧,可誰又能想道,這位挺著大肚子如妊娠少婦的胖和尚正是大名鼎鼎的半佛慧遠?

  一入山便瞧道了大和尚的葉昶一樂,一隻手勾肩搭背,另一隻手便去揪慧遠肚子上的‘佛法’。


  “大和尚,你咋又胖了啊。”


  接過另外一位施主香火錢,正喜滋滋揣進懷裏當私房錢的慧遠以為是自己那位苛刻近乎呆板遵守寺規的師兄,渾身一抖。


  可回頭一看是葉昶這小子,“去去去,什麽胖了,我是這些日子佛經念多了,佛曰:腹有佛法三千。”


  葉昶哈哈一笑道:“大和尚,你一個大名鼎鼎的半佛怎麽在寺內做起了這收私房錢的騙吃騙喝的活計?”


  隨即他賊兮兮道:“見麵分一半,你若是不給,我可去裏麵找主持,找你那個師兄去了。”


  慧遠縮了縮手,大怒道:“滾蛋,你小子休想騙我的錢。”


  葉昶戲謔的盯了慧遠半響,徑直朝著裏麵走。


  慧遠伸手將葉昶攔住,“葉小子,葉小子,怎麽說當初我還是與你一道跑了一趟青城不是?

  咱怎麽也說得上仗義吧?你若是將此事傳出去,可就不仗義了!”


  葉昶義憤填膺道:“你還有臉說?打著打著你大和尚便跑了不見人影,我可是差點沒從青城出來。”


  慧遠一拍光頭,嘿嘿一笑道:


  “那幾個青城牛鼻子會些合擊之術,而且借助著青城守山大陣與我纏鬥。


  雖說他們幾個小魚小蝦奈何不了我,可我也奈何不了他們啊!”


  兩個人一見麵似是在說些若有若無之事,慧遠並未問及那位多年未見忽焉一見卻是生死離別的孟飛塵。


  葉昶獨身至懸空寺,其結果哪還有轉機?

  孟飛塵為何實力又至大羅,他又如何不知是透支生命的法門?


  此法,藥石難醫。


  “對了,慧遠大和尚,你們寺院內有沒有一個新出家叫李同的混蛋?


  這小子居然拋妻棄子要出家當個禿……咳咳,當和尚?


  你瞅瞅我身後這娘倆,看著那叫一個可憐呐。


  跑了一路子來尋這李同。


  這麽著,若是那小子不想要這娘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托付給我算了。


  咱替他養大這個寶貝兒子。


  你也去過咱家了,啥都缺,就是他娘的不缺錢不缺吃喝不是?


  我也喜得這麽一個胖大小子.……”


  初始聽著還像那麽一回事的慧遠越聽越不對,怎麽著,還要做個接……當當?


  慧遠皺了皺眉,“前幾日,寺內確實有此人欲剃度出家,我主持師傅親自收他為徒。”


  “壞了,今日正是他剃度之日。”


  葉昶身後的齊孤萍聞言,麵色大變,輕咬嘴唇,朝著慧遠施禮道:


  “大師,不知你能夠否帶我們母子二人去見上他最後一麵?”


  慧遠對這個貌美小娘頗為正經地雙手合十束於胸前道:

  “施主,輕隨我來。”


  葉昶扯扯嘴,什麽是道貌岸然,什麽是心在佛門身在紅塵?


  慧遠這大和尚可不就是?


  一行人由慧遠帶路,朝著剃度方向而去。


  還未入大廳,葉昶便聽到一個老而彌堅的聲音響起。


  “你可果真要入我佛門?”


  “弟子入佛門不染紅塵,三千紅塵滾滾皆與我無幹,九九煩絲空留舉與吾心無礙。”


  那蒼老卻氣勢悠長的聲音隻說了一個字:“好。”


  此刻,以慧遠為首的幾人推門而入。


  斷了這斬卻紅塵之本。


  兩道互殺劍眉早已經化作了兩道白須的老主持頓手而立,看向慧遠道:


  “慧遠呐,你來此有何貴幹?”


  “師傅,慧心師弟之妻前來我寺,慧心紅塵之事恐怕未淨。”


  齊孤萍與那已有了出家性命的慧心相視一望。


  正如十年前初次相見。


  不過那次是相合。


  而這次確是相離。


  心有毅氣從東海之濱不顧艱難而至的齊孤萍今日第二次垂淚。


  第一次她是為子,這第二次是為夫。


  夫與子,本就是女人最柔軟之地。


  齊孤萍強忍著,聲音微微顫鳴帶著哭腔道:


  “你果真要當和尚?連兒子也不要了?”


  似心如磐石無轉移的慧心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微躬身子垂下眼簾道:

  “我心在佛。”


  似乎千山萬水之難都不如慧心這一句話四個字之傷,行了一路始終未哭泣的齊孤萍此刻眸子中多出了幾分晶瑩。


  出身名門號為閨秀的齊孤萍癱軟於地,哭著責問道:


  “你為何渡眾生而不渡我?慈悲眾生卻獨獨傷我?”


  同時,一封信被她從懷中扔了出來。


  信上言:


  孤萍:


  見信之麵,如見我。


  前十年,我眼中僅有你,後餘生,我眼中隻有佛。
……

  PS:孤萍書待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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