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283
槿秋退下之後，趙皇后卻是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
從前她處處為太子打算，而今太子不在了，她自然也要替劉軒打算了。
向青青死了之後，劉軒的正妃是她如今最上心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合適的人選了，可是現在卻······
趙皇後到底也是顧忌和楊璨的情分，若是旁人，趙皇后自然是志在必得，可是因為楊璨的關係，她不可能這麼毫不顧忌的對顧千凝下手的。
可這人啊，一旦心裡萌生出什麼想法來，心裡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這件事，怎麼都按耐不住。
就像趙皇后現在這樣，這心裡既然認定了顧千凝，那就怎麼都看著顧千凝順眼，一心都想討了顧千凝這個孫媳婦。
這說起來，顧千凝和劉軒不但年紀相當，輩分也是合適的。
而且劉軒的身份，怎麼也不會辱沒了顧千凝的，不存在配不上顧千凝的問題。
只是槿秋的話說的倒也沒錯。
這件事，不單單是牽扯到楊璨，還有太后那邊，這謝景灝可是太后的娘家人，這太後娘家一族，本來就人才凋零，沒多少人了，對這個謝景灝，以後是疼愛到骨子裡了，這謝景灝看重的人，太后自然是支持到底的，而且顧千凝又是這麼一個優秀的女子。
她若是真想撮合顧千凝和劉軒，那肯定是要從長計議的，最起碼現在不能輕舉妄動，這一個不小心，可真就是萬劫不復了，到時候可就真的麻煩了。
不單單是趙皇后睡不著覺這槿秋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也是翻來覆去不能入眠，索性就起來走走。
卻不料，正好碰到了剛進鳳儀宮的楊璨。
要說楊璨也是夠不容易的了。
這時時刻刻都在東宮幫忙。
主要是這太子妃不在了，這太子妃若是在，肯定是太子妃來主持大局的，可這太子妃跟著殉情了。
東宮那兩位側妃，也不能主持大局啊。
所以就苦了密陽公主和楊璨了。
這趙皇后最信任的就是密陽公主和楊璨，也不肯讓別人在東宮主持大局啊。
畢竟這劉軒沒回來，太子也不是只有劉軒一個兒子，若是讓別人喧賓奪主了，這可就不妙了。
所以楊璨和密陽公主才會時刻都在東宮幫忙。
這不一直到深夜，楊璨才從東宮回來。
她這一天，累得也是頭重腳輕，覺得自己手腳都軟了。
真是累壞了。
槿秋一看楊璨滿臉疲色，忍不住上前問道：「郡主，今日很累吧。」
楊璨點點頭：「姑姑，這麼晚了，你還沒歇下嗎？是不是娘娘心情不好一直沒歇下啊。」
槿秋心中有事，可這件事她也真不知道該怎麼對楊璨說。
只得胡亂說道：「娘娘睡下了，這兩日，一直都是千凝小姐陪著皇後娘娘的，娘娘倒是在小姐的勸解之下，這心情也好多了。」
「是嗎？那倒是真不錯，千凝這孩子行事一向穩妥，她在這裡，我倒是也放心。」
槿秋也很喜歡顧千凝，而且也很佩服顧千凝，這小小年紀，就如此謹言慎行，而且從來沒有說錯話的時候，著實不容易啊。
「千凝小姐自是沒得說，處處行事妥帖。」槿秋也誇讚道：「對了，郡主，你餓了吧，奴婢去給你弄點吃的吧。」槿秋問道。
這若是不說還好，一提醒，楊璨倒是覺得自己是真的餓了。
主要白天一直都忙碌著，這太子太子妃一起薨世，本來也是大喪，事情繁瑣的要命，也不能出一點兒差錯的。
而且這種事情，別說是楊璨了，這根本就是都沒經歷過的啊，也就只能參照著以往的舊曆子來操辦，自然是勞心勞力多了。
這一日三餐，楊璨都對付一口也就罷了。
楊璨只覺得趙皇后對她這般好，這個時候，她自然是要投桃報李的了。
所以才會如此認真的。
本來她只想著趕緊回來休息，可如今聽到槿秋問她，她才感到飢腸轆轆。
好像晚膳她就隨便吃了幾口，現在半夜了，如何能不覺得餓呢？
「還真餓了。」楊璨笑著說道、
槿秋的廚藝自然也是沒話說的。
槿秋帶著楊璨一起到了小廚房。
槿秋熟練的給楊璨下了一碗紅油雞湯麵，這楊璨無辣不歡，本來的明安郡主也是十分喜愛吃辣，而楊璨更是無辣不歡的人，所以這碗面，真是吃的太酣暢淋漓了，尤其是是在這個天氣，熱氣騰騰的一碗面，上面澆了一層紅油辣子，對於喜歡吃辣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啊。
