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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城隍老爺

  「呂雉?!劉邦的妻室來了?」


  范增顧不得子嬰,注意力全被帳外呂雉的聲音所吸引。


  呂雉還沒走進大營,范增便感覺到她帶來的氣息,正是完全穩壓劉邦龍氣的那道陰氣。


  「劉營之中,真是卧虎藏龍啊!」范增嘆道,本以為劉邦已經不足為慮,呂雉給他的感覺比劉邦恐怖多了。


  劉邦病了,范增的第一反應是派波瀾不驚的張良來赴宴,從來沒想過呂雉能拋頭露面。


  這個女人不一般,絕非虞姬能比。


  「老匹夫要想殺劉營的人最好快點,不然必成大患,你們可對付不了的。」子嬰譏笑道

  「秦王不用急著找陪葬之人,老夫一定會讓很多人陪你的。」范增冷笑。


  子嬰懶得和范增理論,范增這個人只是看起來決絕,真動起手來,也就是個縮小版的項羽。


  當年鴻門宴時,范增要是心狠手辣些,直接讓人弄死劉邦就好了,范增偏偏讓項羽做決定,還弄了個「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最後還是讓劉邦跑了。


  今天殺氣騰騰的樣子也只是徒有其表。


  營帳帘子被掀開,子嬰和范增齊齊看去,一個男子手抻著營簾,呂雉緩緩走進。


  「劉邦賤妾見過亞父。」呂雉彎膝行禮道,臉上儘是謙卑之態,但一雙丹鳳眼下,天生的傲氣如何都藏匿不住。


  「夫人何必客氣,羽兒和沛公都是受懷王之命伐秦,今日同聚灞上,自當是一家人。」范增笑道。


  「一家人?」子嬰拆台道,「既然是一家人聚會,那還叫寡人這個外人來幹嘛?見證你們分家產嗎?」


  范增暗暗咬牙,子嬰今晚必死,但不是現在。


  子嬰最起碼還是秦王,按照范增的行事,需要把種種罪名敲定,再當眾殺了子嬰才能彰顯楚軍的正義。


  呂雉才注意到子嬰已到,微微一驚,笑道,「秦王哪裡是外人,賤妾和秦王其實還是世親呢。」


  「夫人和秦王是世親?從何處論起啊?」范增不解。


  子嬰面色陰沉,他已經猜到呂雉要說什麼了,今日呂雉為了能讓劉邦活命,是鐵了心的討好范增。


  「回亞父,是從呂子開始。」呂雉笑道。


  「呂不韋?」范增似懂非懂。


  「亞父有所不知,賤妾的父親呂文乃是呂子的侄重孫,呂子又和秦王.……」呂雉故意把話只說一半。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那果然是一家人呢。」范增放聲大笑,呂雉狠狠替他出了一口惡氣。


  呂雉挑釁的看著子嬰,算是報了白日軍營送雞之仇。


  「呵呵呵,」子嬰冷聲,「這樣啊,這個親寡人認了,那夫人怎麼還一口一個秦王的?不是應該改口叫爺爺嗎?」


  范增和呂雉一怔,他們二人拿子嬰的身世取笑,子嬰居然不生氣,反倒論起輩分來了?

  可若按呂雉所言,子嬰也的確是她爺爺輩的。


  「夫人等什麼呢?叫啊,寡人等著呢。」子嬰笑道。


  「嗯,秦王剛剛飲了一些酒,神志有些不輕,夫人先落座吧。」范增急忙岔開話題。


  「多謝亞父。」


  呂雉被安排到坐南朝北之位,子嬰注意到,剛剛的掀簾男子仍舊低頭佇立在門口,大有韓談守衛子嬰的樣子。


  難道又是呂雉的姘頭?

  除了審食其還有別人?

  「壯士,請先下去吧,虞統領會在其他營帳專為沛公的將士們擺宴。」范增也注意到男子的異常,說道。


  男子聽后紋絲未動。


  「紀統領,你先退到門外好了。」呂雉有些尷尬。


  「是,夫人。」男子拱手說道。


  男子抬頭的一刻,子嬰和范增不約而同瞪大了眼睛。


  劉邦?!

  這個男子和劉邦無論是身材還是相貌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慈眉善目中多了一絲剛毅。


  劉邦營中,姓紀的,和劉邦長的很像的人。


  子嬰笑了笑,原來他就是城隍老爺——紀信。


  劉邦當年出了漢中,偷襲佔領了彭城,項羽聞訊殺回彭城,劉邦丟盔卸甲。


  紀信便穿著劉邦的衣服投降項羽,劉邦趁機逃跑,項羽發覺被騙,一怒之下活活燒死了紀信。


  待到劉邦稱帝,還特意建了城隍廟來紀念他。


  子嬰有些激動,平時總在廟裡看到石頭的城隍老爺,今天遇到真身了。


  「城隍.……紀統領,寡人.……我.……」子嬰語無倫次。


  「秦王有什麼吩咐嗎?」紀信冷聲問道。


  「沒什麼就是想敬紀統領一杯酒。」子嬰笑道,和紀信喝酒就算是和神仙喝過酒了,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


  「等咸陽城破的時候再喝也不遲。」紀信不屑一笑,離開大營。


  子嬰尷尬舉著酒杯,和城隍老爺的會面有點不融洽。


  呂雉譏笑道,「紀統領可是放棄了縣令的身份來跟隨沛公,秦王不會妄圖用這種小恩小惠收買吧?」


  「也許這就是秦國最後的計策了吧?」范增想起子嬰幼稚的離間計就想笑。


  子嬰坐在西方,左右兩邊范增和呂雉交談甚歡。


  過去是劉邦提前入咸陽,還下令封鎖函谷關,使得項羽范增記恨於心。


  如今劉邦根本就沒入咸陽,唯一的矛盾點只是死去武涉的那番話。


  只要張良辯解幾句,疑心消除,子嬰才是劉項雙方共同的敵人!

  啪——


  子嬰思索中,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被人從營外扔了進來。


  男人搖搖晃晃掙紮起身,身前身後七七八八的傷口,像是被人用各種兵刃刺出來的,頭髮混著血液已經不成樣子。


  「王上,臣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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