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海上獲救
鐵門終於在楚珩的一番較力下，被緩緩拉開。
拓跋鈞集聚滿勁道的手，也隨即抬起，就在他猛然間要推出那一掌的刹那，卻被接下來的變故驚呆了。
鐵門之外，哪裏是他們所期待的光明？
撲麵而來的，分明是滾滾洪濤。
三人在毫無防備之下，一起劃向水中，入水的刹那，楚珩腦海中閃過了在崖洞中看到的那副，引起他怪異感覺的壁畫——古徐人馭舟渡海圖。
原來，真的有海啊！
在被洪濤勁道的力度衝暈之前，他牢牢的牽住了陌傾城的手。
心中浮出了最後一個念頭是，死也要和傾城在一起！
陌傾城又何嚐不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暈過去的。
混混沌沌中，暈死過去的三個人漫無目的的漂浮在水麵之上，仿佛就要這樣一直漂下去一般。
陌傾城恢複知覺，已經是在許多天之後，她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她與楚珩牽著手，漂浮在海上，漂浮了多久不得而知，好像最後遇到了海中的仙人們。
仙人們將他們帶離了海水，引著他們向一個光明之處而去……
光明之處，那是哪裏呢？
陌傾城闔緊的雙眼下，眼珠快速的劃動著，她尚未徹底清醒過來的腦海中，似乎在努力的回憶著什麽。
她的身旁蜷縮著一個小小的紅色身影。
小人兒察覺到她要醒來，立刻扭過頭衝著屋子外麵脆生生喊道，“娘，娘，人魚姐姐要醒了。”
接著，就聽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伴著粗聲粗氣的咳嗽聲闖進來的，是一股腥鹹的海水氣息。
“別亂叫，什麽人魚姐姐。”當娘的提著一簍銀魚，橫了小人兒一眼，然後彎腰擠到她身旁，撩著眼皮看了一眼榻上昏著的陌傾城，嘖嘖兩聲道，“也該醒了，這樣細皮嫩肉的人兒，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
小人兒第一次聽說“細皮嫩肉”這樣的詞，可僅從字麵上，她也秒懂了那意思。
她疑惑的抬頭看了看娘，那被海風吹的粗糲發幹的臉上，遍布著皺紋，這樣的臉，她是見慣的，周圍的嬸子大娘們都頂著這樣一張臉，她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在轉頭看看躺著的陌傾城，那樣白淨細膩的臉旁，跟隻有在過生辰時，娘給煮的雞蛋一樣，扒開了，露出裏麵那白白.嫩嫩的一層，看著就讓人歡喜。
她嗦著手指，歪頭問娘道，“娘，你不是說，人魚都生的好看。我瞧著這姐姐就怪好看的，怎麽就不是人魚呢？”
當娘的又是一陣咳嗽，停下來時，用沾著腥氣的手揉了揉小人兒細軟的頭發，笑道，“傻孩子，這世上哪有什麽人魚，那都是娘哄著你玩的。這個姐姐啊，說不準是在海上遭了難，漂過來的。”
說完，婦人籠起了眉頭，想到了沿海周邊經常出現海盜，因此判斷陌傾城或許是哪家出海的貴族小姐，遭了劫難，幸而遇到了村子裏打漁的人，要不然這樣年紀輕輕，便要葬身海底，還真是可憐呢。
想著，她不禁又替榻上的陌傾城生出幾分憐惜之意。
小人兒不知道娘為什麽突然皺了眉，仍天真問道，“娘，這姐姐要不是人魚，那是不是跟那兩個被爹和大伯他們撈回來的哥哥，是一起的？”
她娘沒有回答，卻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叮囑道，“哦，對了芽兒，娘一會煮了銀魚湯，你記得去大伯家跑一趟，給那兩位公子送一碗。”
“什麽是公子？”小人兒吃吃發問。
她娘笑道，“別問了，讓你去就去好了。小孩子這麽多問題，小心被海夜叉吃掉。”
小人兒在娘的“恐嚇”中，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縮在娘的懷裏嬌聲嬌氣道，“好了，芽兒知道了，娘。”
她們母女間的對話，斷斷續續的飄進了陌傾城的耳中，混雜著那錯亂的思維，陌傾城仍在仙人的夢境中遊蕩著。
“楚珩……楚珩……”她囈語著發出低低的呼喚聲音。
娘倆聽到她出聲，瞬即停止了玩笑，齊齊看向她。勉強聽了一陣，也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什麽，於是當娘的便吩咐芽兒道，“想是渴了，快去拿水。”
“哦。”芽兒答應著起身，從破舊的條案上抓過了水壺，往一隻粗瓷大碗中倒滿了水，然後小心翼翼的捧了過來。
她娘剛想伸手接那瓷碗，又頗顯顧慮的把手在衣襟上蹭了蹭，伸在鼻子底下聞聞，還是腥，於是有些赧然的對芽兒說，“還是你來喂吧。小心些，這淡水珍貴著呢，可別浪費。”
“知道了娘。”芽兒信心十足的答應著。
當娘的撐著陌傾城坐了起來，芽兒將碗送到了陌傾城的嘴邊。
水慢慢的淌進了陌傾城的口中，她像是久旱的禾苗，突然得到了灌溉一般，在開始那幾口被動灌下去後，突然主動的大口大口喝起來。
她從來沒有這麽渴過。
當娘的見了，忙說道，“慢點，慢點，小心嗆到。”
這含著粗海鹽氣息的聲音鑽進陌傾城的耳際時，她猛然睜開了雙眼。
芽兒被嚇了一跳，雙手一個拿捏不穩，水碗跌落在榻上，碗中的水灑了一床。
這小人兒怕挨娘罵，見狀竟不知所措的哭了起來。
她娘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心疼那灑掉的水，剛想罵她沒用，卻聽懷中扶著的陌傾城，發聲問道，“你們是誰？這是哪？”
這難道就是夢中出現的那些仙人嗎？
可是看著穿著實在不像啊？
剛剛醒來的陌傾城腦中一團混沌，耳邊又有那磨人的哭聲，越發心煩氣躁起來。
她撐著就要下床，當娘的趕緊按住她，道，“姑娘，你剛醒，身子還虛呢，下不的床的。”出海的女人，手上都有把子勁，隨即陌傾城感到一股大力按在自己身上，竟然讓她一時也掙脫不了。
她當即提高聲音問道，“你們究竟是誰啊？我這是在哪？楚珩呐，楚珩在哪裏？”
她急的仿佛要哭出來一般。
那當娘的趕緊說道，“姑娘，你別急啊。你落海了，是我男人救了你。咱們這裏是雲墟島，島上的海民都叫我淩嫂子，你要是不嫌，就也這麽叫吧。至於你說的什麽楚……我不知道他是誰。”
淩嫂子邊說邊憨憨的笑了。
抽泣的芽兒此時突然插言道，“姐姐說的楚珩，莫不是住在大伯家的哥哥？”
淩嫂子恍然大悟道，“哦，對呀，姑娘，跟你一起獲救的還有兩位公子，不知道裏麵是不是有你說的楚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