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再無糾葛
江太醫沒有回答，聞著宮中的血腥味，隻覺著頭昏腦漲，沒有忽視一旁冷言遞過來的眼神，“陛下，這些血腥味還是莫讓大病初愈的人聞到了才是，將軍現在病情已無大礙，隻需要好好服藥便可。”
說完還是忍不住痛心疾首搖了搖頭，“多虧送來的時間早，要是稍晚一點，可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是救不了了的。”
楚珩那還能等得了這些，一聽陌傾城醒了過來。瞟了一眼冷言，就大步往陌傾城房裏走去。
直到楚珩的腳步完全消失在病房門前，江太醫這才真真正正鬆了一口氣，靠近正在收拾殘局的冷言，“皇上向來不是珍惜陌將軍的，怎麽任由蕭貴妃把，陌傾城折磨到這個地步？”
冷言心中自有一杆秤，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日日夜夜陪在楚珩身邊，能有什麽不清楚的呢，楚珩心中的糾結和痛苦，可不比旁人少上半分。今日這件事情，雖然說是利用了陌將軍，但自家主子也是細心的安排了人在一旁候著。沒有料到的是這群奴婢妄自揣測主子的心思，踩高捧低，這才差點賠了陌傾城一條命去。
自家主子的計劃也不好多說什麽，冷言麵對江太醫的追問，隻得歎了一口氣，“主子的事情，哪能使我們這些做隨從的可以隨意猜測的左右，主子還是很關心陌將軍的。”
江太醫歎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情楚珩有自己的決斷，也不再多說什麽，跟在楚珩身邊這麽多年，他也看得出來，主子對陌將軍可是有著超乎尋常的不同的感情，隻望他們能夠真真正正走到一起，那便皆大歡喜了。
陌傾城躺在病床之上，聽著門口漸漸靠近的腳步聲，頭也沒抬，隻吩咐一大早便在一旁跪著侍奉的清潭，“行了，這些事情我們待會再說，你先出去把門關上就是了。”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清潭心想陛下也快到了，微微行了一禮就退了出去。
“怎麽樣，好一點了沒有？”楚珩下意識就握住了陌傾城的手，本以為陌傾城會拚命的掙脫，沒想到她就任由他這樣握著，臉上平平淡淡，就好像一個安靜的瓷娃娃。
楚珩心中涼了半截，陌傾城心中真的沒有他的位置了。
當下隻得苦笑一聲，掩蓋自己臉上落寞的神情，“我知道，你在埋怨我，我利用了你，差點失去你，對不起。”
“陛下，”沉默了片刻，陌傾城終於算是開了口，幹燥的空氣呼吸進肺部忍不住有些疼痛，“你倒是因為利用我而抱歉，還是因為因為沒把握好事情的程度而抱歉？”
這一句話算是問到了事情的關鍵之處。楚珩愣住了，微涼的指尖劃過陌傾城的臉頰，看似溫存的動作，回答的話語卻是在顧左右而言他，“傾城，你是知道的，我看不得你受傷。”
是啊，看不得她受傷。
陌傾城都快要被自己笑出了眼淚，為了奪取臨淄的兵權，讓她一人深入虎狼之地，為了掃除楚煥卿的威信，特意等她體力不支，陌家軍為了保護她全部陣亡時從才出來，要是再晚那麽分毫，自己就要死在楚煥卿的手裏。
現在為了穩固自己的皇權，又把自己的身份推到風口浪尖上，鏟除異己。若是之前所說，是被楚珩的甜言蜜語所迷惑，那麽昨天的哪一場雨，就是徹底將陌傾城腦海中僅剩的那麽一點旖旎洗刷幹淨，從此以後，隻求和楚珩再無瓜葛。
“陛下，”陌傾城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要到這一步了嗎，為什麽心中還是會有幾分不舍，之前所有拚命維護，以死相護難道都是黃粱一夢麽？“微臣非死不可麽？”
楚珩聽著陌傾城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意外，微微一笑，他的陌傾城如此聰慧，有什麽又是她猜不到的呢。深邃的眼眸之中滿含著情誼，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不寒而栗，“是的，楚晟軒在傳位給我之前，一切都告訴我了。”
楚珩絲毫不掩蓋的將楚晟軒所說的，在陌傾城麵前複述了一遍，果然還是江山美人的套路嗬……
陌傾城從嘴中喝出一口白氣，心中卻還是有著幾分不甘，本以為所有的事情結束之後，都是大團圓的結局，但現在發現，果然還是自己太過天真了，還是太過天真的相信世間太過美好，相信兄長說來年相見，來年便一定能夠再相遇。
結果一切都是自欺欺人，陌傾城閉了眼睛，“楚珩，我能求你一件事情麽？”
她叫他楚珩，卻用的是這麽梳理的語氣，楚珩心中仿佛被誰揪住了一般，狠狠的痛著，但麵上仍然是掛著微笑，仿佛他和陌傾城真的是兩個甜美的戀人，“我所求有二，第一，隻求陛下在我死後，高抬跪手，讓陌府和陌家軍安然活到老。”
這件事情楚珩心中一直明白，陌傾城努力了十幾年，就是為了給陌家軍尋找一個出路，她所珍視的，楚珩自然也會好好地對待。於是在，這個條件楚珩幾乎想也不想，就直接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會幫你照顧好陌家軍。”
“第二，”一滴淚水從陌傾城的眼角滑落，“隻求至此之後，我們再無瓜葛。陛下不必來送我，日後也不要來祭拜我。而且我陌傾城，終身不願入皇陵，不知陛下可否願意？“
萬萬沒有想到，陌傾城居然恨自己恨到了這一步，就連死後的瓜葛也不願撇清，楚珩有些出離了憤怒，“皇陵你定然是要入的，這件事情恕朕無能為力。”
不論生還是死，陌傾城隻能做他的人！永遠都不要想著逃離他的身邊。
陌傾城似乎早就料到楚珩會拒絕，冷笑一聲，“陛下難道覺得這件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嗎？把秘密全部告訴了我，就不怕我全盤托出麽？”眼見著就要揮手叫清潭進來。
楚珩危險的眯起了眼睛，“你威脅朕？”
“微臣不敢，可這件事情全部托付上了微臣的身家性命，微臣不得不謹慎一些。”陌傾城在楚珩麵前絲毫不示弱，反唇相譏。
若是放在以前，這句話楚珩聽來隻會覺得是個玩笑，但是放在現在，楚珩絲毫不懷疑給陌傾城一把刀，陌傾城肯定會毫不猶豫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