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有毒計,有妙招
淩老大趕著去找隔壁村住著的郎中。
水伯安排人將三角眼的屍體抬到了堂屋,福子也緊跟進去暫且等待。
圍觀的人群並未散去。
陌傾城將楚珩拉到避人之處,問道,“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對吧?”
楚珩本不想把這事挑明給陌傾城聽,怕她會因此而有心裏負擔。
畢竟,不管怎麽說,三角眼的確是因她而死。
見她逼問的緊,楚珩抿了抿唇,才緩緩說道,“還能有誰出手無情呢?”
“拓跋鈞?!”陌傾城當即便猜到了,“我早該想到是他。”她慍怒滿腹,四下掃了幾眼,不見拓跋鈞蹤影,問道,“他人呢?做了傷天害理事,卻心安理得躲起來,將鍋丟給你來背?”
說著,她不甘心的要去找拓跋鈞,道,“不行,我要把他找出來,讓他自己認下他做的孽。”
楚珩伸手拉住了她,勸道,“別衝動。你找了他,當著這麽多人,他也不會認的。即便是認了,對咱們也是沒有好處。咱們要等上月餘才能出海,在這之前可千萬不能出什麽岔子。”
陌傾城卻難以像他這般鎮定,甩脫他的手道,“那萬一那郎中的證詞於你不利呢?你豈不要代他受過。”頓了一下,她更加心思通明起來,恨恨道,“難道,這根本就是他的詭計,想要出手嫁禍給你。”
楚珩不以為意挑唇笑笑,“他想除掉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手段實在下作些,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看著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陌傾城有些困惑起來。
楚珩笑著勾著一下她的鼻子,“別為這點小事發愁,你看你老是皺著臉,小心變老哦。”他開著玩笑逗她,讓她更加不解,這都已經什麽時候了,他怎麽還能笑的出來。
楚珩拉著她離開時,不經意說了句,“他有毒計,難道我就沒有妙招嗎?”
陌傾城一頭霧水的看著他,慢慢的她像是醒悟過來一般,登時明白了,怪不得楚珩要去找郎中做證詞。
難道他已經提前和郎中交代好了?
她想去問,楚珩卻笑著搖搖頭,讓她們什麽也不要管,不要問,隻需等待結果便是。
他們離開後,坐在房頂上的拓跋鈞垂了垂眸,繼而又勾唇自嘲笑笑,自語道,“楚珩,這次算你走運,多行了一步。下回朕可不會讓你這麽僥幸了。”
原來,楚珩在逼迫著拓跋鈞道出實情後,知道此事不會善終,未雨綢繆的他趁人不備,先行趕去了鄰村,敲醒了郎中家的大門。
郎中開始並不答應,後來他拿出了一塊令牌,並對郎中交了底,告訴他,若是這次自己可以化險為夷,必會帶著軒轅大軍來拯救這裏的軒轅遺民。
郎中見了令牌,又聽了他的許諾,當即含淚答應下來,並保證在此之前,絕不向外人透露出他的真實身份。
楚珩這才放心離開。
這也是為何楚珩在福子蠻橫的連連逼迫下,提議尋找郎中來作證的原因。
他知道,如他們這般飽受壓製的漁民們,能討說法的地方極少,能得到的幫助也是有限。因此,於他們而言,能救他們性命的郎中,是除了村中族長水伯之外,最讓他們尊敬信服之人。
況且,楚珩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知道郎中看過傷之後,一定會知道是怎麽回事,據實以答的也都是實話,隻不過他想讓郎中再把這些實話說的漂亮些,幹脆些,無異議些,好讓福子徹底死心。
一盞茶的功夫後,郎中被請了過來,又被人領著進了堂屋去驗屍。
郎中忙碌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結果。
陌傾城雖知楚珩做了準備,卻仍緊張的手心出了汗。
楚珩握住她的手,濕漉漉滑膩膩的,不禁心中一凜,對陌傾城生出幾分歉意。
唉,又讓她擔心了。
情之重,所以才憂之深。
佛家說,唯有離於愛者,才無憂亦無怖。
可若是沒了愛,他又如何承受呢。
在深深的矛盾心思中,他攬緊了陌傾城的肩,將她小小的身軀護在了自己有力臂膀之下,用自己滾熱的身體,和堅實的胸膛給她慰藉和支撐。
被楚珩旁若無人的攬在胸前,陌傾城開始有些不自在,不過馬上她就坦然了。
也許是他的身體帶著魔力,也許是他鎮定氣場的強大,漸漸的,陌傾城懸緊的心也安定下來。
看著他們一雙璧人相偎相依,村人們都在暗中偷偷生羨。
唯有一雙眼睛,一雙灰色透著冷光的眼睛,幾乎要噴薄出火苗來。
他手中攀折著一根拇指粗細的槐樹枝,幾乎沒有用力,就已經這段成兩截,“啪”的脆響,掩蓋他心碎掉的聲音。
郎中仔細查驗過後,目光越過眾人,衝著楚珩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衝著水伯抱拳道,“老爹,傷我已經驗過了。此女之死因,乃是因為傷及了心脈所致,依照傷口來判斷,應是受到外物擊打所致。”
水伯一聽激動問道,“此話當真。”
郎中道,“我敢以我二十生涯作保,絕對錯不了。”
水伯又問道,“那您能否看出,令其殞命的是何外物?”
福子眼見楚珩便要脫罪,不甘心道,“拳腳也是外物,說不準就是被人踢在了心窩子上。”
郎中笑著搖頭道,“不可能。想必這屍身應該是尊娘子吧?”
福子抹淚點點頭。
郎中道,“我細細查驗過,尊娘子身上的確有拳腳傷,不過都是些皮肉傷,連筋骨都未觸及,可不能要人性命。而那致命心脈一處,卻非拳腳之力,依照我判斷,倒像是石頭鐵塊之類……”說著,他衝大家招了招手,又將三角眼的屍身翻到背後,道,“你們來看,這裏的印記最重,大小尺寸正合我的推測。若是拳腳可是出不來這樣的傷。”
說著,他撣了撣手,又用白布將屍身蒙住,然後接著道,“況且方才我問過老爹,這位楚公子放開尊娘子時,尊娘子仍顯得中氣十足,若那時已然傷及了心脈,尊娘子應該是連話都難說出口,又怎會叫罵一陣後,有自行與你返家呢?”
福子被他一席話說的語塞,茫然的瞅了一眼大家,大家這時也紛紛議論起來。
“郎中大叔不會出錯的,福子是不是你回家又打了娘子一頓,一不小心誤傷了她啊……”
“反正她回家時,我見可是活蹦亂跳的,按照郎中大叔之言,那她可沒傷到心脈……”
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站在了楚珩那一邊。
福子不知所措的連連說著,“不可能,不可能……”
郎中看了楚珩一眼,然後又問福子道,“敢問小哥,你是何時發現尊娘子不對勁的?”
福子被他問得愣了一下,記憶的碎片慢慢浮出腦海,他開始回憶起之前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