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腳踏而過
被抱著自家懸空寺也不差你葉府的一禪介紹下,葉昶由懸空寺懸崖緩緩而下。
將心懸於空這等活計,可不適合葉昶這位混跡勾欄市井的青皮人物。
況且戚涵涵、一禪又是什麽好鳥?
一個是久不歸巢浪蕩於有鳳來集的嫖客,一個是能問上一句可願與小僧醫了佛參的不正經和尚。
三人成了一隻狼,下山朝青樓紅磚綠瓦之地鑽。
而紀銳誌那半老不老的老頭則是與活了年歲不小但看著隻在中年的胖子慧遠在山上聊些江湖苟且之事。
那兩人年紀可是並不差不上多少。
在那懸空寺高僧特意穿鑿號稱‘登佛梯’的階梯上,鬥雞眼但眼神不亞於那位青皮的戚涵涵極為滑稽地斜著眼,手肘碰了碰一邊唾沫四濺與一禪講論‘佛法’的葉昶。
“葉子,這懸空寺有點意思,山上是佛,山下倒是魑魅魍魎。”
葉昶循著戚涵涵鬥雞眼看去,便見到掙紮著地齊孤萍與李念一各自被一位青皮無賴夾在腋下。
更有甚的是,那位拿住齊孤萍的渾身橫肉的混蛋竟要擺動一雙鹹豬手!
他奶奶的。
怒發衝冠的葉昶罵了一聲,自己還未碰過的小娘,豈能讓這老小子占了便宜?
“一禪,為啥咱兄弟倆一起,便會遇到這需要咱這英雄救那美的勾當?
如此看來,你我兩人要時常在一起好些。
終會有小娘瞧上你這個愛吃肉不吃素的小和尚。”
在懸空的一禪哪裏懂得什麽吃肉吃素的行話?
隻是嘟嘟噥噥著快救人,而葉昶與戚涵涵則是哈哈大笑。
三人打半山腰而下,爭先恐後,唯恐落了其餘二人。
倒是令葉昶大為驚異。
“自己這腰間有刀,那可不是擺設,堂堂正正又正兒八經的武人,倒是你們兩位,一個不會打架,一個連玄牝都未入。
兩個花架子偏偏要和老子搶這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活計?”
戚涵涵哼哼哧哧道:“這些日子在懸空寺,老住持可是叫了我一些修行法門。
我早上可是跟著慧遠大和尚在山上打拳來著。”
三人狂奔至而下,而此時三人頭頂卻有一抹身著袈裟的身影自懸空寺登臨而下。
那光頭和尚從容信步,青天白日下竟見他腳下有一朵朵金蓮橫空出世。
步步生蓮花。
一步可跨數十丈。
那和尚大袖一揮,一聲暴喝自天而起。
“賊子,爾敢!”
聲出,
四野皆驚。
如雷鳴在耳邊炸起而震得嗡嗡作響的葉昶定睛一望,原來是少了三千煩惱絲的慧心。
慧心剃度即越境。
不同於當年白莫同慧遠大和尚因情而傷剃度即金光滿殿如入佛之境。
慧心自斬三千紅塵剃度則越境入天玄。
腳下踩著的朵朵蓮花,仿佛便是他入境的天梯。
他甫一剃度,心神便可觀八方。
他抬眼而望低眉俯視,便見到疤臉這個地痞頭兒將妻兒拐走。
他剃度似乎便知曉了紅塵,看透了前生。
甫入佛,卻又出了佛。
虛空之中有破風聲起,慧心不知何時已至那三名地痞身前。
慧心和尚雙手合十,嘴中喃喃有佛音低吟。
忙著拖拉小娘的疤臉僅僅聽到了慧心那聲如在耳邊的四字真言,因此見到慧心驟然間出現了麵前,也並不覺得奇怪。
疤臉滿麵凶相,他們是在懸空寺下討生活,在懸崖峭壁間的懸空寺便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況且,疤臉早就聽說了這山中有高人,哪裏會上山進寺內?
不過眼前這位除卻方才那大嗓門外,好像如何瞧著也不像是一個高人罷?
“滾蛋,臭和尚,莫要以為是個和尚便能普度眾生了。
看在咱們都是在第一個地方討生活的,這次便不與你計較了。
去去去!”
剃度便下山頗為諷刺的慧心雙手合十,原先眯著的金剛雙眸陡然睜開。
有驚芒霎那間劫掠而出,但隨即便一閃而逝。
“施主久居佛山腳下,想必也聽佛音已久,我佛慈悲,願普渡天下之人。
施主可願放下屠刀,跪於懸空寺山門前,為本生本世所造罪孽去性?
施主可願餘生行善,於這懸空山下救贖一聲罪過,為來世再造?”
疤臉一聲獰笑,麵頰之上的那道疤痕似能夠滲出血來。
那是滲出之物是血、是殺氣。
疤臉將腋下夾著的齊孤萍一把甩到了另外一名各自稍高一些的青皮手中。
“臭和尚,給老子說佛法?
老子聽了這麽多年佛音也也沒見成什麽佛。
不要以為你憑著那常年念佛,嗓門大於常人便是佛了。
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疤臉從腰間錦帶抽出那把他畏畏縮縮第一次殺人時所用的那把柴刀。
陪伴著他數十年的柴刀一出,其周遭空氣好像都冰冷些。
這是被他蘊養出來的殺氣。
疤臉手握那把血腥氣十足的柴刀,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滿身橫肉卻淩厲十足地提刀朝慧心脖頸斜劈而下!
柴刀之中蘊含著血色殺氣,似能夠輕易破開玄牝致虛體外罡氣。
可麵對著這位能步步生蓮禦空而行的慧心和尚,便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如是我聞,地獄者不可語天,有入黃泉而無青冥之心。”
慧心垂下眼簾,嘴中喃喃念起來大悲佛陀來世咒。
那佛音如百蠱順著疤臉以及其餘二位青皮耳朵鑽進了體內。
登時,身至半空中的疤臉以及另外兩個看戲的無賴倒在地上。
而解脫了的齊孤萍與李念一卻並未隨之而摔於地麵,那輕吟佛音將兩人托起,輕於地。
閃爍著在陽光下看不正切的詭異血色光芒的柴刀也被那佛音不斷衝刷洗滌。
眨眼間這把柴刀便變成得普普通通了。
“大師,莫念了,莫念了,小的知錯了。”
痛徹心扉的疤臉漢子與另外兩名青皮紛紛求饒道。
已在二人心中種下勸人相善的佛種的慧心睜開雙眼道:
“你三人我已種下了佛種,若是再做惡事,一回可令爾等七竅流血,二回可令爾等五髒舉焚,三回可令渾身自焚而死。”
身穿袈裟的慧心雙眼並未看站在那裏盯著他看的齊孤萍與李念一。
徑直走過,一襲隔斷紅塵萬裏的袈裟格外顯眼。
齊孤萍也一言不發,牽著欲言喊上一聲爹的李念一相向而去。
好似從未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