楊璨吃完之後，才覺得胃裡舒服了好多。
「姑姑的廚藝還是這麼好。」楊璨忍不住讚歎道。
「郡主喜歡就好，這時候也不早了，郡主早些回去歇著。」說罷二人起身離開了。
槿秋想了又想，終究也是忍不住開口說道：「郡主啊，你和千凝小姐到底也離開府邸多日了，少爺又一直準備春闈的事情，只留下月小姐一個人在府里，只怕也不大放心吧，不如讓千凝小姐回府去看看吧，反正在宮裡她什麼也做不了，而娘娘這兩日心情也明顯好多了，郡主認為呢？」
槿秋的話有些突兀，但是仔細一想的話，倒也是這個道理的，這楊璨的確也是有些不大放心顧紫月，顧紫月倒是還是孩子心性，一個人留在外頭，是讓人有些不太放心。
而對於顧千凝來說，留在皇宮裡，著實也沒什麼事情。
「姑姑說的對，這兩日忙的昏天黑地的，是把月兒給忘了，讓月兒一個人照看著府邸，是讓人不大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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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顧紫月太不成熟了。
「趕明兒一早我去回了娘娘，就讓千凝出宮去吧。」楊璨說完，就對槿秋說告辭，要回去歇著了，因為這一天下來，也真的是太累了。
密陽公主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兩天忙的密陽公主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了。
密陽公主時時刻刻都急著趙皇后的叮囑，一定不能讓東宮其他的人出頭。
千萬不能奪了劉軒的風頭。
因為這劉軒是怎麼等不到太子出殯下葬了。
這個時候，陸軒還未必啟程回京呢，這如此偏遠的地方，等到劉軒回來，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密陽公主也明白，她太子皇兄，最優秀，最有擔當的，也就是劉軒這個兒子了。
所以別人還是歇了吧。
楊璨回了西配殿，卻看到顧千凝還沒歇下呢。
「千凝，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歇息啊？」楊璨問道、
「我等母親呢。」顧千凝直接說道：「這兩日母親可累壞了吧，而且母親也餓了吧，我給母親準備了些點心，母親吃一些吧、。」顧千凝說道、
不得不說，顧千凝這個做女兒的，也是十分貼心的。
楊璨十分感動，卻笑著說道：「方才碰到了槿秋姑姑，已經吃過了。」
「那就好，那母親早些歇著吧。」顧千凝本來也是因為擔心楊璨，所以才會等著楊璨，等楊璨回來，同她說幾句話才去睡的。
而今看到楊璨，她自然也就可以徹底安心了。
「千凝，你且坐一坐。」楊璨忍不住說道：「既然你過來了，那咱們聊幾句，我這剛吃了東西，左右也是睡不著的。」
顧千凝自然又坐了下來：「母親有話對我說嗎？」
楊璨點點頭：「千凝，你這跟隨我入宮，本來是來給皇後娘娘請安的，可卻沒想到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我就只能暫且留在宮裡了，可這也好幾日了，只是讓月兒一個人在外頭府里，我也不大放心呢。」楊璨突然說道。
「恩，母親，我其實也早就想出宮了，只是看著母親這般忙碌，這事情也繁多，我就沒主動提出來，既然母親此番這樣說，那明日一早，咱們就對皇後娘娘提出來，讓我先行離宮吧，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兒，而我瞧著皇後娘娘的心情，似乎也好多了呢。」顧千凝說道。
楊璨也知道，依著顧千凝的性子，她也未必願意留在宮裡的。
現在聽顧千凝這樣說，也立刻就明白了。
既然顧千凝這樣說，那就直接讓顧千凝出宮去吧。
本來母女二人也算是商議好了，可是顧千凝終究忍不住開口問道：「母親這兩日忙的幾乎是連軸轉了，為何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了？」
