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梧桐兵馬
暮靄沉沉天不闊。
一行人從齊府出了門,兜兜轉轉,當地的齊孤萍做東家,將大半梧桐城繞個了大半。
葉昶也不曉得為何,打從娘胎裏出來,便有著一個病根。
追個小娘要經驗那是斷然不缺的,哄得開開心心的手段也不少,可是獨獨這被拉著逛街最為致命。
走一條街雙腿酸脹,走兩條街全身乏力,走三條街雙腿發抖。
在雙陽時候,興許是因為功夫用到了其他地方,還可以理解。
可如今,修為已至了覆命,怎麽也算是半個高手了吧,情況依舊並未好轉。
臨到了所在的客棧時,葉昶已覺得雙腿站不直,就差扶牆而走了。
嘰嘰喳喳妖如其族的雲雀更是冷嘲熱諷:
“果然是不中看也不中用,怪不得臉色如此白,病得不輕呐。”
初到客棧門前,葉昶拱起的身子陡然直起,兩耳不聞雲雀言。
葉昶染成了如真氣一般血紅色的眸子打量四處。
發覺葉昶不對勁的雪茵東張西望,也不見什麽,這才道:
“有什麽人在附近麽?”
葉昶輕笑一聲,朝著雪茵眨了眨眼道:
“隻是有兩隻蒼蠅在我耳邊嗡嗡個不停,並非是什麽人。”
心有靈犀的雪茵若有所悟,頷首不答。
想到何處便是何處的葉昶無關痛癢不經意一般問道:
“李家與齊家是世交,整個梧桐城便是這兩大家族在雙手遮天,是不是也滲透到了軍政這兩塊?”
不知葉昶為何有此問的齊孤萍以為葉昶是在考校於她,隻不過她從小便讀不少術,兵法書籍興許未曾讀過,可曆朝曆代那些史料,七七八八她也知曉了不少。
“齊家在京城朝中有一位五品官,方才藏龍臥虎的京城或許不算什麽,可若是放在地方也算是一地大員了。
齊家更在廟堂上偏重於文這一塊,自太祖以來,家中也出過幾位進士。
若是說齊家是梧桐城的筆墨,那李家便是梧桐城的刀劍槍戟了。
這正是因此,齊家實力相較於李家弱上了不少。
我聽李同說起,李家有一位末覆命境界的高人,不過這些年閉關,尋突破至天玄的契機。
李家人有一位在征西將軍蔚將軍的帳下效力,勢力也不容小覷。”
似有所悟的齊孤萍深深看了葉昶一眼又道:
“李家比著齊家而言,族中之人個個從小便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練武底子好上不少,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
可遠遠不是齊府相可比擬的”
葉昶揮揮手,沒一個正形笑嘻嘻道:
“我可不會做那吃力不討好的買賣,沒事我惹他們幹啥。”
心下又加了一句,“若是他們無緣無故想要為那個我打跑的族中人報仇的話,那可要兩說。
我這個寶貝徒弟念一被打了幾下,那筆帳可還沒算清楚呢。”
葉昶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道:
“回去睡覺了嘍。”
“不過我們昨日怕有什麽突發狀況,僅開了一間房。
不然我們擠擠,也沒必要再開一間了吧?”
三女紛紛啐了一口,不情不願。
葉昶嘟噥著嘴,“三個不當家不知道材米油鹽貴的敗家娘們”
被葉昶叮了一眼的客棧方向,一位齊家仆從閃身躲在了樹下,直到葉昶幾人進了門,才鬆下驚了一身冷汗的心緒。
葉昶闖了齊府時,他剛巧在場,可是親眼見了這小子如何一刀砍了在府中不可一世連族長也要恭恭敬敬叫上一聲叔的何老,他一個微末的小小玄牝算得了什麽?
恐怕殺死他自己便如同殺了一隻螞蚱簡單。
“也不知道踩了什麽狗屎,居然將這個苦差事抽到了我手上,真他娘的晦氣。”
“這小子好大的警覺,老子隻是踩到了一根樹枝,便被看了個正著。
也不知道家中那邊如何了,城中的兵卒來了沒有?
這小子也是不知好歹,財不露白匹夫無罪的道理也不曉得?
居然敢輕易闖齊府?
你再厲害,若是齊李兩家聯手,再加上城中數百號兵卒,即便是神仙,你也插翅難逃呐。”
江湖上的武人厲害是厲害,可也有幾分限度不是,渾身丹田真氣總要一個盛滿了水不食無根水的池塘,一對一打不過你,可人海戰術不行?
一個不行便十人,十人不行便百人,千人。
史料記載,大羅境界的高手有一位殺了三千人便兵解而死,區區一個覆命還能翻了天不成?
幹完了苦差事,要回去稟告在族長眼中留個熟眼的這個江湖人讓身邊一位手下老老實實的盯著,自己便一轉身,回去稟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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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西墜,完全看不到了影子,葉昶所在的客棧外,原先日落而息的宵禁此刻卻毫無作用,反而是響起了一陣陣馬蹄聲與沉重的腳步聲。
聞得動靜的一些好事者掀開家中窗簾,朝下觀望,細細數去,竟然有不下三百人!
地處東海之濱,並且在帝國內部的軍隊是出了名不如日日夜夜防備塞外的邊防將士,可如今正值帝國開疆擴土之際,試問,哪個兵卒不曾被征召,與北蠻子、打過幾場足以告老還鄉後與吹噓一陣的大陣仗?
在三百人前方為首一人是騎著一匹黑馬統領梧桐城兵馬的八品校尉。
這位校尉自然是出身李家。
聽聞了齊家告知李家說,有一位魔劍在江湖上出沒,並且便在梧桐城裏價格算得上便宜實惠的東行客棧時,他可是立刻著手帶兵,朝著這邊來。
他雖不是江湖人,而是賣身給了帝王家的武人,但也知曉魔劍兩個字有何意味。
李家興許無人用得上,可有的是大勢力拿了劍,要與他們李家結盟。
而且,誰還每個僥幸心理,以為自己便是一位天命之子不是?
李當風一馬當先,勒馬前行三步,揮舞著馬鞭使勁朝著石板地麵一甩,劈裏啪啦一聲驟響。
霎那間,身後三百名甲士分散開來,將整個客棧團團圍住。
甲士頗有章法,站在最前方的手持碩大盾牌,身後又有一層手拿長矛,抵住盾牌間隙一握。
身後其餘一百多名將士則是一個個彎弓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