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409
楊璨沒有猜錯,因為柳姨娘死了,這件事自然瞞不住顧鴻,而且這屍體是在南安王府後院不遠處發現的,這本就是個公開的消息,所以很快就傳到了信陽郡主府上。
信陽郡主聽完自己心腹稟報此事之後,頓時就來了精神。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她是一直想對付楊璨的,這可不是瞌睡了有人給送枕頭來嗎?
這麼大的事情,如果可以好好利用的話,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況且如今這南安王府本來就是眾矢之的。
這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是肯定要添一把柴,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了。
一旁的顧鴻倒是驚訝不已,頓時心裡也傷心極了。
畢竟這柳姨娘是他的女人,也跟了他快二十年了。
即便顧鴻整個人是挺無情的,但是這相處了二十年了,總該是有些情分的。
況且現在柳姨娘是死了,並且死的這麼突然,這顧鴻肯定一下子受不了了。
信陽郡主看著顧鴻的樣子,就知道顧鴻這心裡是傷心難過的。
「你這是什麼樣子?不過是死了個女人罷了,你至於這樣嗎?難道這個女人就這麼讓你牽腸掛肚嗎?看你這樣子,是不是還要陪著這個女人一起去死啊?」信陽郡主立馬冷冷的問道。
其實說起來,這信陽郡主也沒打算讓柳姨娘活多久的?
信陽郡主都沒想到柳姨娘還能堅持活到現在的。
她以為讓別的男人玩弄了柳姨娘之後,為保住名節,她早該自盡了。
可沒想到她竟然一直都沒發作,並且還強忍了下來,一直都沒說出去。
也算是夠能忍的了。
她大概也是為了自己的兒女吧。
現在人沒了,信陽郡主是沒有任何感覺的,本身對於她來說,這人死不死的,和她也沒太大的關係。
她可以有別的男人但是絕對不會允許顧鴻身邊有別的女人的。
信陽郡主的性子一向都是如此的。
「沒,沒有,郡主您多慮了。」顧鴻忙陪著笑說道。
其實顧鴻和信陽郡主在一起,也真的是覺得很累。
覺得整個人都很累。
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感。
現在柳姨娘死了,顧鴻更是在想,他這個選擇到底對不對?
「既然沒有這個想法,那就收起你這幅多情的樣子吧,本宮也有事同你商量。」信陽郡主直接說道。
「郡主有事請吩咐。」
「這件事八成是和楊璨脫不了干係,這死的是侯府的人,這本宮和你到底也是有婚約的人,本宮就是柳姨娘的主母,這柳姨娘死了,本宮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你同本宮一起進宮去見陛下,既然人死在南安王府附近,這楊璨肯定是要負責的。」信陽郡主直接就把黑鍋按在楊璨頭上了。
這提到了楊璨,說實話,顧鴻真是有一種又愛又恨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這顧鴻自從和楊璨義絕之後,生活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啊。
最主要的是這種變化是相當糟糕的。
當然,如果是越變越好的話顧鴻不會這麼糟心。
以至於他現在一直都在想,如果當初他能好好的對待楊璨的,是不是現在還闔家美滿呢。
所以說,現在信陽郡主提到楊璨,他有一種百味雜陳的感覺。
顧鴻瞬間就陷入了沉思。
信陽郡主一看這個架勢,頓時就不樂意了。
傻子也能看的出來,這顧鴻八成對楊璨還是余情未了吧。
「顧鴻!」信陽郡主突然大聲喝道。
顧鴻也是唬了一跳,連忙笑著說道:「郡主,怎麼了?」
「你這心裡還惦記著楊璨吧。」
「郡主您這什麼話啊,我怎麼會惦記楊璨呢,我這心裡只有郡主一人啊,天地可鑒。」顧鴻立馬信誓旦旦的說道。
「是嗎?那既然如此的話,你就陪我一同進宮,去找陛下來主持公道,一定要為柳姨娘討個公道,讓楊璨血債血償!」信陽郡主狠狠的說道。
這話聽的顧鴻都快鬱悶了。
莫說他覺得這事兒不是楊璨做的,就是楊璨真的殺了柳姨娘,也未必會讓楊璨一命賠命的。
畢竟這柳姨娘和楊璨的身份懸殊有些大啊。
顧鴻知道信陽郡主這是忍不住要去楊璨的麻煩就是了,他也是有些無奈了。
總歸現在就是信陽郡主想如何說就如何說吧,他也懶得去爭辯了。
「好,我自然會陪著郡主的。」反正不管信陽郡主說什麼,總歸顧鴻就答應下來就是了。
信陽郡主也是風風火火的性子,如今就直接拉著顧鴻進宮去了。
其實信陽郡主的做法,楊璨這邊也想到了。
她們二人積怨已深,若是信陽郡主不藉此機會來報復她,她才覺得奇怪了。
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她也只能去面對,如今事情真的是複雜的很了。
她又能如何呢?
