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二、兩害相較
砰砰砰
籃球在地板上拍的聲聲響，竹內跟櫻木兩個並排練基本功，表情大同小異。
彩子拎著紙扇，在他們身前背後轉來轉去，誰的動作變形就會給一扇子敲在頭上，櫻木隻是傻笑，竹內就顯得有點不爽，隻是有尚國仁盯著不敢亂來罷了。
訓練中途，赤木等人停下休息時，這個非洲血統的猩猩找上門來。
“你確定這家夥能行？”
“”
尚國仁當然不確定，竹內去學相撲能成為大相撲力士，宅在家裏能成為同人界清流，至於打籃球什麽的，天知道他是個什麽檔次，也許正常狀態下的腳盆高中界，他也能有不錯的表現，可這裏是正常的麽？
櫻木那一腦袋紅毛，赤木那一臉的非洲血統。
還有籃球界那些動輒兩米身高的高中生們誰知道這些人是吃什麽長大的？
在這樣的環境裏，櫻木是體能的逸才，流川是技術的逸才，甚至於，健康的三井也可以說三分球的逸才，但竹內雅人真不是。
或者說，竹內連宮城對籃球的熱愛都沒有，指望他在逆境中爆發潛能也不現實啊！
尚國仁很清楚竹內是什麽東西，自然沒法給赤木肯定的答複。
赤木也不意外，他好歹也是內行人，把竹內這幾天的痞懶都看在眼裏，別說拿他跟宮城比了，他甚至連如今隊裏的控球後衛桑田和安田都不如。
“我跟安西老師說過了，也去醫院看了宮城，他這個學期都沒辦法出院，我們需要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控球後衛，而不是竹內這種，拿來糊弄人都不行的菜鳥。”赤木用毛巾擦汗，因為運動，他的皮膚上有汗汽升騰，整個人就好像在修仙似的。
“我會跟他好好談談。”
“不，我不是在說這種事，有馬，竹內這個人並不適合打籃球，無關態度。”
“安西老師怎麽說？”
“老師什麽都沒有說，但我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
尚國仁撓頭，這裏畢竟隻是普通高中，全學校有興趣打籃球的人很多，可願意不間斷訓練了爭奪榮譽就沒幾個，這部分基本上都在球隊裏，想多找個出來都不可能。對正常的學生來說，打籃球是娛樂是健身，但絕非是事業，籃球隊的氛圍不適合他們。而出現這種氛圍的始作俑者，無疑就是眼前的非洲猩猩。
這貨的親爹，十有八、九是隔壁黑老王。
就相貌，這頭猩猩跟晴子全無關聯，不單是人種區別，估計還有種族的差異。
非要生拉硬扯有血緣關係，想來也隻能追溯到靈長類的共同祖先身上吧！
尚國仁惡意的揣測著，但他也得承認一件事，盡管赤木的臉比較反人類，但他的榮譽感和上進心絕對不凡，很有種守望先鋒裏猩猩學者溫斯頓的感覺。
尚國仁悶聲不吭的。
赤木隻能自己給自己捧哏，很快將話題轉到理想上，話裏話外都有種傳教的感覺，讓尚國仁有些詫異。
“竹內那家夥跟你說什麽了？”
赤木被打斷後噎了一下，坦白道：“是的，他說你是個籃球天才。”
“他還說你是猩猩，那種貨色的話你也信麽？”
被嘲諷，赤木也沒有生氣，而是認真的看著尚國仁：“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信或不信重要麽？對我來說，但凡有一點可能也要爭取。”
尚國仁為難。
事實上，他隻想冷眼旁觀，卻不願身臨其境。
親自下場或許能滿足人前顯聖，卻沒法站在事外統籌全局，無疑會影響到判斷，對他來說，最好的辦法是跟彩子保持若即若離的距離，暗自關注事態發展，如此，才能弄清楚幻境考核的破綻，快點離開這鬼地方。
然而在宮城身上出岔子，讓他陷入被動。
沒了宮城，怎麽在縣內選拔賽上出線？怎麽去全國聯賽？怎麽車翻山王工業？
倘若主線都沒了，會不會影響到幻境考驗的結果？以彩子為主角的故事又會偏離到何處呢？
對哦，萬一主線都偏離，我更拿不準幻境了，還玩個啊！
所以隻能自己上場？
像走獨木橋一樣控製情節的延續，讓它不要跑偏了？
尚國仁頭疼，都怪自己的下意識反擊太淩厲，早知道事情會變得這麽麻煩，還不如沒反應過來，讓宮城那腳踹在身上呢！
當然這都是馬後炮，真要沒反應過來被宮城踹了，估摸他就惱羞成怒的把人打死了。
“有馬？”
尚國仁回過神，發現彩子也湊過來等消息，她旁邊還有諂笑的竹內，以及滿臉好奇的櫻木。
“你要不要上場試一試？”赤木問道。
櫻木幹脆直接丟個籃球在他手裏：“要不要跟天才櫻木比一比？”
尚國仁歎了口氣：“我已經不做球王很多年了，你們為什麽要逼我呢？”說著，慢悠悠的起身拍球，動作生硬的讓櫻木都看不下去。一邊嘟囔，一邊目送尚國仁運球來到場內，這時候，球隊的人都看過來，連喘氣都沒力氣的流川楓也默默關注。
