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清算
陌家上下滿門，一百二十多條人命，就這樣因為一場政治上的荒唐斷送了，讓陌傾城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氣。可是事到臨頭，陌傾城害怕，害怕自己沒有洗刷著滿門冤屈的能力，這些重擔壓得她踹不過氣來。
冷不防被擁入一個幽靜冷清的懷抱中，“別怕，這回你有我。”楚珩寬慰一般，從上到下溫柔的拍打著陌傾城的背脊。
隔著一層衣物，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隻覺得莫名心安。
當年太極殿上，陌家祖母血濺刑場舍命才保住了自己，那麽高的階梯，陌傾城一度以為自己上不去，孤零零的，四麵無緣，所有人都當陌家是蛇褐，避之不得，又怎麽可能上前失助。
可如今……
陌傾城點燃一根香燭，跪在陌家祠堂中央，臉上猶尚掛著淚痕，“陌家祖先在天之靈，今日我終於可以給你們報仇了。”
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已經不是當年獨自一人請罪的孤女，她身後站著的是四皇子的勢力，手中掌握著二十萬精兵強將。是的，她不再是一個人，她定當手刃仇人，為陌家洗平所有冤屈。
楚珩站在門外，看著跪在蒲團上倔強倨傲的身影，垂下的眼眸遮住了複雜的心緒，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招來一直守衛在暗處的冷言，“你去把王解兒子王哲的死因，前前後後查清楚，匯報給我。”
雖然王解一口咬定是太子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況且，楚珩深深的看了一眼夜空中被烏雲籠蓋住的月色，這個京都的天是該好好地變上一變了。
八月十五中秋，本該是月圓之時，街上遊燈賞花正歡，卻突發天狗食月的異變。不到一個時辰，月光被天狗吞噬，整個京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今日皇宮頗為不太平，星鑒官連跑帶滾的連夜參見皇上，“陛下，東宮上方烏雲籠罩，位置不穩，以至於國運不濟，天有異象，還請皇上造作決斷，否則天怒人怨，天運將不齊啊。”
本來是裝病的楚晟軒這才硬生生的被咳出一灘血出來，太醫慌忙在皇宮內跑來跑去。
相比於皇宮內的不安定，楚珩這晚硬拉著陌傾城一起在庭院外賞月。陌傾城看著天色陰暗，知曉了楚珩的用意，“今天晚上，皇宮裏頭那位怕是睡不好了。”
“何止睡不好，”楚珩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最遲明早，罪己詔和太子被廢的消息就會一起傳出來。”
“你是不是還做了什麽事情，為何如此篤定？”看著麵前人流光溢彩的神色，楚珩心中微微一滯，想起不久前派人去雪霽國談判打探到的消息。
劉敏恭敬的回來稟告，“拓跋鈞已經答應在八月初十對邊境發動戰爭，估計這個消息在八月十五時剛好能夠傳回京都。”看著劉敏欲言又止的模樣，楚珩心念一動，“還有什麽事情你接著說，不用有什麽顧慮。”
“也不是什麽大事，屬下在雪霽國皇宮之內還打聽到一件事情，拓跋鈞廢了自己的皇後，是因為不小想要對不久之前剛納的皇貴妃不軌，這才被打入冷宮。那個皇貴妃也是紅顏薄命，為了掩護拓跋鈞去世了。”
“拓跋鈞從此性情大變，隻留著皇後在宮裏穩固政.權，其他的妃子要麽發配出家，要麽就被休棄回家中。”劉敏緊張的抿了抿嘴唇，“時間似乎和陌將軍離開臨淄的那半個月對得上。”
楚珩拿著棋譜，默默愣住原地半晌，這才反應過來，揮揮手讓劉敏下去。
如今看了陌傾城笑靨如花的模樣，不禁暗想，這幅模樣，司空廷玉和拓跋鈞是不是也都看到過呢，隻要一想到這裏，楚珩幾乎要嫉妒的發狂。
看著楚珩審視的眼神，陌傾城隻覺得奇怪，正想要發問，宮裏竟是來了公公接楚珩，“皇上病重，四皇子還是回宮裏頭看看吧。”
“我去看看情況如何，你好好照顧自己。”留下這一句話就飄然離去。
這一走就是一晚上，第二日早朝，皇帝病重未能臨朝，由身邊服侍的莫公公宣讀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失德，目空無人，殘害忠良，廢去儲君之位，貶為安南王，欽此。”
群臣議論紛紛，有老臣上奏，“雖然懲罰了安南王，但殘害朝中武將，這個刑法未免也太輕了些。”
莫公公嘴角含笑，“這件事情老臣是不便言語的，老奴隻是負責傳喚的罷了，等皇帝病好之後再議也不遲。”另外，他笑著走到陌傾城身邊，“這還有一份詔書是給陌將軍的，陌將軍從此便是朝中統帥了，還望別辜負了皇上一片心意。”
用獎勵來淡化中熱對廢太子一事的不滿麽……這件事情倒是盤算的不錯。
陌傾城臉上未曾表露出來，跟著眾臣領旨謝恩。
果不其然，本來各個還義憤填膺的老臣看到皇帝也對陌傾城有所表示，想要覲見的聲音也沒當初那麽響亮了。
下朝後，卻是沒看到楚珩的身影。陌傾城拿了銀子塞給莫公公，“莫公公，還想請問昨日到皇宮來的四皇子殿下現在在何處，昨日本來約好，若是我能得了封賞，今晚定然不醉不歸。現在家中家宴都要擺開了，卻是尋不著人，這可真是好生煩惱啊。”
“陌統帥還是趕緊回去招呼家宴吧，皇上病重，昨晚臨西又突發水患，又接著戰報雪霽國偷襲邊境，四殿下孝順，正幫著皇上分憂呢。等公務辦完了，自然也就回來了。”
謝過了公公，陌傾城回到馬車上這才收斂了眼中的笑意。楚晟軒看來早就知道這些是誰在暗中動了手腳，明麵上說著四殿下孝順，但這些事情卻瞞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實際上是借著看病，把楚珩軟禁在宮裏，本來是丟給楚晟軒的棋子，被他丟了過來，防不勝防。
等到楚珩回來已經是第二日晚上了，清晨陌府的門被敲響，忠叔開門後這才發現楚珩不知什麽時候麵色蒼白的倒在了陌府的大門口，連忙接了進去。
綠竹這幾日一直守在陌府附近，見到楚珩暈倒，趕緊回去告訴蕭嫣兒。
蕭嫣兒惡狠狠的摔了手中的茶盞，“當我這個王妃算是個擺設嗎，整晚睡在陌府之中也就罷了，晚上也沒人知曉，現在從宮裏兩天兩夜不歸家，一出皇宮卻是去找陌宸那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