也只能一切往壞處想,但是卻會往好處做了。
這信陽郡主到底是邕晟帝最小的妹妹,素日里又是太后最疼愛的長公主。
雖然降位了,可邕晟帝依舊十分的照拂她。
信陽郡主拉著顧鴻去見邕晟帝,自然也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也不光是說了柳姨娘的事情,甚至於把鎮南王府和南安王府這些日子裡所有不好的消息,全都是說了一遍,還特意的加了許多的細節進去。
為的就是讓邕晟帝能下旨徹查,主要是讓邕晟帝出面管這件事。
否則的話,這楊璨到底是郡主,並且還有南安王府撐腰,只怕是也沒人敢管她的。
邕晟帝其實也知道一些,畢竟這好事不出門,這壞事傳千里。
可這件事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謝景灝和顧千凝大婚了,人家夫妻二人都沒說什麼,他自然不願意插手了。
可現在已經牽扯了好幾條人命,並且還是群情激憤,據說滿城的百姓都在議論南安王府。
他若是還裝糊塗,這似乎也是不大好的。
這現在竟然又牽扯到侯府一個妾室也死在南安王府附近了。
這事情也太巧了吧。
「信陽啊,依著你,你想如何啊?」
信陽郡主哭的十分傷心:「皇兄,這柳姨娘好歹也是顧鴻的妾室,並且臣妹在侯府這些日子,柳姨娘也是盡心竭力的服侍臣妹,如今她死了,臣妹自然是要替她討個公道的啊。」
雖然信陽郡主這話說的十分煽情,可是邕晟帝對信陽郡主說的這番話,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他最了解信陽郡主的,這信陽郡主的佔有慾極強,對於自己的男人的妾室,她是絕對容不下的。
邕晟帝知道,這信陽郡主肯定是巴不得柳姨娘死的。
現在這個狀態,就是佔了便宜還賣乖了。
「你想如何討個公道?」邕晟帝沉聲問道。
「皇兄,這南安王府牽扯了好幾條人命了,難道皇兄不覺得應該派人調查清楚嗎?」信陽郡主反問道。
「的確應該查查清楚,畢竟如今這群情激憤,朕若是一直不插手,也不應該。」邕晟帝思量了一刻說道。
「這明安郡主畢竟也是有爵位在身,並且也是女子,不如讓臣妹······」
「不必了。」邕晟帝都沒聽完,就直接打斷了信陽郡主的話。
邕晟帝自然知道信陽郡主想要說什麼,還是拉到吧。
這信陽郡主肯定是想查這個案子。
還是涼涼吧。
就信陽郡主這個性子。
他肯定是不會把案子交給信陽郡主來查的。
若是交給她,信陽郡主肯定是會公報私仇的。
「皇兄,您不讓臣妹調查嗎?這件事本就和侯府脫不了干係,臣妹和顧鴻馬上要成親了,這死的可是臣妹家裡的人,交給臣妹來調查,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信陽郡主有些急切的說道。
「你還是算了吧,這件事你不必插手了,你們回去等結果就是了,朕找別人來調查。」邕晟帝還是不同意。
信陽郡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以為邕晟帝一定會交個她來負責的。
那她自然就可以對楊璨百般刁難了。
不管怎麼說,這些人的死都是要算到楊璨頭上的。
可現在邕晟帝一句話,她的希望都落空了。
「那皇兄打算交給誰?」
「讓劉軒查吧,他如今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不過是在東宮守孝罷了,他是皇長孫,這身份也夠了,交給他,在適合不過了。」邕晟帝直接說道。
「不行。」信陽郡主卻反駁道。
邕晟帝蹙眉:「你是在質疑反駁朕?」
信陽郡主一向霸道慣了,說完其實自己也後悔了,這可是在皇宮跟邕晟帝說話啊。
平時撒嬌也就罷了,可是剛才卻直接反駁邕晟帝的話,說到底,這不是找死嗎?