尚國仁打過籃球，但技術不怎麽樣，肯定跟漫畫裏的角色沒法比了。
然而，這具義骸是敏捷強化的，動作協調性、平衡性、反應速度、靈敏度、對遠程的精準定位等多方麵，都是超過常人想象的程度。好像一個西幻漫畫的角色亂入體育漫畫，他的存在本身，就相當於開了無敵掛。
隻是這十幾米的運球，大夥就發現了某種韻律。
最初的生硬，悄無聲息的改變了，雖然還是跟正統有所區別，卻給人一種飄逸的錯覺。
砰砰砰
尚國仁也沒玩花樣，就是普通的運球。手和籃球的接觸、籃球跟地板的撞擊、球鞋跟地麵的摩擦、甚至是衣服刮過空氣種種聲音揉在一起，卻形成了仿佛敲打戰鼓的強音，讓圍觀者跟著心跳加速，訓練的疲勞都仿佛一掃而空。
流川楓見獵心喜，丟開毛巾攔在尚國仁麵前。
尚國仁恍如不覺的往前走，明明速度如常，可流川楓揮手斷球時，他卻帶著籃球閃現在流川楓身後。
流川楓眼睛發直猛回身，卻看到尚國仁依舊不緊不慢的運球。
“”流川楓咬了咬下唇，從後麵向尚國仁撲來，這次可沒了玩笑般的放鬆，眼神裏滿溢著認真和執著。可惜，身為凡人的他即便認真，也什麽都代表不了，背對著他的尚國仁稍一晃動肩膀，就讓他下意識跟著變向，還連續變了兩次，腿筋承受不住一酸，然後腳下打滑，差一點就單膝跪倒。
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在他們眼裏，技術全麵的王牌高手完全是莫名其妙的在晃，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內行人的赤木和木暮公延激動的渾身發顫。
紅毛猴子卻看不出裏麵的技術含量，隻是怪叫一聲：“流川要由天才櫻木打倒，你不要太囂張了。”說著，學著流川剛剛的樣子攔在前麵，雙手分開、重心下移，別說架子擺的倒是有模有樣的。
尚國仁沒有跟人較量的心思，他的運球，無非是在熟悉球感罷了。
櫻木的叫囂雖然狂妄，對他卻跟流川沒什麽區別，隻管運球，櫻木擅長打架，更擅長吸取教訓，剛剛流川的失態讓紅毛猴子非常警惕，看見籃球就在不遠處跳彈，他也沒有急，而是死盯著橘紅色的球體，隨著它的上下調整著呼吸。
下一刻，自覺找到機會的櫻木突然伸手，然後從尚國仁身邊撲出去啃在了地板上。
轟隆
紅毛櫻木以出字形趴在地上，好一會才坐起來，用手一抹滿是鼻血，額頭青筋突突地蹦躂著，但他硬是忍住沒發狂，而是紅著眼睛再次向尚國仁撲去。
這一次連赤木都上場了。
赤木、流川和櫻木三盯一，在尚國仁麵前組成銅牆鐵壁。
尚國仁視若無睹，依舊是原來的節奏慢吞吞的運球，這時候已經踩在三分線上，稍一停頓作勢投籃，赤木條件反射張身而起，一記大猩猩拍蒼蠅落空被晃，落地回身補救，卻看到櫻木前倨後恭的滑摔在地，吃虧後謹慎過頭的流川慢了半拍起跳後打手犯規，而籃球劃過一個不大的弧度，哐當砸進籃筐。
這次投籃，尚國仁隻跳起不過十厘米，輕鬆的就像翹腳把球放進籃筐似的。
可就是這麽輕描淡寫，卻打得赤木三個沒有脾氣，連向來自信的流川楓都有些承受不住打擊，顯得精神恍惚了。
櫻木再粗神經，也能看出差距來，他默默走到彩子麵前：“快帶我練習基本功。”
彩子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是點頭應下。
球場上，櫻木的離開驚醒了發怔狀態的流川，他臉上仍不好看，卻重燃鬥誌，悶聲不吭的撿起籃球去加練了。
隻有赤木根本不在乎被打擊，整個人都陷入狂喜中，傻乎乎的哈哈笑。
“好久不見，原來赤木你已經瘋了？”一個聲音在場邊響起，循聲看去，卻是剪掉頭發的三井，在他身邊還有胖安西，也不知這兩位什麽時候到的。
赤木詫異於三井，卻暫時顧不上他：“安西老師，你都看到了嗎？”
“嗬嗬”
胖教練安西彌勒一樣笑嗬嗬的，三井卻按捺不住衝動，選擇向尚國仁挑戰：“來單挑，看誰先進球，我也不占你便宜，就先發球了。”話說半截已經起跳，從三分線外半步處開始投籃。
籃球剛出手，就突然變向被尚國仁輕輕摘走。
唰
淩厲的三分球入袋，讓三井老臉發黑，強自爭辯道：“這是你的籃筐，我的籃筐在另一邊。”
“卑鄙。”球隊成員都看不下去了。
流川麵無表情的丟籃球過來，被尚國仁接住，輕拍兩下作勢過人，三井連忙降低重心。
誰知尚國仁突然投籃，從這個籃筐下把籃球高高拋起，劃過圓潤的半弧，砸向了球場對麵的籃筐，正中靶心。
唰
所有人，包括向來穩重的胖教練安西都瞠目結舌，眼珠鼓起，一副見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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