楊璨倒是也沒隱瞞：「方才還是槿秋姑姑想到的，我仔細一想，她說的的確有道理，你的確是該出宮了。」
不知道為何，顧千凝聽了這話，卻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槿秋姑姑說這話，真的沒別的意思嗎？
只是純出自好心嗎？
要不說，顧千凝的心思比一般人重的多，不過顧千凝雖然心中有些懷疑，可到底也沒直接說出來。
「好，我也覺得她說的對。」顧千凝點頭說道。
如此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
楊璨和顧千凝，還有密陽公主一起陪著趙皇後用膳。
楊璨還記著昨晚的事情呢，自然也就對趙皇后提出了，想讓顧千凝出宮的事情。
而趙皇后聽了這話，迅速看了一眼正在布菜的槿秋一眼。
槿秋卻是迅速低下了頭，什麼都沒說，但是卻看著神情是有一瞬間的慌亂的。
楊璨沒怎麼注意，可是顧千凝卻看得清清楚楚。
這裡頭肯定是有什麼事兒？
但是具體是什麼事兒，顧千凝肯定猜不著，可她卻知道，楊璨和趙皇后之前，絕對是有什麼事的。
趙皇后笑了笑，旋即開口說道：「這千凝在宮裡待幾天吧，難得本宮和千凝投緣，至於月姐兒的話，若是璨兒你不放心，讓槿秋出宮去你府上料理幾天吧。」
槿秋聽了這話，更是膽戰心驚，想來趙皇后這是警告她的話啊。
讓她老老實實不許胡說八道，不然的胡啊，可能就會直接把她給趕出宮了吧。
槿秋也是有些懊悔，昨天這話，若是論起身份來的話，她是真的不該多話的。
她怎麼也是趙皇后的奴婢啊，怎麼可以多嘴多舌，說這樣的話呢。
雖然楊璨是她看著長大的，可她的主子就只有趙皇后一個人而已。
她若是說多了，這就等於是背主了。
楊璨聽了趙皇后的話，倒是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這兩日也聽鳳儀宮的人說過了，這趙皇后很喜歡顧千凝，也正是有了顧千凝，趙皇后的心情都好了不少，這趙皇后想讓顧千凝多留幾天的，倒是也沒什麼的。
「既然娘娘如此說，那就讓千凝在公司多留幾日吧。」楊璨肯定是不會反對到底的，這個也的確是沒法反對的啊。
「恩，就按照本宮所說的，讓槿秋到你府上去照看幾日，其實這月兒到底年紀小，若是在外頭真的遇到什麼難事了，這你也著急，本宮也心疼，槿秋行事也妥帖，去府里照看幾日也好。」趙皇后看著槿秋，再次開口說道。
這趙皇后的話都說道這個份兒上了，槿秋忙下跪應道：「是，奴婢遵旨。」她哪裡有說不去的資格啊。
趙皇后叫她去，哪怕這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得去啊。
更何況還不是刀山火海，不過是去楊璨府里照看幾日罷了，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恩，那你收拾一下，待會兒就去吧。」趙皇后吩咐道。
顧千凝是真的感受到不同尋常來了。
這絕對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啊。
不然的話，趙皇后不可能會這麼對待槿秋的。
這槿秋可是她的左膀右臂啊。
槿秋昨晚對母親說了讓自己的出宮的話，而皇後娘娘卻因為這件事惱怒了。
這真的是不大對勁啊。
這娘娘為何要這樣做啊？
這根本就符合常理啊。
除非，這件事和自己有些關聯？
可顧千凝卻是怎麼都想不通。
用過早膳之後，槿秋就退下了，看樣子是去收拾東西了。
楊璨和密陽公主都去了東宮。
顧千凝陪著趙皇后說了幾句話，也推說自己有些不大舒服，就回去歇著了。
槿秋收拾好了東西，就來對趙皇后辭行。
她其實心裡也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也有些摸不透趙皇后的心思。
槿秋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槿秋，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嗎？」趙皇后突然開口問道。
