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不遑多讓
一根手指按在35層，電梯門慢悠悠的閉合，拖著尚國仁幾個向上升起。
旁邊，畏懼於這些人的氣勢，兩個職員裝束的年輕女人，猶如鵪鶉似的縮在角落，偷偷的窺視尚國仁的側臉。
單身狗穿便服，戴灰色包頭帽，鼻子上架著墨鏡，麵無表情的像個大明星。
康哥則是站沒站相，墨鏡都遮不住的黑眼圈，還不時打哈欠、擦眼淚，整個一個大煙鬼的德行。
如果說，尚國仁是裝樣子才不吱聲，他就是沒精打采懶得吱聲了。
跟著兩位相比，大胡子依舊邋遢的不像話，穿著背帶褲、到處是兜的馬甲，嘴裏嚼著口香糖不停蠕動，偶爾還想吹個泡泡，卻總是不幸失敗。
這三個不正常的並排站著，後麵是穿西服的助理和穿職業裝的秘書，最後還有兩個負手而立的保鏢。
無形的氣勢在彌漫，電梯裏一片肅靜。
電梯停在16層，倆女職員躡手躡腳的出去，等在外麵的人想進來，被幾個麵無表情的人用視線一掃，臉上的笑容登時僵住，眼睜睜的看著電梯門再次啟動也沒敢踏前一步。
電梯再次停下已經是35層，康哥揉著眼睛走在前麵。
太長時間沒來，康哥有點找不到具體位置，歪頭看自己的助理：“你帶路。”
男助理倒是神色如常，似乎早就習慣了自家老板的不靠譜，無視女秘書同情的眼神，默默上前。
在這幢樓裏，大大小小的公司、工作室太多了。
一路走來，僅僅是35層就看到五六個不同的牌子，助理這才停下，伸手推開旁邊的玻璃門，然後給康哥讓開去路：“老板請……”
“那就是這兒了。”康哥用手敲打門上的牌子：“看到了沒？這是用我的側臉做的公司標誌，LOVEME動畫工作室。”
“你猜他為什麽用這敗家名字？”大胡子在旁邊吐槽。
尚國仁好奇：“為什麽啊？”
“為了LM……”
工作室名字的來源，固然讓人哭笑不得，但看起來還挺正規的，手工透台排列整齊，電腦製圖也人人都有，上麵還粘貼著大大小小的畫稿，尚國仁幾個的到來，除開前台服務注意到，其她人都在埋頭工作當中，放眼望去幾乎都在忙碌著，居然沒有一個閑著。
尚國仁掃了眼男助理，這要不是他透漏了口風，那才是見鬼了呢！
接到消息，負責人連忙從經理室出來，熱情洋溢的歡迎老板和他的朋友，可惜那副笑臉怎麽看怎麽假掰掰的。
“最近怎麽樣？”康哥隨口問著。
“非常好，我們的進度已經完成過半了。”負責人誇誇其談，先是講述員工的努力，自己的負責，又開始說遇到的困難，希望得到的幫助……最後小小總結，還是需要更多資金的注入。
“誒，我怎麽覺著，這老小子是在忽悠康哥呢？”
“你也發現了？”大胡子跟尚國仁交換眼色：“要我說，就讓這破工作室爛在衛民康手裏得了。”
“唔，可我已經答應接手了。”
“那就先接手，再把看不順眼的踢了，我幫重新組織一下，再從外麵找點人回來。”大胡子出主意，別有用心的道：“我覺得這種經理，還是趁早炒掉的好，一看就知道，他這種人除開正經事不幹，什麽事都幹。”
“再看看，康哥既然搞出這麽大的場麵，對它應該是抱有一定期望的。”
大胡子無所謂的撇嘴：“有P的期望，衛民康最初弄這個工作室，完全是為了泡妞，想在人家生日宴會上，拿出個作品來表達自己的愛慕……”
“哦，那結果呢？”
“沒有結果，人家姑娘高中畢業就出國留學，生日在國外辦的露天PLAY，衛民康所謂的大作品比喜洋洋還特麽幼稚，他根本沒好意思拿出來炫耀。”
尚國仁隻能幹笑，對於康哥三十多歲還追求高中女生，也隻剩佩服了。
康哥被經理念叨的腦仁子發漲，總算在助理的幫助下弄清個大概，回頭喊尚國仁：“跟胡愛民嘀咕什麽？快過來。”
尚國仁應了一聲，跟大胡子一起湊近。
“這樣，我簡單的了解工作室目前的情況，總的來說還可以……”康哥自嘲：“說實話我都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程度，畢竟，一直都是散養的管理方式。原本呢！我想把工作室完整的轉給你……”
經理臉色一變，下意識看向尚國仁。
他當然不希望換老板，畢竟不是誰都像康哥這麽好糊弄。
無論是康哥，還是尚國仁，都沒理會他的想法：“但是現在看來，工作室存在的問題還挺多，就不給你添麻煩了，你還是挑幾個順眼的員工帶走得了。”
“也行，那我先看看他們的能力……”
尚國仁跟大胡子兩個轉了幾圈，偶爾停下來看幾眼，卻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事實證明，這些動畫師的專業隻能說湊合，畫線畫的好的，對動作的理解有欠缺；對分解動作理解好一些的，在基礎方麵又出現了很大缺陷；總的來說並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
