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這個人,不能動!
扯過兩張紅紙,正把餘下的錢分開包好。陌傾城聽到了敲門聲。
她和楚珩做過約定,到淩家村集合,因此她斷定來人並不是楚珩。
會是雅君嗎?
陌傾城泛著疑惑,走過去開門。
拉開門後,見到雅君正笑吟吟的立在門口,手中托著一個金漆木盤,盤上放置著一把青瓷酒壺和兩個蓮葉酒盞。
陌傾城很驚訝,倒不是隔了一夜後,雅君態度的轉變,而是她手中端著的酒器。
大清早就送酒過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雅君見她一臉疑色,解釋道,“昨日雅君失態,冒犯了先生。今早,特備下酒水,前來請罪。”
原來是這回是啊。陌傾城心中釋疑,笑道,“姑娘本也沒錯,何來請罪一說。況這酒水就免了吧。”
雅君不理會她的話,端著托盤徑直進了屋,將酒瓶,酒盞一一放在案上擺好,又分別在兩個酒盞中斟滿了酒。
然後回首嫣然一笑,望著一臉驚詫的陌傾城道,“雅君向先生賠罪是一番誠意,若先生不喝這杯酒,就代表心裏根本沒有原宥雅君。”
她舉起了一杯酒,橫在陌傾城的麵前。
陌傾城躑躅了一下,看她一臉期待模樣,實在不忍掃她興致,令她再無端傷心,遂接過了酒杯,想了想便一飲而盡。
隨著那酒液灌進陌傾城喉中,雅君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古怪,尖銳。她溫柔的眸光也泛起了譏誚之色。
放下酒杯,陌傾城在她對麵席地坐下。
與雅君相處時日雖不多,到底也算是促膝交談過的知己,她要不是礙於自己真實身份無法公開,肯定能和雅君做上一對交心姐妹。
既然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島子了,對眼前這個讓人放心不下的妹妹講上幾句掏心窩子的話,讓她不必再自怨自艾,也是應該的。
於是,陌傾城和藹的看著她,開口道,“雅君,你是個好姑娘,相信我,你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目光中流露出的真誠,並未打動雅君,反而令她唇角邊的譏笑意味更加明顯。
難道是自己說的不對嗎?雅君的表情令陌傾城有些困惑,張開口打算再勸上兩句。一陣暈眩感卻驟然襲來。
那種感覺毫無征兆,整個房間如同在陌傾城眼前倒轉了個,雅君的表情也越來越猙獰。
“你……”陌傾城艱難的伸出手指,指向雅君,未來得及說出後麵的字,暈眩感又襲來,她忙扶助自己的額頭,防止自己栽倒下去。
耳邊恍恍惚惚聽到了雅君一陣淒厲的笑聲。
伴隨著那笑聲的,是令陌傾城心驚不已的話。
“成先生?陌傾城?你這個女人可真會演戲,裝出一副偽善的樣子,是打算繼續欺騙下去嗎?很可惜,你的畫皮就要被撕開了。”
雅君伸出手,探向貼在陌傾城臉上人皮麵具。
陌傾城渾身乏力,看著她的手一點點接近自己的臉,口中艱難說道,“你……你都知道了,我不是……不是有意騙你的,這背後,有……許多無奈,雅君……”
她試著去阻擋雅君的伸過來的手,失敗了。
雅君將她臉上的麵具狠狠揭了下來,頓時露出了下麵那張傾國傾城的嬌顏。
看著那張太過令人意外的臉,雅君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因為被驚豔住,而有瞬間的愣怔。
陌傾城趁著這會,撐住桌案站起了身,踉蹌著要向門外走。
雅君回過了神,回首一把抓住了她的腰帶,將她整個人帶翻在地。
陌傾城摔倒時,頭頂上的白玉發簪跌落下去,斷成兩截,頓時一頭如瀑烏發散落開來,如妖豔的花朵驟開,鋪展在地麵上。
她整張臉慘白無血色,攏在眉宇間的痛苦,為她整個人增添了一抹淒豔之色。
在她身上,痛,也帶著一股逼人的美。
她就像是某位隱世的高人,在才情迸發的刹那,揮筆點就的一副絕世丹青,妙手偶得,獨一無二。
與她相比,雅君覺得自己那張臉不過就是個俗世贗品,相形見絀啊!
她在驚詫之餘,迸發出了強烈的嫉妒,無視陌傾城眼中的痛苦,猙獰著說道,“想走,遲了!大公子的人馬上就到,陌傾城,你應該能想到一旦落到楚雲瀾手中,會是什麽下場吧。”
設計陷害公子府,令大公子禁足,二公子下獄,雅君知道,在這雲墟島上除了她和自己的兄長外,恐怕最恨不得殺死陌傾城的就是楚雲瀾了。
這也是她一早為何去公子府走動的緣由。
借刀殺人!
沒想到,自己在最後時刻,竟然是栽倒在雅君手裏。
陌傾城無力又無奈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絕望一刻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僅僅隻過了一刹,大公子府的人來了,被一眾束甲持刀的護衛簇擁而來的,還有大公子本人。
進門之後,他看也沒看躺在地上的陌傾城,直接從牙縫間蹦出了兩個字,“拿下。”
護衛立刻衝了上去,扣住陌傾城的胳膊,想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陌傾城無力的掙紮了一下,一個護衛見她要反抗,抬手就想要去扇她。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如電般在屋中一閃,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那抬手的侍衛一聲慘呼。
他的手已經被快劍齊腕斬了下去。
楚雲瀾大驚失色,忙看向逞凶之人,那人一身黑衣,身量高挑,轉過身來,一雙毫無感情的灰眸比他手中的劍還要冷上三分。
“是你!”楚雲瀾驚呼道。
他萬萬沒想到拓跋鈞會在這一刻出現,還狠辣出手傷了他的人。
他這是公然與自己作對嗎?
拓跋鈞睨他一眼,指著地上的陌傾城,冷聲道,“這個人,你不能動。”
楚雲瀾此刻對拓跋鈞的不滿已經升級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哪裏還能聽他的話。
他咬著牙對拓跋鈞道,“憑什麽?他算計我公子府,害我弟弟鋃鐺入獄,我今日要是不把他拿下,如何解我心頭之恨。”
拓跋鈞輕蔑看著他,聲音更加淩厲,一字字道,“我說了,她不能動!”
楚雲瀾雖對拓跋鈞有所忌憚,但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所謂的忌憚也轄製不住他滿腹仇恨,是以他根本不計後果的說道,“我偏要動呢?!”
“那你就試試。”拓跋鈞亮出了滴著血的劍,眸光冷峻的掃向屋子裏麵的人。
楚雲瀾也已到了不管不顧的地步,憤然一揮手,跟來的侍衛隨即抽出刀劍向拓跋鈞撲了過去。
小小茶室頓成修羅場,打鬥之慘烈,驚呆了樓中所有的茶客,嚇的他們沒命的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