「奴婢是皇後娘娘的宮裡人，是皇後娘娘的奴才。」槿秋答道。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做背主的事情。」
「奴婢沒有。」槿秋把頭埋的低低的。
「是嗎？昨夜你對楊璨說了什麼，這本宮剛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你，今日楊璨就來對本宮說讓顧千凝出宮，你是把本宮當做傻子一樣糊弄嗎？」趙皇后冷聲問道。
「奴婢真的沒說什麼，奴婢只是對郡主提了提月小姐一個人在宮外，郡主大概就想到不太放心月小姐，所以才會讓千凝小姐出宮的，別的奴婢什麼都沒說過。」槿秋忙答道。
趙皇后猜測著槿秋應該也不敢把她的心思昭然若揭，透露給楊璨的。
不過這樣隱晦的目的也是讓人不能容忍的。
「你這還不是背主嗎？」趙皇后一臉怒火。
「奴婢沒有，奴婢是為娘娘著想的，奴婢知道，這幾日娘娘和千凝小姐朝夕相對，所以才會如此看重小姐的，其實千凝小姐也不過是個聰慧靈秀的姑娘罷了，也沒那麼好，不值得娘娘付出這麼多艱辛的，所以奴婢就想著只要千凝小姐出宮了，娘娘自然也就不會惦記了，這樣對娘娘也是一件好事，如果事情真的敗露了，或者鬧出更大的亂子，奴婢是擔心娘娘。」槿秋磕著頭說道，一臉的真誠。
趙皇后聽了這樣話，臉色緩和了許多。
畢竟這槿秋在她身邊也伺候了這麼多年了，對她一向都是赤膽忠心的。
這麼多年，肯定也是經歷過不少事情的，所以趙皇后還是願意相信槿秋的。
也相信槿秋說這話，完全是為了她好。
「你說的話，本宮暫且相信你，你這些日子就按照本宮所說的，去楊璨府邸照看些日子吧，過些日子在回宮。」趙皇后的語氣沒有方才這麼冷厲了。
楊璨聽了這才鬆了口氣，若是趙皇后真的不信任她了，就此把她給晾在宮外的話，那才真是麻煩了。
如今趙皇后對她正在氣頭上，她出宮呆些日子，倒也沒什麼的。
「你去吧。」趙皇后擺了擺手，說道。
槿秋也不敢在說什麼了，畢竟她也惹了趙皇后不痛快了。
槿秋只是收拾了幾件衣服和平時用的東西，這就打算出宮了。
沒想到離開正殿，卻看到顧千凝站在不遠處。
而看顧千凝這個樣子，似乎是在特意等她一樣。
此刻槿秋看到顧千凝，到底是有些心虛的。
她的神色也有些局促不安，可是一想到趙皇后的臉，她自然不能在露出什麼來了。
只能硬著頭皮過去和顧千凝說話的。
因為此番她若是走開不跟顧千凝說話的話，那此事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這顧千凝可是個聰慧過人的孩子，她一定得小心翼翼，不能讓顧千凝看出什麼端倪來。
「槿秋姑姑。」顧千凝笑道。
「千凝小姐。」
「你這是要出宮了？」顧千凝問道。
「是啊，娘娘吩咐奴婢到府上去照應幾日，這樣郡主和千凝小姐也就能安心的留在宮裡了，畢竟這太子薨世是過喪，且還要忙幾日呢，就是出殯入了皇陵，也有很多收尾的事情要做，郡主和小姐只怕是還要留在宮裡一些日子呢，而且娘娘這幾日也十分依賴小姐，自然不捨得讓小姐出宮了。」槿秋笑著解釋道。
這話聽起來可真的是相當敷衍了，顧千凝想要知道的自然也不是這些了。
顧千凝笑了笑，看著槿秋說道：「今日娘娘似乎對姑姑有些不滿啊，這幾日我一直都跟在娘娘和姑姑身邊，大抵上對娘娘的喜怒能分辨的出來了，今日我聽著母親說要我離宮的時候，娘娘似乎十分不滿，而且這份不滿是沖著姑姑來的，姑姑昨日對我母親說的話，是否有所不妥？」
槿秋聽的十分心驚，她大概也沒想到顧千凝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槿秋有些緊張，可仍舊還是笑了笑，緩解了一下內心的尷尬：「小姐真是多心了，娘娘並未有什麼怒火，只是想要留住小姐在宮裡住些日子罷了，所以才派遣奴婢去府里照應幾日，小姐真的是多心了。」槿秋解釋著說道。
「是我多心了嗎？」顧千凝微微蹙眉：「姑姑一向疼我母親，也很疼愛我，姑姑今日說這些話，是否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了嗎？」顧千凝是真的想不通，難道趙皇后要做什麼事情，是與她和母親有衝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