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乞巧節
陌傾城自請罰跪祠堂，除了在下人中立威信之外，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好好靜一靜，這些日子，發生的變故太多了。
朝中風雲詭譎，楚晟軒病倒在寢宮，隨時都有可能改天換日。
而那個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娶她的男人，即便當時她沒有趁亂親手殺了楚煥卿，會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她娶進宮裏麽……陌傾城不敢想象，或者說其實心中也無法確定。
三日之期結束後，陌傾城攙扶著清潭出了祠堂，饒是麵色蒼白，嘴唇幹河，開口的第一句話仍是，“朝廷裏的狀況如何了？”最關切的仍是身在朝廷之中那個人的安危，隻不過她現在早就失去了身份資格言說。
清潭對自家主子的境遇心知肚明，卻也沒有點破，”朝中沒有什麽變化，楚晟軒的病情這回來勢洶洶，京都之中的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陛下現在仍然是昏迷不醒，全拚一口氣吊著，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轉而裝作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起了楚珩的境遇，”陛下隻剩下楚王殿下這一位繼承人。早早的就有公公來請楚王了，現在在皇帝身邊陪侍著，也沒有什麽消息傳來。”
此時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京中的太平日子也快到頭了，舊的勢力去除了，朝中也該改朝換代一番。
陌傾城身子強硬，歇過了一上午變感覺身子恢複了大半。清潭著人端著幾盤綾羅綢緞在外頭候著。
看著尋常女兒家的胭脂水粉，陌傾城一下子愣怔住了，看著盒中的胭脂，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問著一旁侍立的清潭，“你們這是做什麽？”
清潭隻是笑而不語，反到是吳嬤嬤掀開簾子進來，“姑娘，現如今皇帝就要倒了，你也該恢複自己女兒家的身份了。”
是啊，楚珩一早便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他登基之後，想來也不會顧及自己的身份。自己為家族已經洗刷了恥辱，使命已經完成了，也就沒有再女扮男裝的必要。
可是……摸著手中繡工精致的綾羅綢緞，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馬上就可以恢複女兒身份了，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嗎，可是心中那種不真實的感覺更加強烈。
定了定神，陌傾城這才發現首飾種類繁多，但擺上的風格迥異的三套頭麵。絹紗金絲繡花長裙外加一套翠紋織錦羽緞鬥篷，雍容華貴萬分做了輕微改動，除了女兒的嬌俏之外，別出心裁的多了幾分英姿。
心念一動，陌傾城問道，”這一套難不成是宮裏送來的？”吳嬤嬤笑而不語，扶了扶身子，“正是。”
如果陌傾城沒有記錯的話，前朝的皇後陪著皇帝狩獵，穿的便是這樣一套常服。不用問，定然是楚珩派人送來的。
在人前拒絕了她，在身後還給她如此榮寵，陌傾城一時間也摸不著楚珩心中是如何思量的。
當下繞過去看下一套，軟毛織錦披風配上了撒花純麵百褶裙，一看便是高門望族之女所日常穿著的打扮，粉嫩的顏色平添了幾分嬌豔，能穿上這等服侍之女，定然是在府中受極了寵愛。
這回吳嬤嬤不等陌傾城發問，便開口介紹，“這一套是司空王府派人送來的，聽說是司空小侯爺親手去挑選的頭麵。”陌傾城勾起唇角，想起小時和司空廷玉一起摘桃花的場景，微微一哂，“也多虧他有心了。”
知道自己做姑娘時最愛的顏色便是粉色，可惜……現在早已物是人非了。
最後一套和前麵兩套相比，卻是略微樸素了些，但仍然是上好的綢緞織成。
吳嬤嬤笑笑，“這一套是溫家送來的，說是溫家夫人知道姑娘恢複了女兒身，挑了上好的裁縫特意幫姑娘做的。”
陌傾城想起司空琳溫軟賢惠的模樣，下意識就想挑選這個，沒想到清潭笑著卻是端了過去，“這套衣服若是姑娘喜歡，奴婢自然會幫姑娘收好的，但今日是乞巧節，姑娘可不能選了這套衣服去破壞了琳姑娘的花好月圓。”
今日是乞巧節……陌傾城這才知曉，今日非讓她挑選頭麵的用意。當下心意搖擺不定，最終還是選了司空廷玉送來的頭麵，指著另一幅頭麵吩咐道，“這個頭麵太珍貴了，府中怕是沒有地方放著，送還回去。”
看自家姑娘做好了決定，婢女們也不打岔，放著這一套頭麵就幫陌傾城細細梳理起來。
莫公公端著頭麵進來，放在禦書房裏，態度恭恭敬敬，“王爺，這一套頭麵陌府原封不動送還回來了。”
“嗯，放著吧。”楚珩膠著的眉眼這才略微有些鬆動。送回來了……這果真還是她的作風。
乞巧節本是街上要熱熱鬧鬧一番，但皇帝病重，下麵的人自然是要跟隨，滅了街上的燈籠，隻是擺個小攤子賣賣花燈。名曰為皇上祈福，但實際上，這種遮遮掩掩明明暗暗的氛圍，更是給了人約黃會後的小情侶們一個絕好的約會場所。
司空廷玉通過吳嬤嬤她們的故意放水，自然知曉陌傾城選了司空王府的頭麵，當天晚上便駕著司空府的馬車過來接陌傾城。
陌傾城一看到司空家的馬車聽到了自家府門前，回頭看了一眼清潭吳嬤嬤，瞧著她們眼神飄忽不敢和自己對視，就知道一定是他們在身後推波助瀾，一時間是又好氣又好笑，“你們真是……”
還沒來得及打趣，司空廷玉便從翻身下了馬車，親自站在車前，“傾城，今日不知可否一起賞花燈？”
侯爺親自來府前邀請，現在即便是反悔也沒了理由，當下隻得握住了廷玉的手，上了馬車。
車中寬敞，但司空廷玉上了車後，故意挨著坐在陌傾城身旁，兩人氣息疊加在一起，多了幾分曖昧。陌傾城笑著道謝，“謝謝你今日幫我準備的這份頭麵了，瞧著很適合我的心意，多虧了這麽多年你還記得。”
記憶被拉回了小時候，司空廷玉臉上也滿是笑意，“自然，小時候我們一起經曆過得所有事情，我一樣都不曾忘記。我還記得，你小時最愛桃花的粉色，得知你是女兒身時，我跑遍了半個京都，才讓最好的工匠浸染出來這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