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零六年
「疼……」張菀菀幽幽睜開雙眼,腦子彷彿要裂開了一般,掙扎著翻了個身,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整個人徹底傻了,她不是掉進水裡了嗎?難道是被人救了?可是不對啊,這裡根本就不是醫院,而且環境還讓她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正當張菀菀沉思之際,外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菀菀,粥在保溫桶里,你等會兒醒了自己喝,回來媽再收拾,我上班要來不及了,要是還有不舒服就給媽媽打電話,媽媽先走了!」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一聲砰響,熟悉到令張菀菀落下滾燙眼淚的聲音,她整個人都蜷縮在床上緊緊抱著自己,喃喃道:「媽媽.……」
如果這是夢,她希望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可這又怎麼可能會是真的?媽媽在她大一的時候查出癌症,才一年就形銷骨立,她落水之前媽媽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了,怎麼可能這般中氣十足?看來她也跟著曹紀安那個渣男一起掛了!
想到曹紀安那個混蛋,張菀菀就咬牙切齒,滿腔恨意和後悔,早知道她就不那麼衝動了,報復渣男的手段多得是,怎麼就那麼想不開用了這個蠢辦法,現在好了,自己也搭進來了!她還沒好好報答含辛茹苦培養她的爸媽,還有那個疼愛她的大哥,聽到她的死訊應該會很難過吧!
想著想著,張菀菀悲從中來,腦袋埋在雙腿上嚎啕大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深沉渾厚的鐘聲,張菀菀獃獃地抬起腦袋,哭腫的核桃眼裡全是錯愕,這個聲音她聽了十幾年,絕對不會記錯,這是家裡以前的擺鐘,聽說是她媽的陪嫁,打從她記事開始就被這魔音圍繞,小的時候沒少被這聲音嚇哭,後來長大就習慣了,不過她家的擺鐘在她上高中的時候「壽終正寢」了,送去維修一直修不好,後面就被她媽收起來了,現在算什麼情況?難道擺鐘也是鬼不成?
張菀菀滿心疑惑,也顧不得哭了,下床就往外跑,她的房間正對著家裡的大門,大門後面貼著一面鏡子,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張菀菀徹底傻眼了,一分鐘后,屋子裡響起張菀菀的尖叫。
她剛喊完,家門就被拍得啪啪響,外面傳來一婦女尖利的吼聲,「張菀菀你大早上鬧什麼呢?都是大姑娘了怎麼還這麼瘋瘋癲癲的?一點也不知道輕重!現在的小姑娘真的是,不像話!我告訴你,等你媽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跟她說說,讓她好好管管你,真的是……」
罵罵咧咧的聲音在外面持續了十分鐘才遠去,張菀菀卻半點也不生氣,甚至喜極而泣,這聲音的主人她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正是住在她家對門的王春花,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她們家在一個老舊的小區,老房子幾乎沒什麼隔音效果,環境又差,住在這裡的人大多知根知底,大家習慣了白天開著門,方便鄰里串門說話,婦女老人就喜歡湊在一起說些東家長西家短。
王春花就是這其中的翹楚,只要她家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那女人就探頭探腦的打探,有些時候甚至明目張胆推門進來看熱鬧,沒影的事都能被她繪聲繪色說得跟真的似的,久而久之她媽就不再開門了,即使家裡有人也是關著門,省得那王春花總八卦。
或許是因為她媽這個做法令王春花不滿,從她家有了隨時隨地關門的習慣后王春花總看他們家不順眼,有個什麼事情就在外面指桑罵槐,凡是妨礙到她家的事情一定第一時間上她家責問,以前張菀菀有幾次氣不過還頂了她兩句,那王春花就在小區里到處說她話說,什麼小姑娘牙尖嘴利潑辣之類的,她媽聽了之後氣得要命,為此第一次跟王春花杠上,還氣得狠狠砸了王春花她家的鐵門,也是那次小區里的人才知道她媽不是好欺負的,不敢再那麼明目張胆的討論她家的是非,王春花那女人也漸漸消停下來。
想到這裡張菀菀又心酸得想要掉眼淚,要不是家裡窮別人也不敢那麼明目張胆的欺負,也因為家裡窮,她的自卑深深刻在了骨子裡,以至於發現曹紀安劈腿的第一時間不是像顏芊她們那樣衝上去質問暴打渣男,而是潛伏著伺機報仇,她一方面羨慕顏芊她們可以將所有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另一方面又唾棄自己的自卑陰暗沒膽。
瘋了一陣子,張菀菀發熱的腦子才冷靜下來,四下張望了一圈,狹小陰暗的三室兩廳套房裡,不足十平方的客廳擺著一套老式的實木桌椅,上面全是划痕,漆都掉了一半,一台八九十年代流行的十幾寸電視,因為質量過硬,到現在還還有幾台節目能播,電視邊上放的正是那架擺鐘,角落裡堆著一些大的紙箱子,放著許多雜物,大都還有用,陽台外面堆放的才是那些沒用準備賣掉的舊貨紙板,客廳跟飯廳連在一起,說是飯廳其實就放著一張園木桌子和四把椅子就沒地兒了,廚房更小,兩個人進去都沒辦法轉身,衛生間在大門的邊上,一樣不大,三個房間也是如此,放了一張床和衣櫃幾乎沒什麼多餘的空間了,哥哥和她的房間是硬擠才擺下一張書桌,衣柜上面,床底下,只要有空間的地方都放了東西。
自尊心極強的她以前從不帶同學來家裡,總覺得這樣的家境會讓同學看不起她,讓自己低人一等,後面高中去了私立學校,她甚至很少回來,總覺得這裡壓抑到讓她窒息,可現在她卻貪戀這屋裡的一切,連以前最討厭的老舊傢具都覺得那麼親切。
一一看過家中的一切,張菀菀最終將視線落在牆上的掛歷,上面正好撕到零六年四月一日愚人節那頁,看到這日子張菀菀還愣了一下,喃喃自語道:「難道在整我?」
雖然這麼說,但張菀菀很確定自己確實回到中考那年,再過三個月就是中考了,她們是最後一屆七月一號中考,從零七年開始中考就變成六月上旬了,按捺著內心的激動,她坐到飯廳里,將保溫桶里的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