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初鬥
聽聞動靜自丹房而出的程燈甫一露麵,便見到他紫霞山中心道場之處那白玉地板已被染成了通體的紅色。
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位位紫霞山弟子。
葉昶與紀銳誌依舊在不停的殺戮。
葉昶對付中致虛朝上的十幾二十餘名高手,紀銳誌對付其餘一些不入流的下乘弟子。
隻這片刻時間,葉昶與紀銳誌兩人真氣已消耗不少,甚至紀銳誌氣息有了幾分微喘。
若是殺一些手無縛雞之力動手也造不成大傷害的秀才,那尚且需要屢次舉刀揮刀,消耗一絲半屢的氣力,更何況這些已窺了門徑擺脫了待宰羔羊身份的修行中人。
踏入修行之人也並非無所不能,江河尚有枯竭之時,更何況是名有須彌乾坤實則自有限度的丹田?
修行中人殺得了十個百個是常有之事,對抗數百數千之敵便已非人力可及。
王高歌那等屠戮一村手無寸鐵之人有何可誇耀之處,若是他上了戰場,破甲一兩千高大威猛的虎狼之士,那才有炫耀的資本。
出了門的程燈一聲厲喝,老邁不失威嚴如洪鍾般響徹道場:
“住手!”
饞涎吳紮那條性命的葉昶一擊而去,對此聲置若罔聞,雙手抱刀霹靂似雷霆,以速破千萬道法,刀尖徑直奪向本該在一天前便應死去的吳紮。
須發皆白的程燈如何會讓這位弟子在自己眼前受死?
他一步數丈,使出移形換位的無上妙法出現在了葉昶與吳紮身前。
天賦不佳,不僅僅是修行天賦,更是劍術下乘的程燈不使用紫霞山滿山皆用的劍。
他一向以來便靠著體內真氣壓製對手。
似乎全部心力天賦皆耗於丹道一途其餘諸事毫無天賦的程燈左手粗糙爆射出真氣,手心朝上手背向下,自丹田處始而上提。
仿佛自古井之中提繩汲水,程燈真氣也自丹田中上湧而出。
“噹!”
伴隨著程燈單手抬至頭顱前,一聲碰撞聲響起。
襲殺而來的葉昶被這一手巔峰覆命真氣的反擊之力震飛,與空中畫了一個極美的弧後才頓下身形。
站立於地麵的葉昶自口腔中嗆出一口血,寫意用左右一抹,不驚反喜,不怒反樂道:
“覆命巔峰,果然非同凡響。
不過相比於此前我所熟知之人,你這巔峰覆命境卻少了幾分韻味。”
葉昶之前所熟知自然是趙開雲這個跛足老頭,趙開雲那是真正的覆命境大圓滿式的人物,其周身氣息自然非比尋常。
而程燈但憑著丹藥累積而成的境界,空有修為卻無一步一個腳印所帶的根基。
這一高一低之下,自然程燈落於趙開雲遠矣。
若是兩人對敵,恐怕趙開雲這個殺出來的修為僅在幾十招甚至幾招之內便能將此人頭顱割下!
葉昶戰意盎然,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唇邊又道:
“讓我看看,你這個名不符實的巔峰覆命罷!”
葉昶此刻手中的那把赤血刀刀意宛如熔爐,將葉昶這一鼎藥草融入其中,葉昶整個人如一柄刀般悚然而立。
刀意駭人。
不知是刀將人如臂使,還是人將刀用。
熔於一爐的葉昶扭了扭脖子,抖動了一下手腕,頓時一串黃豆炸裂聲與刀嗡鳴齊鳴之音猝然響起。
人暴漲的刀中意境有天地間的凶惡邪神之危,來曆不明的赤血黑色轉紅,是凶魔的暗紅血液。
道場驟然疾風無地自起,風自四麵八方而來,推塵似浪,喧囂四起,無抵擋可言。
原來才突破中致虛境的葉昶不自量力蚍蜉撼大樹般地起身,一瞬間右手淩空一劈。
一道可怕暗紅色刀罡自赤血刀三尺刀刃而出,直擊穩如山嶽不動似泰的程燈。
程燈以血肉之軀作金鐵所鑄之劍,一隻腳拔地而起,轟然向前邁出。
地動山搖,恍然間如山嶽長出了兩條腿,一步前行,負重累若萬鈞之勢。
地動之下,有四方升起凝成塊壘狀之土,刺破虛空,頓住葉昶飛掠之速。
出腳之時,程燈右手劍中指作劍尖,低喝一聲,從右肋激射至前身。
刀罡與劍氣流光溢彩地於半空中炸裂,如煙花般絢爛。
隻不過在這絢爛之下,是可奪人性命的刀光劍影。
隱藏在那花朵之下的兩人激射對轟。
一聲鏗鏘,程燈手劍不弱於一戰成名的魔刀赤血。
頗有勢均力敵的威風。
一擊不得勢的葉昶手下刀不停,身子雙腿紮在地板上,淩空襲來又是一刀。
程燈左手不成刀,五指握成了拳,裹挾著真氣便是一下。
肉不碰刀,刀不到肉,那刀便被拳風前的真氣擊退。
氣定神閑不將這方才觸碰下得知的區區中致虛放於眼中的程燈右手刀刁鑽地朝著葉昶左肩刺去。
與此同時,程燈成劍的五指向內微微一扣,隻要抓住了葉昶肩部,程燈便會將這刀化勾,捏著葉昶左肩順勢取了那顆不堪一擊的頭顱!
程燈自知天賦不比於人,紫霞山中的劍法不行,其餘兵器試過也是半吊子而已,無非隻是多了個家夥什多了幾分威懾力罷了。
因此程燈對敵隻以境界真氣取勝。
出招也是簡單樸素至極,無那講究技術活可言。
臉色出乎肅然的葉昶迎著還未至便撲麵而來的勁風,並未慌亂。
將那把頹勢不減的赤血反手倒拿,以腳下再入地三分為代價,抑製住赤血,而後朝前劃去。
又是拿自己性命,以命換命的打法。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葉昶這個徘徊在死亡邊緣的赤腳大漢,還真不怕有人跟自己這條賤命玩命!
程燈冷冷一笑,“莫非真以為你能夠在我麵前使出這等把戲?”
程燈右手去勢不減,左手成爪探出,一把將赤血握在手中。
隻是正在此時,赤血刀內的血紅真氣陡然間暴漲。
被一招伏虎手抓住的赤血一聲嗡鳴,犀利之聲通過程燈手臂在耳邊炸響。
葉昶扯了扯嘴角。
還真把自己的手當作鐵手了?還是這老頭子把自家這把赤血當成了破銅爛鐵?
感受著破開真氣壁壘刀芒劃過手間的疼痛感,程燈單手一鬆。
而另外一隻手也已至葉昶肩部,微長的中指力透其肩。
吃痛的兩人極有默契地向後退了兩步。
葉昶借助著赤血刀威,與程燈第一次對抗勢均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