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四、暫緩升級
隔著鏡子看童年時代的自己，對尚國仁來說是個很奇怪的感覺。
此時此刻，尚國仁對寶象女所說的‘世界真實’，有了更確切的理解，是複製也好、鏡像也罷，居然真的形成兩個幾乎沒區別的世界，而碎片的影響，又會在某個時刻，讓鏡子內外的世界走向扭曲，造成特異的結果。
誰是真，誰是假？
在這一刻已經分不清楚，在外人的角度，或許它們都是虛假的鏡像，但在它們自身來說，這一切又是真實的。哪怕被扭曲了意誌，生活在這世界的每個人，依舊努力生活著。
尚國仁的感觸頗深。
而最讓他思維發散的，就是在這個時間段，他的養父母都還沒有離異，這個跟自己幼年一模一樣的孩子仍然是幸福的，是那個兩家六口眼裏可愛的小果仁，而這具還不到一米高的身體，對尚國仁成年的靈魂卻有非同小可的吸引力。
就好像磁極兩端。
若非是顧忌【特質】缺陷，希望能夠把它修補再說。尚國仁可以通過調整靈魂波，跟童年的自己水乳交融，重獲新生了。
這不難做到。
假如童年的是1.0版，兩者融合就相當於升了級，哪怕更新幅度較大，也隻是從1.0變成4.0版罷了，後者包含前者且覆蓋前者，本質上還是他自己。
尚國仁考慮很久，終究還是不忍心看著自己再經曆一次不幸。
他或許不否認那段曆史，帶給他一定的成長，可事實上，沒人理沒人教的成長，再大又有多大呢？
跟其他人比，那點碰壁到滿頭包、一臉血的成長，又算的了什麽？
尚國仁從不認為，自己能把謊言說的跟真的一樣就是厲害，哪怕，這就是生活交給他的經驗。
沒有仰仗，所以需要謊言塑造個仰仗，以免給人小覷受人欺負。
沒有人管，所以需要謊言搭建出理由，說服自己也說服別人，以免暴露內心的脆弱。
是的，尚國仁習慣於裝腔作勢，在地球上如此，在時空樞紐如此，在庇護之地如此，在艾澤拉斯如此，來到棒子的次元世界依舊如此。
因為他一無所有。
同樣，尚國仁不在乎錢財、不在乎權利、不在乎美色、不在乎欲望、甚至不在乎自己。
也是因為他一無所有。
康雨池是扭曲的，全英秀是扭曲的，尚國仁其實也一樣扭曲。
因為一無所有才會奢求，因為一無所有才會珍惜，因為一無所有才會有強烈的占有欲。
尚國仁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充斥著謊言，然而他更清楚，謊言不該是世界的全部。漢高祖斬白蛇、唐太宗強行認老子為祖……曆史上給自己套個天命所歸馬甲的人多了，倘若他們沒有後麵的治世，這種給自己添彩的方式隻會變成笑話。他們可以用謊言保護偽裝自己，但維持謊言卻需要巨大的代價。
之前，尚國仁忽悠老丈人時說自己是守護者。
那麽在發現世界的危機後，他認為，自己有責任有義務讓這個謊言成真，真正意義上保護世界、保護傻影。
如果他隻會吹噓，遇事則退，那他就是一個笑話。
而為了讓自己名至實歸，尚國仁有太多工作要完成，找回身體隻是第一步。
尚國仁好奇地看著在練舞室裏跟小朋友分享零食的自己，他很好奇，倘若小果仁能像正常孩子那樣成長，會變成什麽樣？
是不是還會因為某個女生的善良，就全情投入，甚至分不清感激還是愛情，固執的以自我為中心的‘保護’她？以至於，把初戀逼得無所適從，還需要用其它的投入來維持？
因為寶象女的威脅，尚國仁已經很久沒聯係維拉等人了。
在通訊錄中，瓦莉拉的留言是最多的，裏麵有閑聊、有疑惑、有慪火也有威脅。
李敏其次，多講一些維拉和自己身邊的變化，講時空樞紐的大戰役，講跟尚國仁並肩作戰的感覺，講希望他心想事成一帆風順。
隻有獵魔人維拉，她的留言比泰瑞爾都少。
尚國仁很想騙自己是性格的關係，維拉不喜歡這麽跟人交流，但他清楚，這種不遠不近的態度，已經說明很多問題。
維拉是複仇者，除開複仇，其它一切都排在後麵。
當初，尚國仁逼其表態就讓人為難了，哪怕維拉不排斥跟他的親近，不排斥以女友的身份站在他身邊，可在心裏，仇恨依舊占據了她絕大部分心神，倘若，有機會讓她以付出生命為代價擊殺某位魔王，相信維拉在決死一擊前，能想到尚國仁，卻不會因此放棄。她就如同戰爭年代那些讓人敬仰的民族英雄，具有一切優秀品質，完美的不像人類。
匈奴不滅、何以為家？
想必那些愛戀霍去病的女人，會跟尚國仁有相同的感觸吧！