好在尚國仁的要求並不高。
“其實，我可以幫你找一些更好的。”大胡子隻是搖頭，對尚國仁挑的人不看好：“這些雜牌藝術學校出來的不行，要我……我沒說你。”
尚國仁收回怒視：“我念的也是雜牌藝術學校，甚至還沒出來呢！你有意見？”
“絕對沒有。”
一個中指戳在大胡子眼前，尚國仁鄙視：“你還有臉嫌棄我們？你說說，你是什麽名牌大學出來的？”
大胡子靦腆：“南加大……”
“什麽狗P的學校，我都沒聽過也配叫做名牌？”單身狗繼續鄙視他。
女秘書在後麵忍不住插嘴：“是USC，南加利福尼亞大學，AAU成員之一，眾多學院都排在全美前10，其中，我老板就讀的電影學院排名第一。”
“多嘴，我用你幫我炫耀了嗎？”大胡子瞪眼：“說過多少次了？做人要低調些，不然會被事實打臉的。”
尚國仁嘴都氣歪了，斜眼看著一臉‘別看我，是秘書不懂事’，卻眉飛色舞的大胡子。
（曰啊！難道尚大爺的智商，連這頭沒進化完全的人猿都比不上麽？）
（什麽U什麽AC的，難道這個大學招生就隻看誰的毛發旺盛？）
大胡子數落的女秘書低頭不語，幹咳道：“還挑不挑人了？”
“挑，為什麽不挑？”尚國仁氣憤：“不但要挑，還要問清楚都是什麽學校畢業的，像那種狗刨回來，還喜歡裝13的海龜，一個不要。”
女秘書偷偷撇嘴。
原畫室，氣呼呼的尚國仁看的更仔細，好在這裏確實比外麵的人強一些，讓他多少有些欣慰：“不比你名牌大學的差吧？”
大胡子哂笑。
“嗯？你是……”一個聲音從透台後麵傳出。
尚國仁歪頭去看，眼睛登時直了：“曰，白冰倩？你怎麽會在這裏？”單身狗當然不會忘記這個同學，盡管不同班，可漂亮姑娘走到哪裏都倍受矚目，何況他還幻想過用這位做主角的事，做過不可描述的勾當呢！
“我聽你的聲音耳熟，你是我的同學麽？”白冰倩露出招牌笑，兩個酒窩讓人沉醉。
單身狗幹咳，敏銳的視線讓他看到校花的臉上，並不是沒有瑕疵的粉嫩，況且他遠不及冒失鬼對這位的狂熱：“是同學啊！我是13屆油畫3班的尚國仁，白同學在這打工？”
白冰倩明顯記不清單身狗，矜持的點頭：“對呀！尚同學這是？”
“哦，我隨便看看。”
尚國仁微笑，一想到自己的能力，他就對這位同學的水平沒什麽信心，況且校花向來以容貌著稱，並沒聽說過她在專業上有所建樹。
“這樣啊！可惜我是新來的，不然就能幫忙介紹了。”白同學看得出單身狗的搪塞，無所謂的示意他自便。
白同學旁邊的男人讓尚國仁很眼熟，很快想起，自己在二食堂見過。
記得冒失鬼就因為他跟白冰倩一起吃飯，而氣不順的跟人打架，這麽說來，白冰倩來這裏打工是他幫忙牽的線麽？
誒？一來就能到原畫室裏，難道白冰倩的專業很厲害？
尚國仁好奇，忍不住走過來看，結果差點看瞎了，不說白冰倩畫什麽樣，就是這位牽線的長臉哥，畫出來的東西都不如外麵動畫師。
單身狗臉色發黑，轉身就走。
大胡子遠遠瞟了一眼，噗嗤一聲笑，他可沒興趣給人留麵子：“這畫的都什麽玩意？”
“你誰啊？”長臉哥拍案而起：“這裏不讓參觀，出去。”
尚國仁快有兩米高，膀大腰圓跟頭棕熊似的，他跟白冰倩說話讓長臉哥緊張，卻不敢表示不滿。
大胡子一插嘴，卻給長臉哥抓到機會。
事實上，就他這種搬磚達人的樣子也很難讓人忌憚，長臉哥指著他鼻子，大聲嗬斥給尚國仁聽，卻沒發現大胡子都快氣炸了。
“你特麽說誰呢？”
“就特麽誰你呢！”
兩個笨蛋話不投機就罵在一處，摩拳擦掌要動手。
尚國仁看著大胡子想上，又不敢的蠢樣，笑的眼淚都出來：“虧你還跟康哥是發小，居然讓他手下這麽個二貨指著鼻子罵嘿，你丟大人了。”
“你好過分啊！不幫忙，還說風涼話？”大胡子捂著心口，一臉哀傷。
站在門外的女秘書發現衝突，連忙擠了過來，護在大胡子前麵：“老板，你沒事吧？”
看大胡子一副心髒病發的垂死德行，氣的橫眉立目，她其實更想罵尚國仁幾句，可惜不敢，對長臉哥就沒顧忌：“你是個什麽東西？敢對我的老板大放厥詞？”
長臉哥這才注意到不對勁，搬磚的還有女秘書？
尚國仁笑的抽筋：“別大呼小叫的，這位馬臉先生也沒幹什麽呀！他隻是不想在美女麵前丟臉，所以才顯得有點衝動了。除開這些，他最多就是走了康哥的後門，對不對？”
大胡子被這種解釋弄得哭笑不得：“他走衛民康的後門？”
康哥剛進來就聽到這一句，登時一臉懵逼：“臥槽，誰特麽活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