信陽郡主也不是蠢笨如豬,不可救藥的人,聽到這話,連忙跪了下來:「臣妹不敢,臣妹只是一時糊塗罷了,請皇兄贖罪。」
「你起來吧,這件事就交給劉軒吧,朕馬上讓人去傳他過來。」
「皇兄,您是否能聽臣妹說幾句話。」
「你說吧。」邕晟帝雖然沒責怪信陽郡主,可是心裡卻是十分不耐煩了,覺得信陽郡主今日說的廢話太多了。
顧鴻都察覺到邕晟帝的不耐煩了,他也悄悄的拉了拉信陽郡主的衣襟,很明顯就是讓信陽郡主別說了,趕緊消停一下,不要在鬧了。
這在說下去的話,勢必會觸怒了邕晟帝,到時候龍顏大怒可就真的完蛋了。
可信陽郡主去給了顧鴻一個大白眼,讓顧鴻閉嘴。
顧鴻只好跪在一邊,閉口不言了。
信陽郡主卻自顧自的說下去:「皇兄,您是知道的吧,這楊璨可是趙皇后一手帶大的,這皇長孫又是趙皇后的長孫,難保他不會偏袒楊璨的。」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直接了,這讓人聽了,心裡肯定是會覺得特別彆扭的。
邕晟帝真是忍無可忍了。
「放肆!」邕晟帝冷冷的喝道:「信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呢?你的意思是皇長孫信不過是不是?你說的沒錯,皇長孫是皇后的長孫,但也是朕的長孫,你什麼證據都沒有,就質疑皇長孫,誰給你的膽子,皇長孫身上流著朕的骨血,你是否也在質疑朕?」
邕晟帝這話說的就已經是相當嚴重了,已經是有怪罪的意思了。
「皇兄,您知道臣妹一直都是心直口快,並無任何惡意的,臣妹對皇兄的衷心皇兄是了解的啊,只是皇長孫的心思難測啊,臣妹怕他蒙蔽皇兄。」信陽郡主似乎還沒察覺到危險襲來,依舊分辯道。
邕晟帝氣的直接將桌案上的茶杯丟了過去,砸在了信陽郡主身上。
幸好是冬日裡,雖然是滾燙的茶水,但是衣服穿得厚,還沒傷到裡頭,可卻濕了一大片衣服,而且也是巧了,這茶杯竟然反彈到顧鴻頭上了,頓時把顧鴻砸了個頭破血流。
顧鴻頓時疼的不輕,但是看到邕晟帝如此震怒,卻也只敢捂著頭不敢吱聲。
這血是止不住的往外流,這一幕到底也把信陽郡主給嚇著了,因為信陽郡主也從未見過邕晟帝對她發這麼大的脾氣。
過去不管如何,邕晟帝對她都十分關愛有加。
「皇兄息怒,臣妹知錯了。」信陽郡主趕緊說道。
她也真的是嚇壞了。
生怕一個不小心,這頭破血流的就是自己了。
「滾,全都給朕滾出去!」邕晟帝大罵道。
這次信陽郡主可不敢耽擱了,而顧鴻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拉著信陽郡主連滾帶爬的就退出去了。
這在回程的馬車上,信陽郡主還有些驚魂未定呢。
她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為何這邕晟帝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這邕晟帝到底是怎麼了啊?
顧鴻這腦袋被砸開了一個大口子,到現在還血流不止呢,幸虧車上有止血藥,信陽郡主的丫鬟給上了葯。
信陽郡主此刻根本顧不上顧鴻受傷,直接問道:「是不是你惹了皇兄不開心?」
顧鴻聽了這話,氣的肺管子差點就炸開了。
這信陽也太能甩鍋了吧。
明明就是她自己惹了邕晟帝不高興,這怎麼還能推到別人頭上了呢。
「郡主,您這一個勁兒的說皇長孫的不是,陛下聽了自然以為郡主是別有用心,這陛下最忌諱結黨營私了,郡主此番是犯了陛下的大忌了。」顧鴻提醒道。
這在蠢的人都看的出來,可這信陽郡主就是個二百五。
這說話嘴上連個把門的也沒有。
這明明是在皇宮裡長大的,怎麼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呢。
其實信陽郡主也不是真的蠢笨如豬,只是她太急功近利了。
心裡就想著如何能扳倒楊璨,這可不就情急之下就犯錯了嗎?
所以說才會弄巧成拙的,這經過顧鴻的提醒,立馬也就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
信陽郡主嘆了口氣,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是本宮心太急了,才會如此的。」
「郡主也不用著急,陛下不是答應調查此事了嗎?郡主就不要擔心了,這皇長孫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顧鴻趕緊說道。
信陽郡主聽了這話可頓時變了臉色,對著顧鴻罵道:「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這皇長孫會向著咱們嗎?我和趙皇后那個老婦的關係一向不好,皇長孫肯定會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郡主,其實依著我對楊璨的了解,這件事不會是楊璨做的。」顧鴻忍不住說道。
信陽郡主登時惱羞成怒,劈手就給了顧鴻一耳光,:「顧鴻,你是不是腦子不清醒了,竟然幫著楊璨說話,找死嗎?」信陽郡主打了顧鴻,卻更是一臉惡狠狠的說道。
顧鴻直接被打懵了,而且這本來頭就受了傷,此時受到震動,原本止住血的傷口一下子就崩開了,頓時血流不止起來,血一下子就糊住了眼睛。