初戀，真是很難有結果，不是不夠投入，而是受荷爾蒙和多巴胺影響，在產生愛戀的那一刻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偏偏衝動總是璀璨而短暫，深刻卻不夠持久。
“……歐巴？”
安賢貞把尚國仁從失神中喚醒，他有些茫然地回頭，聽安賢貞道：“那些孩子的家長大都簽名了，對公司待遇，也沒有過分爭取。”
“那就好。”
“是，可我不明白為什麽，有天賦的那些就算了，這個叫尚國仁的孩子，好像沒什麽特別的，歐巴是從哪裏知道有這麽個人？為什麽寧願答應他家長留下，也要簽下他呢？”全英秀掌握那麽大的公司，每天都忙得要死要活，當然沒時間留在尚國仁身邊，於是，安賢貞順利補位，成為他的貼身助理。
這姑娘高中剛畢業，當然不適合這種職位，但在歌舞方麵倒是很有天賦。
尚國仁有點尬：“你確定自己看不出這孩子的天賦？多明顯啊！”
安賢貞自覺在歐巴麵前失分，連忙仔細觀察，希望能找出這個天賦，她的視線追著舞蹈室裏的小果仁。
尚國仁確實沒藝術細胞，雖然很聽話，也特別喜歡這個，然而舞蹈動作能記住，跳起來也虎虎生風，可偏偏就是踩不到節奏。
這就很尷尬了。
不要說跟其他人不合，哪怕單獨拿出來也不行。
安賢貞隻是撓頭，看看不是快半拍就是慢半拍的小果仁，再看看一臉鼓勵的尚國仁，額頭冒汗：“歐巴，能給點提示嗎？”
尚國仁不掩飾失望，讓安賢貞差點哭出來：“你該戴眼鏡了，再這麽下去，怕是要瞎。”
“哦。”安賢貞不敢還嘴。
尚國仁提醒她要用心去觀察，仔細盯著小果仁的動作：“看到沒有？你以為誰都能在這個年齡段，就可以完美避開舞曲節奏麽？這是天賦，代表了掙脫束縛奔向自由的勇氣，是不屈意誌的代表，是……”
尚國仁絞盡腦汁的誇自己，安賢貞努力接受。
下一刻，舞蹈室裏的小果仁腳下打滑，直接撲到地板上麵，尚國仁差點叫出聲，結果這小東西非但沒哭，還以撲街的姿勢，繼續扭來扭去的舞動。
不說一起訓練的孩子，舞蹈老師都笑噴了。
安賢貞恍然大悟：“我懂了，歐巴是說這孩子有成為笑星的天賦。”
“哼哼。”尚國仁皮笑肉不笑的，臉上一副你懂了，心裏卻在MMP。
小果仁不爭氣，尚國仁也無能為力，讓安賢貞把舞蹈老師叫出來叮囑幾句，就坐著輪椅離開。
“孩子家長都來了？”
“沒都來，隻有他媽媽跟來了。”安賢貞回答道：“她們被統一安置在員工宿舍那邊，歐巴想要去看一眼嗎？”
“不用。”尚國仁拒絕：“你記得盯著點。”
安賢貞應了。
尚國仁轉移話題：“腳盆那邊怎麽樣？劇場版的事，什麽時候能弄妥當？”
“啊！因為歐巴的要求很多，漫畫家心有抵觸，還在協調中。”安賢貞的說法，可不能讓尚國仁滿意。他臉色一沉，早知道成名漫畫家都很傲氣，想在他們的作品裏添加私貨，當然比較難，然而，花了這麽多心思、時間，還給出那麽好的條件，居然還不答應，未免不知好歹。
畢竟隻是劇場版而已，跟主線無關的插曲。
別人不知道，尚國仁都看過不知多少部劇場版了，原創的角色、原創的能力、原創的劇情……倘若原作者真的那麽強硬，這些原創是哪裏來的呢？
拋開劇場版的說法，這些原創跟同人有區別？
“沒給理由嗎？”
“給了，他們認為歐巴製作的劇場版，跟原著設定有衝突。”
尚國仁皺眉，為了解決自身麻煩，他對劇場版的要求確實有點高，比如說，能夠分析、提取、融合果實能力的道具，一旦這玩意出現，當然會影響到原著設定的平衡性了，可他又沒法說清楚。
“沒解決辦法麽？”
“暫時沒有。”
“用同人的方式也不行麽？”
“呃……我可以把歐巴的態度轉交給對方，但結果不敢保證。”
尚國仁無奈擺手：“你跟他們說一聲，實在不行，我再考慮另外的辦法。”說是如此，可一旦計劃受阻，這世界對他的意義，怕隻剩下小果仁自己，價值瞬間減低到冰點。
好在死宅碎片的清洗，到如今也接近了尾聲。
考慮到死宅擁有茫茫多能力，尚國仁覺得，去他的世界轉一圈再決定才好，省的貿然動手引起更壞的結果。
三天後，死宅最後一點印記被洗掉，儲存起來。
而這份印記居然表現出讓人意外的靈性，不知是【替身】的功勞，還是其它能力，總之死宅的靈魂烙印有自我意識，對自己如今的形態異常憤怒。
掙紮數天，死宅終於明白人在屋簷下，想尋求跟尚國仁合作，未果，又開始謀求交易。
尚國仁想聽他說什麽，畢竟，死宅現在的情況是擅長玩弄靈魂的寶象女都沒見過的，居然在綁定碎片再剝離後還活著。
可惜，尚國仁沒辦法弄清死宅表達的意思，隻能暫時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